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现场
秦明吃东西的样子很好看。
他手指很长，纤细而白皙，弯曲的弧度展现了骨骼的柔软度，如果不是知道秦明是一名法医，南歌或许会猜测他会不会是一位钢琴家。
“沈师妹，不用理他。”
林涛看一眼吃一口食物一定要咀嚼十次以上的秦明，无奈道：“老秦就是这性子，除了工作的时候，其余时间都有点......讲究。”
好听点是讲究，说难听点，就是“难伺候”。
秦明却是毫不客气地翻个白眼，矜贵冷清的气质全无，丝毫不留情地回怼林涛道：
“需要我提醒你细嚼慢咽可以使食物充分被磨碎，并且与口腔内分泌的唾液酶充分融合，进入肠胃之后可以减轻肠胃负担，有利于充分消化食物吗？”
“再者吃完饭后十五分钟内人体内血糖开始升高，进食后三十分钟达到顶峰，这时神经中枢就会反馈出吃饱的信号，我们就会食欲下降，停止进食。”
“而如果进食过快，神经中枢来不及反馈信号，已进食过多，长期以后就容易导致血糖，血脂升高——林涛我看你的肚子好像是比以前大了一点吧？你那一块腹肌现在还好吗？”
连珠炮一样的话一连串扔出来，林涛显然招架不住，冲秦明洪拱手：“秦哥，不，你就是我亲哥，我这小师妹面前多少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秦明这才挑了挑眉，把手里只吃了一半的三明治放下，盖上饭盒站起来：
“好的林大队长，我去对比现场找到的指纹了，你慢慢在新人面前建立你的威信吧，反正过不久她就会发现一直崇拜的师兄其实是个上完卫生间都不洗手的糙汉子。”
说着就施施然离开了，活像一只炸了毛的波斯猫，发泄完怒气以后抬着头高傲地离开。
南歌从头到尾看得瞠目结舌。
这位秦科长，性格也太像猫了吧？
喜怒不定，戒备心强，要是顺毛摸还好，要是惹着这位，他立刻就会回怼回来。
林涛无奈地叹口气，转过头看到小师妹带着笑的脸，干巴巴笑道：
“那啥，别听秦明瞎说，我上......洗手的，洗手的。”
南歌捂脸，师兄，别解释了，太苍白了啊......
秦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忽然绕回来了，幽幽道：“你那顶多叫做和水亲密接触十五秒。”
林涛吓了一跳：“我去，你不是走了吗？怎么跟个鬼一样吓人啊？”
“心里素质不行。”
秦明扫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南歌：“实习生，你下午除了做一些跑腿工作，还有没有更有意义的工作安排？”
这个意思？
南歌摇了摇头，诚恳道：“暂时没有了，我现在刚到咱们刑警队，还在学习，秦老师有事尽管吩咐我就好。”
秦明了然地点点头：“下午两点半到鉴定中心报道，你们学校应该有法医技术鉴定这门课程，我那缺个法医助理。”
林涛这可不乐意了，办公室刚刚来了个师妹，还没待热乎，怎么就被老秦拐到鉴定中心去了？
“哎哎哎啊，我们这好不容易来个新人，怎么就被你拐到鉴定中心了？你们鉴定中心人手还不够？那大宝不是刚调过来吗？”
秦明盯着他看：“不然呢？这么一个胆大心细的料子扔到你们那跑腿？那你觉得她三个月下来能学到什么？”
林涛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要是呆在办公室里说不定只能做些基本的工作，跟着鉴定中心科长学三个月，以后的履历也好看一点。
说着转过头问南歌：“那你是想留在咱们办公室还是鉴定中心？反正都是实习，多学一点也没什么坏处。”
没想到南歌却意外地高兴，小鸡啄米一样疯狂点头：“愿意愿意，在学校我就对法医工作挺感兴趣的，能跟秦老师学习，也是我的荣幸！”
秦明脸上略微闪过一丝小得意，转瞬即逝，看向林涛：“下午出鉴定报告让新上任的法医助理给你。”
他把“法医助理”这四个字咬得特别重，林涛赶紧摆摆手：“起开起开，还在我这炫耀，赶紧走，看见你就心烦。”
秦明戴着胜利者的微笑离开了食堂，南歌咬了一口盘子里有些冷的鸡腿，模模糊糊地想道：
唔，笑起来的样子更像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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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南歌的工作能力优秀，但林涛还有点担心他师妹。
之前就有过实习生打翻了办公室的水，导致鉴定中心出的报告被打湿需要秦明重新签字，秦明没说一句重话，把人家小姑娘说哭了，当天就提前结束实习的案例。
所以南歌去鉴定中心报道的一个下午，林涛都在疯狂发短信骚扰秦明，请他“嘴下留情”。
鉴定中心办公室里，秦明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一长串“未读消息”，本着多年老友的交情，发了几个字过去：
“咖啡泡的不错。”
林涛：“？？？”
这到底答应还是不答应的意思啊？
......
......
