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
南歌刚想着要不要留下来安慰一下顺德，就被如临大敌的长意连拖带拽地推出了大殿：
“你何必刺激她，我看她对宁清情根深重，万一伤到你如何？从前你用的是她的身体，现如今你离开她，有了自己的肉身，总是要小心的。”
南歌：……
总觉得这话怪怪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只是想让她认清楚宁清的真面目，而且——”
南歌动了动耳朵，听到殿内传来的动静，松一口气：
“日后顺德对宁清怕是只有恨了，哪里来的情意。”
“啊啊啊啊！！！”
“宁清！！！”
“哗啦啦！！”
“宁清！！！”
“噼里啪啦！！！”
顺德每叫这个名字一次，便有一阵巨大的响动传出，只是听都能听出其中的恨意跟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怒气。
爱？
不可能的。
反正南歌换位思考了一下，谁敢这么对她，她指定把对方弄死，骨灰都给他扬了。
说不定人家画上的女子死的好好的，根本没想复活呢？
宁清这么做除了伤害别人，感动自己，一点让南歌看的上眼的地方都没有。
但凡他要是敢殉情，或者是花费千年万年的功夫去复活那女子，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只是他想要天下陪葬……
对此南歌只想说一句。
……
神经病啊？
三界招你惹你了？
天下招你惹你了？
地仙上辈子是挖了你家祖坟还是抢了你媳妇？
宁清这是要绝天下地仙的后路啊！
殿内一而再再而三的动静显然叫候在殿外的侍卫提心吊胆，但听到仙姬的怒吼，却没有一个人敢进去查看。
自然也没人敢去问为什么仙姬殿里会多出来一个穿着罗裙的绝代女仙，为什么这女仙还跟那东海鲛人神态亲昵。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南歌总觉得今天的风都温柔了不少，看样子天道还是挺满意自家女儿跟宁清决裂这个结果的。
至于宁清，他现在在南歌眼里的等级，已经跟草履虫差不多是一个等级了。
……
……
“什么？！！！你是顺德仙姬？啊不对不对，你是这些天跟我们相处的顺德仙姬？哎呀也不是，我是说，你，你怎么能是顺德仙姬，你们，你们明明就长的不一样啊！！”
洛锦桑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自称是“南歌”的美貌天仙，再看看那条总是跟着“顺德仙姬”跑的鲛人，只觉得这事远比纪云禾其实是半仙半妖来得震撼。
“这容貌可以作假，灵力却是做不得假的，若这些时日与你们相处的不是我，你们可没办法这么轻松地取到寒霜解药。”
南歌吹了吹手里的茶，身后长发松松地挽了髻，只插了一支开的正好的桃花，这样随性的动作叫她做出来，竟然也美得像一幅画卷。
“这么说来，我们从前见过的顺德才是真正的仙姬？那你又是——”
纪云禾有些困惑，她不明白南歌为什么这么放心大胆地告诉她们这等秘闻，还大剌剌地说出了她假扮顺德仙姬的事情。
容貌能作假，但动作，表情，甚至是一些小动作是不能完全模仿的，跟她们相处的“仙姬”性情温和，显然与传闻里那个骄奢淫逸，暴虐成性的顺德不是一个人。
“我一开始便说了，我是南歌。”
南歌把手中茶盏放下，笑眯眯道：“吾乃司水之神，是天君同仙姬的夫子，从前借用汝菱的身份行事只是为了方便行事，迷惑宁清罢了，现如今回归真身，你们唤我南歌便好。”
为了证实她的身份，南歌招了招手，沈小蛊便拍打着翅膀飞回南歌的肩膀，满足地蹭了蹭，唧唧直叫。
“难怪长意一直叫你这个名字，我还当这是你二人之间的……咳咳，爱称。”
纪云禾看一眼长意调侃道：“都说鲛人一辈子只认定一个人，这也是真的了。”
长意抬起眼皮，淡淡看她一眼，宣示主权一般牵住南歌的手，看两个人十指相扣，脸上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来：
