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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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灯会，自是十里长街灯光煌煌，人声鼎沸，做成吉祥模样的灯盏挂在街边，又有高三丈的竹篾灯柱上画着如意祥云图纹，朦朦胧胧的灯光之下，行在其中的人宛若漫步于星河之间。
满眼尽是美不胜收，耳边自是一派祥和热闹。
街上玩乐之人众多，多是适龄年轻男女，又有人在街边打了秋千，有胆大的女娘站上头，把裙摆荡出好看的弧度；有傀儡班子挑着担子在路边一放，锣鼓竹架只往地上一架，班主便操纵着穿着小衣的傀儡在台上走动起来，一群孩童围在一处目不转睛地瞧着——
又有戴了鬼面的蚩尤戏，蹴鞠，投壶，藏钩以及射覆等游戏，在灯火映衬之下，处处皆是欢声笑语。
“阿姊？阿姊？”
耳边传来桑不弃的轻呼，南歌才把视线从街边卖鬼面的小摊上挪开，侧头去看他：
“怎么了？”
桑不弃今日穿了一身玄色大氅，领边团着一圈灰色狐毛，愈发衬得他风姿特秀，爽朗清举，灯火朦胧，在他面上勾勒出一片浅浅淡淡的阴影，一双眼睛含笑望着南歌：
“阿姊在想什么？”
“只是瞧着这鬼面做的有趣，一时间瞧入迷罢了。”
南歌伸手捡起摊位上的鬼面面具，侧身站在桑不弃身旁。
她今天换上了那一件新做的纱裙，外头罩着一件雪色的斗篷，行时若莲花初绽一般婷袅，发如乌云，只戴了一只素净的梅花木簪并一串宝石颈圈，甚至不需要过多的点缀，自是灿如春华、皎如秋月。
“阿姊喜欢的倒是与旁人不同。”
桑不弃一瞧南歌手上的鬼面面具便忍不住笑起来，一双眼睛灿若寒星般。
正旦祈福，驱邪避秽，这店家叫卖的木质鬼面大都做得狰狞可怖，偏偏南歌手里这一只眼颜色有些鲜艳，显出几分滑稽。
“店家，要这两只。”
桑不弃买下两只鬼面面具，那店家方才听桑不弃唤南歌“阿姊”，还道是一家人出来，便笑着道：
“郎君，给你家阿姊买这驱邪避秽的鬼面面具，庇佑她寻一个合乎心意的儿郎做夫君啊。”
桑不弃没有回答，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南歌倒是多看了那面具两眼：
“阿狸，我替你戴上吧，咱们戴上回去吓一吓嫋嫋跟景儿。”
桑不弃含笑点头，低着头好叫南歌方便把面具系上去，很久之前，他也是这样低着头叫她摸了摸他的脑袋。
隔着一张薄薄的面具，南歌能瞧见面具之后那双深邃的眼——桑不弃的眉骨很深
她不知怎得，忽然就想起了桑舜华说起的打趣的话，忍不住垂了垂眼：“……好了。”
桑不弃发觉了她的情绪转变，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牵了牵她的长袖：“阿姊，走吧。”
……
……
程景果然叫南歌跟桑不弃面上的鬼面面具吓了一跳，连连往桑舜华同程止身后躲。
“阿妩，你怎么还带着不弃一起作怪，该打。”
程止嘴上这样说，实际却好整以暇地瞧着自家儿子的热闹，一边桑舜华笑起来：
“他们两个在一处，做什么总要一道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程少商略带促狭的眼神在两个人中间扫来扫去，随后假装没看到桑不弃投来的淡淡目光，硬是挤到了南歌身旁：
“姑母姑母，听说田家铺子那里在猜灯谜，我们去瞧瞧，看我给你赢一个最大最好的灯笼回来可好？”
南歌在她额前轻轻一弹：“什么替我赢灯笼，我看呀，你分明就是想叫阿狸帮你猜谜才对。”
这边一群人言笑晏晏，程止没瞧见一道出来的程姎跟萧元漪她们，张望了几下正要张口询问，桑舜华却偷偷掐他一把，用眼神示意。
方才萧元漪带着程姎买了两支钗子，丝毫没有想起来程少商，又道她拿颜色更好的蜀锦给程少商做衣服是厚此薄彼，虽然众人嘴上没说，可心里都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
不知是因为南歌那一日的诘问，还是因为旁的，见萧元漪这样区别对待两姊妹，程家人便会下意识多想几分。
“人家一家人在那里热热闹闹和和美美的，我去凑什么没趣，还是跟着姑母还有桑家阿叔一起才有意思。”
程少商半点不在意，搂着南歌的胳膊道：“我的簪子多的是，姑母给我的，大母给我的，我也不差什么，阿母想给谁买就给谁买，与我有什么干系——谁还差那几根簪子不成？就是姎姎堂姊瞧着有些为难罢了。”
南歌是真的没有搞清楚萧元漪的脑回路，原先她还猜测萧元漪归家之后会多加补偿程少商，可现在看来她好像半点也不觉自己亏欠过程少商。
“不说这些了，姑母，方才来的路上可有不少年轻郎君都在瞧你呢，我就说姑母今天最好看吧！”
程少商挥了挥拳头道：“今天就该好好叫那帮总是说姑母坏话的女娘们瞧瞧，姑母只是不喜在宴会上叫人当猴子看，怎么就是她们说得那般了？没人上门提亲不过是那些郎君见姑母自行惭秽！”
这一点南歌也觉得奇怪，并非她自傲，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娘十四五便会有人家登门提亲，轮到她自己倒是不见郎君登门，虽不在意，但总归是觉得奇怪的。
“阿姊，那边开始猜灯谜了。”
桑不弃忽然出声提醒，好似不经意一般打断了程少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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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桑不弃建模千呼万唤使出来
作者病弱腹黑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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