南歌到鉴定中心当然不可能只泡咖啡。
她被安排在另一间办公室里，跟新来的法医李大宝一间办公室，负责文案录入和整理鉴定报告。
“哎哟喂，妹妹你来的太及时了，这些文案录入什么的以后就交给你了，我这也是刚来，对咱们龙蕃市系统也都不太熟练，嘿嘿嘿。”
李大宝是个看起来很面善的女孩子，卷卷的短发，戴着一副圆眼镜，身高足足有一米七几，乍一看有点像个秀气的小男生。
她对于南歌成为法医助理是热烈欢迎，毕竟她刚到刑侦大队报道，今年又提倡什么“无纸化办公”，好多档案上的资料需要录入，工作量巨大，有个人帮忙总比孤军奋战要好。
“好，大宝姐，以后这些交给我吧。”
南歌笑眯眯地答应了，结果就见李大宝连忙摆手，一口地道地京片子：
“嗨！叫我宝哥就好，以前同事都这么叫我。”
南歌立刻从善如流地改口，一口一个“宝哥”叫的李大宝心花怒放，直夸小姑娘乖巧。
“对了，我听说你跟林队长是师兄妹，那你不就是政大的？怎么跑这么远来龙蕃市实习？”
混熟了李大宝一边给南歌递资料，看她手指翻飞往电脑里录入资料，侧脸精致，一时有些好奇。
南歌唇边的笑更深了，手指不停，眼睛盯着屏幕“噼里啪啦”地敲打着键盘：“就是......有些私人原因吧。”
李大宝点点头，就没往下问了。
......
......
“咚咚咚——”
办公室门一直开着，有人敲了敲门，南歌抬头一看，正是秦明。
“李大宝，我有些线索需要重新回现场证明一下，你收拾收拾东西，现在出发。”
李大宝正在看连倩倩跟夏红夫妇二人的尸检报告，听到这连忙点头，拎起背包就要往出走。
秦明看了一眼专心打字的南歌，顿了顿脚步，想了想道：“那个新来的，你跟着一起去。”
“啊？”
南歌眨了眨眼，瞬间明白过来这是叫自己出现场的意思，快乐无比，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好的秦老师！需要我带什么东西吗？”
秦明慢吞吞转过来，淡漠地看她一眼：“脑子。”
南歌：“......”
秦老师真的好毒舌哦。
......
......
丽华小区出了命案的事情有不少人都知道了，不过因为保密工作做得不错，没有人把小区里的命案跟小吃街找到的碎尸块联系在一起。
这是南歌第一次出现场，实习第二天就能出现场的例子实在是太少了，不过因为是鉴定中心的科长亲自带实习法医助理，刑警们也没多说什么，毕竟秦科长的严谨跟认真是整个龙蕃市警察局有名的。
要是实习生出什么状况，第一个发飙的绝对是秦科长。
出事的那一户已经被警戒线封住了，别说同一栋楼，就连同一层的住户都是紧闭大门，不见一个人，空荡荡的楼道莫名就有几分阴冷。
住户们拒绝交谈，这给刑警们的走访工作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这也正常，出了命案那些住户不找大师来驱邪都已经是相信科学了，躲着警察生怕招惹麻烦也很正常。”
李大宝刚说完这话，路过一家的大门上就贴满了黄色的符纸，她不由得囧了一下。
“那些所谓的大师带给他们的只是心里上的安慰，除了金钱和时间上的损失，没有丝毫作用，我很奇怪他们为什么肯浪费精力去做一些无用的事情，反而对查找真相的我们避之不及。”
秦明打量着附近住户们上的符纸，面露困惑，看起来他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一般进入现场调查，需要两名以上刑警外加社区民警和小区物业陪同，所以一行人上楼的时候被不少人看见了，隔老远就指指点点，不过还是害怕出了人命的“凶宅”，没有上前。
物业保安哭丧着脸，颤颤巍巍地掏出钥匙开了连倩倩家的大门，死活不跟着进去，只敢躲在外头偷看上一两眼。
......
......
现场被保护的很好，所有东西都在原地，除了被带走化验的一些一手证据以外，整个屋子里还维持着那天被发现时的样子。
因为凶手很有可能在房间内擦拭、冲洗了血迹，进行开关等开关门等动作，所以为了保存证据，进入现场的相关人员都应当严格遵守生物检材提取原则，佩戴一次性口罩，护目镜，穿着洁净工作服，戴脚套进入现场。
所以根本不可能出现什么电视剧里女主角披散着长发在凶案现场走来走去的情节。
“秦老师，您说有新的线索需要验证，是有什么新发现了吗？”
南歌速度很快，穿戴好工作服和护目镜口罩，一头长发也被她盘在了一次性头套里，扎得严严实实，不露出来一点半点。
秦明看她这样，点了点头：“基本功不错。”
说着并没有回答南歌的问题，而是戴好一次性手套，径直进了卧室。
李大宝走上前，两只手举在胸前，口罩戴的严严实实，说话时有些“嗡嗡”的：“你先跟着我吧，现场证据有点杂，帮我做影像记录。”
她有点担心南歌会不会害怕，因此特地提醒她：“口罩还是戴两层吧，这味儿大，等会儿要受不了了就先出去缓一下。”
现场实在太惨烈了，没看到门口两个保安，一米九的大高个，都脸色发白战战兢兢想跑了吗？
南歌点点头，戴好橡胶手套，乖巧地跟在李大宝身后进行二次检材提取。
......
......
之前通过勘察，警方已经判断出杀死夏红和连倩倩的人有他们家的钥匙，而且还暂时排除了情杀和仇杀的可能。
秦明也通过头颅的伤痕断定两名死者的致命伤是头部的钝器伤，推断出了凶器大致形状，应该是类似于装修用的大锤子。
而林涛也在连倩倩的记账本里发现了找人通下水道的记录。
那就说明凶手很有可能就是替连倩倩家修理下水道的水管工。
那秦明还来这里找什么呢？
南歌盯着秦明认真工作的背影，有些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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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嗯，我又开始埋伏笔了朋友们。
作者南歌没有勘察资格，没办法进入现场这件事请大家忽略！！大宝在电视剧里是法医助理，这里改成法医，嗯，现实中的小BUG请大家忽略！爱你们！
作者谢谢为本书点亮会员的小可爱们！！笔芯！
作者谢谢小可爱们的打赏！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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