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眼看四人得令而去，展昭连忙道：“包大人，那妖道难缠，属下已经见识过他的本事，是有些奇特，不若让属下一道前去，也好速速捉拿其归案。”
包拯本是心忧展昭奔波一夜，单看他坚持，便首肯了。
待展昭一道离去，包拯皱着眉思索半晌对公孙策道：“不知你怎么看待这驭猫报信的女子？”
公孙策笑道：“大人不是早有断定了？何必再来问学生？我大宋奇人异士不在少数，展护卫声名在外，有江湖人士出手相助也实属常事，况且学生听展护卫言，此女子善恶自辨，又守律法并无杀人，比之那位白五爷——”
包拯忽然就想起来上月白玉堂押送一个纵火犯入京，人是到开封了，但是离死就差一口气了。
白玉堂是江湖侠客，快意恩仇的性子也多少叫包拯有些头疼。
正所谓没有对比便没有伤害，所以对一个未曾谋面却时刻恪守律法的“江湖人”，包拯心里好感值简直呈直线上升。
“真是如此，小小一个女子雨夜夜奔，驱使猫儿送信，一人制服凶徒，又能临危不乱，助产妇生子，本府倒是有些好奇。”
包拯摸了一把胡子，想起那一日苦主千里迢迢上京击鼓鸣冤，便更对那幕后主使厌恶至极：
“公孙先生，还请你去联系那苦主周进，让他秘密前往钱塘县辨认那妇人是否便是他丢失的儿媳，待来日开堂，还要请他上堂作证，本府定然要铡了此等妖道，还丰牟县朗朗太平。”
公孙策躬身应下：“学生明白。”
……
……
没过多久，就有一辆马车匆匆赶到中牟县带走了那妇人跟她刚出生的儿子，带走她的人是她的父母双亲跟公公婆婆。
却原来这妇人的丈夫半年前去世，她怀里这个是遗腹子，婆婆一听她失踪便晕厥了过去，公公周进几乎散尽家财上京告状，这才惊动了包拯，引来了展昭。
随行的还有展昭，彼时他换了一身大红色的官袍，头戴黑色官帽，当真是丰神俊秀，正气凛然。
“多谢沈姑娘出手相助，若非姑娘报信，只怕那一夜便凶险了。”
展昭朗声抱拳道：“这些时日在下忙着抓捕幕后主使，却未来得及登门道谢，实在是惭愧——”
他称呼南歌用的是江湖叫法，南歌也不在意，反而瞧了瞧他背后道：“却不知那位白五爷呢？”
展昭望着南歌，眼里滑过一丝笑道：“白兄弟眼下正在钱塘，只是展某却不知他在何处。”
南歌点头道：“只是不知那妖道陈道人可抓住了？”
展昭顿了顿，却没有直接回答南歌：“请沈姑娘放心，眼下他纵使有再大的本事也跑不脱，过几日包大人便会审这案子，替那些被害的妇人婴孩做主。”
他虽然没有直说，但南歌还是明白了，办案要保密嘛。
知道陈道人被抓住就行，南歌见过陈道人的符咒，只是些许障眼法没什么真本事，就算他再有后台，落到素来刚正不阿的包拯手里，也只能是被虎头铡铡断脑袋的下场。
“那便恭喜展护卫了，想来这案子也能落下一段落——只是我有一事相求。”
南歌忽然开口：“不知可否告知包大人哪一天审案，我好去亲眼看看那些人的下场。”
展昭毫不意外地点头：“沈姑娘嫉恶如仇，救下那位夫人却不求回报，当真女中豪杰，展昭佩服。”
两人在此处相谈甚欢，却不知赵盼儿家屋顶上，有道白衣身影悄么声息地出现，过一会儿又神出鬼没地消失了。
……
……
再不久，整个钱塘都知道了中牟县出了件大案，开封府府尹包大人巡守中牟县要审这案子，一时间钱塘县许多人都打听好开堂的日子要跑去看。
在老百姓口口相传中，这位包大人俨然已经是天上文曲星下凡来辅佐官家的，有人说他额生天眼，只消一眼就能辨明冤屈，叫死人开口说话；有人说包大人原本生的俊美，奈何雷公上身，大喝一声便能叫犯人叩头认罪……
更有人说包大人出生那日本是白净孩童，奈何见这世间污浊，大喝一声道“世间不清，本府不白！”
“等等，这最后这一条就有些夸张了吧？哪有小孩刚生下来就能说话的？”
南歌嘴角抽搐，对此提出了深深的疑问。
到底是谁传出来的谣言，真的不是包拯的政敌吗？你怎么不说包拯一出生就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呢？！
孙三娘恨铁不成钢地看她一眼：“包大人是谁？那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自然跟咱们这些升斗小民不同，你说这不是真的，那你见过包大人降生的时候吗？这不正好说明这件事是真的吗？”
“……我竟然差点被你说服。”
南歌扶着额头有些无奈道：“好，就算包大人真的是这样，但也没必要半个钱塘的人都要去看包大人审案子吧？”
这简直堪比现代追星现场，她都不确定自己到时候能不能抓到机会拍一张对方的正面高清照片。
“这还算多？一听说包大人在中牟县，多少人都去了，都说包大人断案如神，说不得就能替咱们做主呢——你说那家人怎得连声谢也不说，当真是——”
孙三娘就算是再笨也能猜到不久前被匆匆接走的妇人八成跟这案子有关系了，她夫家的人为了保护那妇人的清誉，甚至只来得及留下谢银便离开，似乎并不打算多跟南歌接触。
南歌笑起来：“我救人却不是为了一声谢谢，善恶自在人心，孙姐姐知晓便好。”
孙三娘叹口气：“你这个性子啊——当真就跟那泥团捏的一样好脾性儿，对了，明日引章妹子要家去，一道去盼儿家吃酒去。”
她口里的“宋引章”便是赵盼儿曾做乐伎时认下的妹妹，小小年纪弹得一手好琵琶，有人曾言她再出两年便能成这江南琵琶大家。
是的，赵盼儿也曾不幸沦落风尘，只是她命好赶上那一年知府放良，赎了自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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