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你伤害不了我
警察局门口，何妍有些忐忑不安地站在树下阴影里，看到蓝白色的建筑和那大大的警徽，心里忽然一下子踏实了，看了看眼带鼓励的梁远泽，慢慢向那个女孩走过去。
这是南歌跟何妍的第一次见面，诚然她在就在沈知节的回忆里见过她了。
过肩长发，肤色白皙，俏丽的细眉微微蹙着，知性而温婉，虽然神情有些憔悴不安，可眼睛里闪烁着的光芒却证明了她不像表面上的柔弱。
而她身边一直陪着她的男人，身型修长，看上去有些文弱，但神情和煦，看向何妍也是真心实意的担忧。
南歌假装不认识何妍，略带疑惑的语气开口：“你好，请问你们是......”
何妍准备了很久的措辞在这一瞬间忘了个干净，她看见南歌，仿佛看见了从前的自己，再度陷入了梦魇，上前一步紧紧拉住南歌的手喃喃出声：
“不要相信他！他是个魔鬼！他在骗你！”
“千万不要接近他，他会伤害你，他会伤害你......”
“不要好心，不要......”
说着说着，她的精神又开始恍惚，到最后已经是红了眼眶。
太好了，面前这个女孩没有受到伤害，还来得及，来得及。
梁远泽知道未婚妻的精神状态又开始不稳定了，上前一步就要拦着她，可南歌动作更快，反手牵住了何妍的手，盯着她的眼睛温柔道：
“他伤害不了我，相信我，他也没办法伤害任何人了，包括你。”
“别怕，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做的很好，真的很好，错的是他，不是你。”
“我请你喝杯咖啡吧。”
一边当背景墙的秦明慢吞吞地看了一眼梁远泽，似乎知道了这两个人的身份。
在调查沈知节的时候，他看到了受害者的名字，也知道有个大学老师奇迹般地从三个杀人犯手中逃脱，自然也知道何妍的存在。
不过实习生怎么知道的？
秦明垂下眼，长长的眼睫毛遮住了眼里所有的情绪。
......
......
也许是咖啡厅里舒缓的音乐和来来往往的人群给了何妍以安全感，她情绪好多了。
秦明跟梁远泽坐在了咖啡厅的另一面，给两位女士留出了充足的私密空间。
平时的何妍没有这么脆弱，只是在看到跟自己学生年岁相似的南歌，忍不住地想提醒她离开那个男人，她再也不想看到任何一个女孩因为一个人渣而受伤害了。
“抱歉。”
何妍有些不安地捧着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恢复了冷静，眼角微红。
“没有，你没有做错什么，反而是我要谢谢你。”
南歌笑起来，看向何妍的目光柔软而温暖。
算算时间，何妍应该是一发现沈知节的存在就抱了提醒南歌的念头飞来了龙蕃市，光看她这样憔悴的神色就能知道她还是害怕沈知节的，甚至那种害怕已经超出了正常的恐惧，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冒着被沈知节报复的可能性来保护另一个女孩。
何妍真的很棒。
无论是当初强撑着与沈知节周旋，将沈知节撞成重伤，还是现在的依然选择善良，提醒可能成为沈知节猎物的南歌，她都做的很好。
“我......”
何妍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比自己小的女孩的目光让她感到心安，只犹豫了一下就开口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傅慎行，不，那个男人，他就是本来早就应该死去的沈知节，你一定要小心，他，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
南歌能感受到她的惶恐和不安，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慢慢握住了她的手：“我知道的。”
何妍有些诧异地抬头，想到网上说的某种可能，期期艾艾道：“难道，你真的是，是警局派去潜伏的卧底？”
“......”
南歌满脸黑线，咳嗽一声道：“因为涉及到案件进程，很多东西我都不能透露给你，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一次，沈知节绝对逃不了，就连傅氏集团也会受到惩罚。”
何妍的呼吸重了起来，眼里全是小心翼翼的期望，一个劲儿地安慰自己：“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
说着她忽然想起来什么，轻轻道：“那个，那个人，他现在已经被抓起来了吗？我能见一见他吗？我想确认、确认......”
