“村民?”何昶希小声问了一句。
陈宥维没有很肯定:“也许。”
“为什么?”何昶希不解,“昨天警察不也在吗?他们怎么敢?”
“有什么不敢呢?”陈宥维沉默片刻,转而又问,“希希,你相信我吗?”
何昶希怔了一下,说:“我信。”
“为什么信啊?我们才认识没多久。”
“不知道。”何昶希很认真地回答,“但信任不需要理由,不信任才会有那么多借口。”
陈宥维失神地盯着眼前的黑色,许久才说:“你说得对。”
……
何昶希只觉得这车开了许久。
黑暗自带着一种让人恐慌的能力。
“你说,我们会被带到哪里?”何昶希有些不安,小声问。
“你昏迷的时候车子停过一次。”陈宥维说,“是过高速收费站口,我们已经回省了。”
“回省?”
陈宥维解释:“其实,黄穗花的种植基地和RXA生产基地我已经调查到了。但我……没有向上汇报。”
尽管看不到,但何昶希还是扭头转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为什么?”
陈宥维不再说话。
……
为什么?
因为有内鬼。
而且他就是其中之一。
陈宥维回想起自己刚进警队,一心想着要做出点实绩的样子。那时候,他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努力抓坏人,就可以升职……但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升职加薪的途径还有与“坏人”变成“朋友”。
刚开始,他被上头安排到娱乐圈做卧底,搜集娱乐圈里关于RXA的信息。
上头给他分配任务的方式是通过一个绝密的电脑软件。
当时他还有点害怕,若是这个软件保密性不好,被有心人窃取了他们交流的信心该如何。
当时这个软件制作团队的负责人很自信地说。
“这个软件是目前国内保密性最强的,只有内部人员才能进入这个软件系统,来交流信息。”
他潜入娱乐圈,与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娱乐圈就是一个捧高踩低的名利场,他时时刻刻得预防着看不惯他的人背后捅来的刀子。
有的人甚至在他的威压上做手脚。
但这些都不及那个夜晚,让他冷汗直冒,毛骨悚然。
那个号称国内保密性最好的软件中,出现了一封未知来源的信。
而信的内容,便是让他在娱乐圈观察RXA的同时,把RXA介绍给更多的人。
第一封信出现时,陈宥维拒绝了。
但是第二封信、第三封信……一封封信接二连三的出现,而信的内容也更加蛊惑,甚至最后带上了一丝威胁。
他想着把这些信上报组织。
但他突然想起负责人的承诺,后知后觉,这些信能够出现在这个软件中,本就是组织里出了问题。
他犹豫了。
……
车子停下,何昶希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接着,有几双手抓住了他的肩膀,推着他下了车。
头套特别严密,根本分辨不出外面的环境是有光还是没有光。
他与陈宥维都没有说话。
他踉踉跄跄地被推着前进,先是应该进了个门口,因为他差点被门槛绊倒。
接着,好像是向下的楼梯。
转了四个弯,又是长长的一条路。
空气凉飕飕的,混着潮湿的、尘土的味道。
像是……何昶希在记忆中搜索着,地下室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