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宁清这个人，虽然对外总是一副无欲无求的世外高人形象，实则骨子里有一股狂妄自大，他似乎坚信“顺德仙姬”会低头认错，在仙师府等了快半个月，都没等到南歌过去认错。
然而宁清还没来得及生气，北渊狐族那边就发生了动乱，他只得匆匆离开了仙师府。
据那天服侍宁清的小仙侍说，仙师出门的时候脸都是黑的。
南歌？
南歌还在湖心岛快乐喂鱼，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顺德在宁清心里的“草包”形象，还有什么比“沉迷美色”更棒的借口吗？
问就是没有。
……
……
一段时间接触下来，鲛人也没有那么抗拒南歌了，有时候南歌过来送饭，他也会当着南歌的面吃完再消失。
慢慢的，他胆子大了以后，南歌在湖心亭读书的时候他也会冒出头看上两眼，等南歌抬头看他的时候才会拍着尾巴消失。
一来二去就过了半个月，北渊那边狐族的事还没有处理完，宁清竟然被拖在了北渊，南歌稍加思索便能猜到这件事背后必然有小天君的手笔。
顺德最近越发沉默，总是窝在角落里不出声，南歌也就当作没看见她暗中修炼的事。
知道修炼那就说明进步了，之前她骂的那些话至少顺德听进去了。
张小蛇倒是很遗憾，顺德不耍性子，它都不能继续吞顺德吓她了。
南歌：“……”
……
……
仙界总是四季如春的，无论何时何地总能看到鲜花盛开，蜂蝶飞舞，听人说，北境那里常年飘雪，就连生长出来的树木都是银白的颜色。
湖心岛上一片安宁，南歌坐在亭子里的石桌旁，时不时在面前的纸上写下些什么，她怕同汝钧频繁交往会惹来宁清的怀疑，便经常以信指点汝钧修炼。
汝钧虽然年纪尚小，灵力还浅，但天资聪慧，南歌教授他一些修炼法门，他便能像一块海绵一样全然吸收，修为更是一日千里。
汝钧未出世前在菩提树中温养了些时日，身上带着些佛性，心怀悲悯，行事作风颇有正德天君之风，加上这段时间他灵力有所增长，天宫中不少老臣都开始暗中联系这位小天君。
东海那边已经接到了消息，鲛人王似乎有什么办法确认长意的安危，已经松口答应归顺小天君。
小天君来信中道，鲛人一族生来有一天赋，能借助水脉在梦中与族人相谈，想来鲛人王就是用了这个方法确认长意没事的。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南歌把信纸封存，指尖一点，那封信便化作一道灵光凌空而去，她想了想，敲敲岸边的栏杆大声道：
“我可能要借用你的名头唤万花谷之人入仙师府，放心，只是个名头罢了，再过不久你就能回家了。”
“哗啦——”
长意从湖中探出身来，摆动着尾巴靠近亭子，眼里有些半信半疑。
“我骗你做什么？”
南歌打个哈欠，她头顶的蝴蝶状“发钗”一动一动的，瞧着格外灵动：
“你就只当是帮我一个忙，在这好吃好喝呆上一段时间，到时候我自会派人送你回去。”
长意盯着南歌看了半天，脸上的水珠不断滚落，他忽然开口了：
“你……不是……顺德。”
像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他的声线略微有些低哑，但说话间的音调宛如圆润的珍珠滚落玉盘，金玉相击一般叫人惊艳。
南歌眼神微微一顿，才平静道：“都说鲛人生来便有辨析人心的天赋，今日一看果然不假，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顺德？你与她才见了一面——”
那鲛人从水边慢慢游到岸边，露出赤裸的上身，但他脸上却没有半分羞赧之意——鲛人的性别意识并没有那么强。
“你们，灵魂的味道，不一样。”
长意动了动鼻子，好似想起什么面露厌恶：“她，身上有，血味，很多人，很多人的血味——你，没有，你是，海的味道。”
“？”
前面半句南歌还能理解，说她灵魂是海的味道？？
什么东西？
她是块波力海苔？？？
“当初顺德夜游东海，掉落海中，是你救了她，这对你来说也算是无妄之灾——”
南歌坦诚道：“我确实不是她，但要借助她的身份做些事罢了，明日我会以驯鲛为借口召万花谷少谷主林昊青以及万花谷护法纪云禾前来，但并非真的要对你做什么，只是个借口。”
长意眼神变了变，显然没想到南歌承认的这么爽快。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若你不说，我也不会发现，你就不怕我以此威胁你帮我逃出这里？”
长意的长尾巴拍打了一下水面，细碎冰凉的水珠在空中飞舞又落下，带出一小片彩虹。
“你是朋友，所以不必隐瞒，任何不必要的谎言都有后患，事先说明会减少很多麻烦。”
南歌站起身走进长意，露出一个笑来：
“鲛人只在信任之人前开口，那是不是说明我们现在勉强能称得上是朋友？”
长意的眼睛乍一看是黑色的，但细看才会发现那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深蓝：
“朋友……我叫长意。”
他盯着南歌，意图很明显。
南歌冲他有些俏皮地眨眨眼：“我叫南歌，南风的南，歌唱的歌，记住啦！”
“南歌。”
长意点点头，在口中将这个名字咀嚼几遍，脸上露出来到仙师府后的第一个笑，猛地从水中一下站了起来：
“南歌！”
“卧槽槽槽艹！！！！！你尾巴呢？！！！！”
南歌立刻捂住了眼睛：“朋友别冲动，有话好说别裸奔！”
趴在凉亭里乘凉的张小蛇见状，一尾巴又把全身赤裸的鲛人摁回了水里。
——鲛人的鱼尾可以短暂的转化为双腿上岸，但并没有自动变衣服这个功能。
所以，长意他现在。
是裸、着、的！！！
“唧唧唧唧唧唧！”
趴在南歌头顶的蓝色蝴蝶拍拍翅膀，发出一阵急促又古怪的叫声：
“唧唧唧唧！唧唧唧！！”
【妈！这我懂！他想跟你生崽！！】
南歌一根手指头把这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扑棱蛾子又摁回去了，磨着牙道：
“闭嘴——”
水里的鲛人眼神茫然，显然没明白他给新认识的朋友一个拥抱有什么不对。
“咕噜噜噜——”
长意又吐了一串泡泡，精致的脸上露出些困惑与不解来。
看着委屈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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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今日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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