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一）

多多上学的事情已经搞定了，他跟同学们也相处得很融洽，再者竹子姐的朋友董老师也是很喜欢小孩子的人，有她在学校照顾多多，自己也能放心了。现在她最担心的就是应聘能否成功，她想多赚点钱，好好为多多，为自己的以后做好打算。

“加油！”小舞暗自给自己打气，鼓舞着自己。

走进一座写字楼，小舞抬头一行一字地浏览着墙壁上的讯息，费妮尔化妆品有限公司……在哪儿呢，哪儿……有了，在十七楼。

走出电梯，小舞才发现应聘的人多得可以。抱着简历的双手微微颤抖，竹子姐不是说那个罗总脾气不好，赶走了许多人吗？那怎么还会有那么多人来应聘？她已经好几年没做过秘书了，能不能比得过别人呀。昨夜好不容易才树立的信息瞬间被摧垮了。

吞吞口水，小舞硬着头皮上前，既然来了，那就试试吧，不然也就太对不起竹子姐的一份心了。

“小舞，你终于来了，我还担心你摸不到路呢。”竹子一见到小舞的人影，就立马上前拍了一下她的肩旁。

小舞吓了一跳，见是竹子，心有余悸的拍拍心口。“竹子姐，你不要无声无息的就拍人肩旁好不好，我都吓死了。”

“几年不见，你的胆子还真变小了呢。”竹子笑着说道，然后领着小舞朝里面走去。

小舞觉得奇怪，“竹子姐，我还要面试呢，你要拉着我去哪儿呀？”

“总经理室，你面试的地方。在这里等，你要等到什么时候呀。晚上咱们还答应多多要出去吃大餐呢。”

“可是，可是这样子不好吧？”虽然她也知道现在这个社会，什么事情都讲情面讲后台，可她没想过自己也成为走后门一族。

“有什么不好？”竹子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拉人走着，一边还喋喋不休的说着：“你要是真没本事胜任这个职务，我这么做还真是不好，因为那浪费了我千辛万苦的打探和我这张豁出去的老脸。你以为我们认识多久了，我竹子的眼光就那么差？我可是清楚知道你是绝对能胜任这个职位的，既然如此，那就快刀斩乱麻，趁早定下来，省得你还东找西找，在家无事生产。”

“竹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好吃懒做的人，可也用不着这么说我吧。我怎么着也没你说的那么差劲。”小舞苦笑着。

“既然没那么差劲，那就废话少说。乖乖跟我走就是了。”

她这不是已经被你拉着走了吗？小舞好生委屈的想着。

来到总经理室门口，因为上任秘书已经不堪忍受罗总的各种“摧残”早早离职，所以竹子径直走过去象征性的敲了下门，然后推门而入：“罗总，之前给你说起过，我有一个姐妹刚回国，她以前是专职秘书，各方面都符合你的要求，该怎么安排你看着办。”

小舞瞪大眼睛看着竹子一副念公文的语气和表情对办公室另一边那个正埋头公干的人说话，明明那个神情感觉起来没有一丝的恭敬，却又让人觉着没什么不妥，仿佛他们之间天生就该如此相处。

罗昊抬头看着竹子露出了笑容，却连正眼都没瞧小舞一眼，小舞眨眨眼睛忍住嘴角的抽动：这位罗总看着一表斯文，貌相当然没的说，刚刚那个笑容明明也算是“电力”十足的，但是为什么看起来会，会那么，欠揍？罗总一笑之后又埋头签字，“竹子，我这里好歹是总经理室，你能不能敲门过后等我应了声再进来？万一我这边有什么重要的客人在呢？你这样冒冒失失的，不是损了我们公司的形象？”

小舞心里有些不安：果然自己还是给竹子姐添麻烦了，正要道歉，就看见竹子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奇怪，你鼻梁上那个应该不是装饰性的镜框吧？我记得你眼神也没那么差啊？这办公室里哪来的客人？我怎么没看见？你出现幻觉了？还有，我刚刚确实敲过门了，是你反应不及时，我就那么直接进来还能省下你开口回话的时间。哎呀，你该不会没听见敲门声吧？啧啧，年轻轻的眼神不好就算了，耳朵也不好用……”她就知道，一来总经理室就又要抬杠。死萝卜头，若不是为了小舞，姑奶奶才不愿意横跨大半个公司进来呢，该死的，浪费她的时间，今天文案的进度又要延迟了。

罗昊抬头对着竹子笑着耸了耸肩，这次的笑容看着比较正常，没那么欠揍，只是那个耸肩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像，挑衅？罗昊摆摆手：算她厉害，说她口齿伶俐都是贬低了她，有那么厉害的一张嘴真不该去策划部，完全是大材小用，她更应该去做律师，他敢保证她的事务所绝对会天天门庭若市生意兴隆，他能想象对方上了法庭后仅凭着一张嘴就让人抽过去的场景。