“确认我们是不是又抓错了人？”南歌大大方方道：“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这次办案虽然是两地协作，但还是由龙蕃市警局主导，喏，刚刚那个陪我来的人，就是我们龙蕃市鉴定中心的秦科长，DNA报告失误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出现。”
何妍看一眼那个时时刻刻关注这里的西装男人，抿了抿唇：“我相信警方，我也愿意，相信你。”
她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好像完成了一桩心事，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没有想象中的第二个受害的女孩，真是太好了。
南歌发现她眉宇间的郁气消散了一部分，但还是非常不安，忍不住发问：
“何妍女士，你没事吧？”
何妍摇了摇头：“就是，整夜整夜做噩梦......没关系，我已经在看医生了，而且有远泽，就是我的未婚夫陪着我，我相信会好的。”
南歌想起曾在沈知节记忆里看到的何妍被打的画面，明白了什么，低下头喝了一口咖啡，忽然道：
“何妍女士，我们加个微信吧，如果案件随后可以公布，那我立刻通知你案件的进程。”
何妍恨不得立刻看到沈知节被判处死刑的消息，怎么会拒绝，跟南歌互通了微信，才慢慢道了谢：
“谢谢你，沈小姐，我......我还不打算回南州，或许你们还需要我来作证……我也想亲手把他送到监狱去......如果有需要，一定联系我，我随时有时间的！”
南歌明白何妍的迫切来自于内心的恐惧，理解地点点头，眼睛转了转，意有所指道：
“何妍女士，总借助药物睡眠伤身体......算了，是我多嘴了，祝你今晚，有个好梦。”
何妍有些惊讶地抬眼望去，只觉得似乎看到了一双蓝幽幽的眸子，再一眨眼，什么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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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穿着睡衣的何妍躺在酒店的床上，身边亮着一盏小台灯。
她身旁的梁远泽抱着一本书在看，发现何妍睁着眼睛不肯睡，捏了捏鼻梁，放下书温柔道：
“睡吧，那个女孩子很安全，你也很安全。”
何妍茫然地点点头，不知道是什么心情，起身去够床头柜上的安眠药，忽然想起南歌白天说的话，咬咬牙，把药瓶放下了。
梁远泽有些惊喜，借助安眠药对何妍的身体伤害很大，而且往往她会对药物造成的睡眠上瘾，看到何妍放弃吃药，默默抱过她，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睡吧妍妍，明天我陪你去见陈队长。”
何妍点了点头，闭着眼睛躺在他怀里，原本以为还是会像往常一样失眠，却不想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
......
......
夜里的山路上朦朦胧胧地笼罩着一层薄雾，怎也看不清前面的路，何妍独自一人开着车回家，挂断了男朋友梁远泽的电话。
梦里的何妍仿佛化成一个旁观者，看到那辆红色的轿车开上了山路，心里的恐惧和痛苦如潮水一样密密麻麻涌进来。
“不要，不要......”