“一开始我喜欢的便是南歌。”
……
……
洛锦桑自然不会怀疑蛊母的判断，兴奋地绕着南歌的壳子转了足足三圈：
“你是仙姬跟天君的夫子？！那肯定跟宁清一样厉害，不，你肯定比他还要厉害！他只是顺德的师父，你却是小天君跟顺德仙姬两个人的师父呢！你长的可真好看！比顺德可好看多了！！”
“咳咳！”
纪云禾疯狂给洛锦桑打眼色，但她的大冤种闺蜜却半点没有接到她的信号，自顾自抱着南歌的胳膊道：
“嗨！那你不是顺德仙姬你早说嘛！害得我整日里提心吊胆，总怕自己被关进丛棘所——”
长意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竖瞳，有些不高兴地瞧着洛锦桑抱着南歌的那只手。
自从南歌有了自己的身体，长意便越来越“放肆”，从前还会因为南歌顶着顺德壳子的缘故有所收敛，现在干脆不遮掩了，与南歌在一起总要有点什么肢体接触。
抱一抱啊，蹭一蹭啊，拉拉小手啊，晚上抱着被子想跟南歌睡在一处啊……
简直就像大型猫科动物划地盘，天知道他一个鲛人怎么占有欲这么强的。
“反正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们鲛人族是不会离开自己认定的伴侣的。”
长意说的十分认真，盯着两个人相扣的十指，举起来在南歌眼前晃了晃：
“天涯海角，碧落黄泉，你在哪，哪里便是家。”
他说的认真，纪云禾跟洛锦桑都在一旁遮住了脸偷笑，南歌老脸一红，安抚似地摸摸长意的头，才赶紧转移话题：
“其实顺德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可怕，她很听话（虽然是被迫的），挺有爱心，会关心小动物（指被张小蛇当弹珠玩），知错就改（现在已经开始谋划怎么搞死宁清了）……”
南歌刚解释一句，就收到了来自纪云禾跟洛锦桑真挚的眼神：
你认真的吗？
普天之下敢把顺德形容成这样的也只有你了。
“好吧，那从别的角度上来看，顺德还挺重视我这个夫子，不然也不会派专门的飞舟送我们回万花谷了。”
南歌点了点几人面前的桌子，顺着几人的视线看过去，窗外却不是鹿台山的风景，而是一层层雪白的云层，有仙鹤在云中清脆鸣叫，幼生鲲鹏在云雾中翻滚，太阳的金光折射在云层里，带起一片灿烂的颜色。
张小蛇正化作原型在云层里打滚，带起一阵阵云雾，把众人身下飞舟隐匿起来。
万花谷青羽鸾鸟逃脱一事发生后，宁清勃然大怒，派遣仙师府弟子前往万花谷调查，顺德借纪云禾回万花谷的档口，便送了一整条飞舟给南歌，方便她日后出行。
毕竟依照宁清对她的“宠爱”，别人或许随随便便增出一整条飞舟还有些心疼，可对顺德来说，不过是一件小事。
反正花的都是宁清的钱。
顺德现在已经单方面跟宁清划清界限了，只宁清还没有发现，他以为顺德又乖乖地回去做他的大型手办，怎么会拒绝顺德的要求？
不过是一座飞舟。
还有无数灵石灵药奇珍异宝并若干阵法符咒咒法典籍……罢了。
顺德充分演示了什么叫“男人只会影响她拔刀的速度”，她摆脱情爱之后，心机手段上了不止一个等级，蒙骗宁清连磕巴都不会打一个。
前两天南歌还看到她一边娇娇地笑着对宁清撒娇，跟宁清讨要了威力巨大的雷霆符咒，转脸就是一脸阴沉，变脸速度堪称完美。
关键是宁清那个憨批居然真的给了，也不知道是他自大，觉得顺德翻不出他的掌心，还是他真的蠢。
他一定猜不到，那些符咒将来八成是要用在他自己身上的。
……
“难怪南歌总说不要羡慕仙姬的生活，因为仙姬的快乐我们真的想象不到。”
洛锦桑望着飞舟船舱里堆积如山的宝贝，狠狠咽了咽口水，眼神亮晶晶地看向纪云禾：
“云禾，我们什么时候也能——”
纪云禾别过了头。
别看她，她也不想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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