罗昊将手里的签字笔放下：“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小舞就听身边的竹子深吸一口气，她侧脸只瞥了一眼就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竹子脸上挂着笑，但那表情看着杀气腾腾，怎么说呢？如果多多在这里，一定会被竹子的脸吓得哭出来，即使多多是个不爱哭，胆子也很大的孩子。小舞再次眨眨眼：不对吧，竹子这架势根本就不像是带着她来面试的，虽然她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竹子，或许见过只是不记得了？小舞觉得自己跟不上这两个人的节奏，思维一时有些混乱，最后她只能放弃这些想法，看着竹子几步跨到办公桌前，用和那张脸上的恐怖表情丝毫不搭边的温柔声线说：“抱歉，总经理，我忘了您听力很差！我应该用多大的声音来跟您沟通呢？这样的分贝够不够？”“啪”的一下，竹子双掌拍在办公桌上，发出的巨响使得桌上的文件都震了震。

小舞完全被她竹子姐的温柔声线给骗过去了，此刻被吓了一跳的她一脸惊恐的看着竹子姐的背影，她知道竹子姐为人爽快，直来直去，对人也算是热情讲理，怎么今天一对上这总经理就变得火爆起来了？办公室里一时安静异常，小舞低低咳嗽一声，意在提醒竹子姐注意场合，买卖不成仁义在，她可不想为了她的工作，就让竹子姐得罪了总经理，对于公司里的“办公室文化”小舞还是非常有心得的，她真的不愿意竹子在费妮尔公司里难做人。

可惜竹子无视小舞的暗示，对着罗昊开炮，“啊，看样子总经理能听见了？真是太好了！总经理问我找您什么事情？罗昊总经理，鉴于您刚才没有听见我说话，所以我也只能浪费更多时间跟您重述一次：您的秘书方小舞女士今天来上班了，请您签字批准她转正，薪资待遇就按照之前您答应我的那样计算就可以了。”跟我抬杠是吧？老娘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啊！我好声好气说话你听不见是吧？那正好了，反正你这种个性的总经理，招不到合意的秘书也正常，这个职位也就只有小舞能胜任了！回头她再跟人事部的家伙们打个招呼，还能让那些人多欠她一个人情！

“方小舞？”罗昊这才注意到办公室里除了他跟竹子以外还有一个女人，他随即问道，“不对啊，你刚才说的‘薪资待遇就按照之前您答应我的那样计算’，我答应你什么了？”罗昊想起来了，竹子确实曾和他说过要介绍一位称职的秘书给他，但当时他正要参加新产品的调研会议，竹子也要去做新产品的策划研讨，两人是在公司会议室楼层外面的走廊遇见，竹子抱着一大摞文件风风火火的边走边说，他根本来不及插嘴，一直到会议室门外都在听竹子夸她的一位姓方的好姐妹如何优秀，他刚想问问细节竹子就抱着文件推开了另一间会议室的大门，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分钟，事后他也曾再详细询问一下，但是由于太忙且竹子在没有提起此事，他就认为那大概又是竹子的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这次是认真的。罗昊心下叹息：狼终于来了，他就这一次没当真，就要被咬了啊……

竹子头一仰，一脸我就等着你问的神情微笑回答：“总经理真是的，您说过小舞的薪资会按照她前任秘书的两倍来算啊！您亲口说的，策划部和人事部好多人都听见了的。”

听她说的这么肯定，小舞和罗昊的表情都有点扭曲。小舞急的想跺脚：竹子姐！你这已经超越了强买强卖，根本就是霸王硬上弓啊！我还没面试呢！你怎么能和领导谈论薪水这类的敏感问题！看总经理的样子，你刚才那句话根本就是胡扯的吧！

罗昊摸摸下巴，沉吟道：“你说的是九个月前，那个叫丽萨的女秘书离职后我在公司楼下餐厅吃饭的时候对人事部的负责人发牢骚说的‘如果以后公司能给我配一名合格优秀的秘书，我一定要亲自跟公司申请给对方两倍的薪水！’那句话吗？但是你看这是两码事……”

小舞不由自主地跟着点头：确实如此，九个月前自己还在国外呢，总经理说的那句话确实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竹子的神情和声音都透露出浓厚的鄙夷：“不会吧？这明明就是一件事啊！总经理，您不能出尔反尔颠倒黑白啊！小舞就是您优秀的秘书，您必须兑现诺言跟公司申请给她两倍的薪水啊！”

“……！”小舞。

“！……”罗昊。

两人下意识的都想抹掉额头上的一滴冷汗：这才是真正的强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