她的视线随着车辆的移动而变，很快，面前出现了一个格外熟悉的转弯，而转弯的公路地上，躺着一个生死不知的男人。
“不要下车！！不要下车！！”
她拼命拍打窗户呼喊，但车里的另一个自己怎么也听不到，而是犹豫着停下了车，打开了车门。
【先生？你还好吗？需不需要我叫救护车？】
“先生？你还好吗？需不需要我叫救护车？”
何妍听到另一个自己这样说，紧紧闭上了眼，已经知道了后续的内容。
沈知节会趁她不注意，用扳手打伤她，然后伙同其他两个男人绑架自己，随后而来的就是无尽的殴打，她不记得自己受了多少伤，只记得当时真的好疼。
地上的男人呻吟一声，含含糊糊说了什么，“何妍”低下头去听，那男人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寒光，藏在怀里的东西甩出来直冲她的脑袋而去！
“砰——”
重物落地的声音，何妍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绝望而无助，难道她又要亲眼看到那场噩梦重演吗？
然而睁开眼后，却不是她预料到的场景。
她看见“自己”干脆无比地夺过了扳手，一把敲在沈知节的膝盖上，沈知节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口里不停地喊疼。
“你看？他也没那么可怕，除去那些体力上的东西，他只不过就是一个低劣的小混混，一个恶棍，很好对付。”
何妍看到另一个自己笑吟吟地递上扳手，她不知道为什么仿佛被那笑容蛊惑，接过了扳手。
她看看地上的沈知节，再看看站在原地的“自己”，捏紧了手里的扳手。
是梦吗？
但男人的粗重喘气声，哀嚎声，呼痛声格外真实，就连手里的扳手也是冰凉刺骨。
何妍看着已经痛到面目扭曲的沈知节，心里莫名出现一股快意，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折磨了自己这么久的恶魔和梦魇，追其根本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男人，也会害怕，也会怕死。
“彭！”
“彭！！”
“彭彭！”
她忽然疯一样地拿着扳手砸向地上的沈知节，发泄着心里的恐惧和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
“我明明是去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沈知节不停地在地上翻滚，整个人像虾米一样蜷缩在地上，挣扎不得，想逃跑却被另一个“何妍”死死踩在脚下，只能抱头躲闪，无力地诅咒着两个人，用最恶毒的话谩骂。
何妍忽然觉得自己完全不害怕了，他也不过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卑劣小人，会死，会痛，有什么好怕的？
这么想着，周身的雾越来越浓，遮住了她的视线，再睁眼，她已经身在一个类似酒店房间的屋子里。
有个人背对着她，用一把手术刀，剖开了沈知节的腹部，而沈知节，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肚子被剖开，到最后，吓得浑身哆嗦，牙齿打颤。
也许是因为在梦里，何妍的胆子变大了，她并不觉得画面很血腥，反而以为是自己潜意识里想对沈知节扒皮抽筋的念头映射到了梦里。
“你看，我当初也是这样哭着求你放过我，你那个时候有没有想过放过我？”
何妍看那个身影把他的肚子缝合，忍不住上前，蹲下来嘲弄沈知节：
“就算顶着别人的脸，你骨子里还是改变不了的，沈知节，你完蛋了。”
沈知节像一条被太阳晒干水分的鱼，躺在地上不再说话。
何妍的梦魇终于消失，她明白了沈知节其实没什么好怕的，他也是个普通人，被杀就会死，也会害怕求饶，等到法院宣判，他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在她的生命里，连过客都算不上。
“我不怕你了。”
何妍站起来，浑身的阴霾一扫而空，面上是难得的轻松和释然：
“我会出面作证，亲手把你送进监狱，沈知节，你的报应到了！”
......
......
梦境之外，梁远泽打了个哈欠，发现未婚妻并没有惊醒的预兆，紧皱的眉头松开，睡颜宁静。
他这才放下心，强撑着关了灯，抱着何妍沉沉睡去。
龙蕃市看守所内，一处房间里传来男人凄厉的惨叫，惊动了整个看守所的人，然而等医生诊断完毕，摇着头不耐烦地离开了。
“神经病吧，做噩梦叫的这么惨。”
医生打了个哈欠，虽说出于职业道德他认真地替“傅慎行”诊断，可听听他说的什么？
有人在梦里用扳手砸他？？
有人解剖了他再给他缝起来？？
梦里的事情也当真？
散了散了，估计是看明天就要被提审了，在这装疯卖傻呢。
这种人他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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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花截图置顶了，爱你们！今天直接把两章一起发，爱你们！
作者解决完沈知节，就让老秦开窍追老婆吧，孩子嘴笨，看秦明追南歌要实验报告，简直是我的快乐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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