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突

赵端阳一瘸一拐地慢慢靠近那个独立在村子之外的院落，与此同时小孩子的哭声也越来越响亮，丝毫不见有减小的趋势。想到这里，赵端阳脚下加快了些速度。

门口不多不少盛开几朵野花，这户人家显然疏于打理。赵端阳离大老远便看见门外上好的栓，心里寻思道:“这家人怎么这么粗心，竟然把小孩子一个人丢在家里？”

门栓很好解开，赵端阳打开门以后，就看见一个大概三四岁的女孩子坐在地上，正在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

她大概没有见过这样的状况，正哭得专心，只看见赵端阳走进院子里，一瞬间竟然忘了哭泣，一双红红的眼睛不住打量着赵端阳。

“怎么哭了呢？你的家人呢？”赵端阳腿脚不便，居高临下地看着刚才在地上哭成一团的小孩子。

小孩子哭得太用力，猛的停下，还在不停抽噎，一下一下的显然自己也不好受。

地上的女孩子只是看了看他，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赵端阳也丝毫不气馁，在院子里寻了一个小板凳便坐在那和小女孩一起，两个人都默默无语。

小女孩在一旁偷偷打量他，看到自己偷偷看他，还对自己笑了笑，他一直不说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放下戒心，小声说道:“我没有妈妈，爸爸在街上卖油条去了，中午才能回来。”

话刚说完，小女孩眼睛里似乎有泪珠在打转了，也许想到伤心事，但是强忍着不想哭，忍得嘴巴瘪瘪的，一下子没忍住又哭了出来。

赵端阳看在心里，心里某个角落酸酸麻麻。很多年前的小黑屋里，他也曾一个人度过漫长的儿时岁月。

他一个人在书房里，抄写三字经，抄了一遍又一遍。他还记得他闯了祸，父亲很生气，命仆人拿来藤条家法处置。母亲毫不犹豫地冲过来替他挡着。她把小小的他抱在怀里，“我只剩下你了，我只剩下你了！”母亲边挨打，嘴里边喃喃自语。他以为那是娘亲的自我安慰而已，却不知道她的娘亲真的只剩下他了。

院子里的孩子慢慢站了起来，不再哭。赵端阳这才从漫长的回忆里重新回过神来，想起怀里还有一颗闻笙给的糖，便掏出来递给小女孩。

那是闻笙特意买来给他吃药时候喝的，他说药太苦了。

正在这时，一个满身油呼呼的人闯进门来，对赵端阳大喊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我家！”

赵端阳站起身来，答道:“孩子在院子里哭，我就直接进来了。”

那男人也不顾自己身上油乎乎的，一下子伸开胳膊孩子抱在怀里。赵端阳缓缓起身，也不顾那人脸色铁青，径直出了院子。

也许是赵端阳太过不屑的表情惹恼了他，也许是小孩子眼泪汪汪让这个父亲怒从中来。他把小孩子放在地上，三两步便追上赵端阳，拽着他后背，想要一下子将他拽倒。你快说你对我女儿做什么了

赵端阳应声倒地，脸上仍然不卑不亢，慢慢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