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这是什么样的孽缘/缘分啊？！
天雷之下，青芒山大阵里，一只白毛小狐狸盘腿打坐，屁股后头九条尾巴遮在脑袋上，正是辛辛苦苦度天雷的白浅了。
“轰隆隆——”
一道雷影劈下来，白浅迅速飞窜，整个大阵里白影乱窜，她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师父要她去捉吉光兽了，训练逃命的速度啊！
又是一道毫不留情的的雷打下来，白浅眼看着逃不脱了，咬着牙受了一击，九条狐狸尾巴炸开，隐隐有皮毛烧焦的味道传来。
“嘤嘤——”
小狐狸忍不住痛呼一声，咬住尾巴养精蓄锐，等待着下一道天雷的到来。
就在这时。阵法突然出现波动，一只和它生的极为相似的白狐狸直直被丢了进来，落地翻滚变成一个白衣青年，略显迷茫地看着四周，等瞧见头顶上黑压压的天雷才脸色大变。
白浅不用闻都能认得这就是自家那蠢哥哥，抓紧机会喝下南歌替她准备的灵药，喘口气问道：
“四哥？？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这是我的天雷劫，莫伤到你，你放心，有师父在，我没事的！”
白真比她更惊讶，脸上的茫然化作惊愕，打量头顶的天雷，再看看煤球一样的白浅：“小五？怎么是你在渡雷劫？？”
白浅：“？？”
她四哥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来昆仑墟不是特意来寻自己的？？
兄妹二人头一次觉得听不懂对方的话，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还没说两句话，阵法又是一阵变换，一身红衣的南歌冲进来了。
“大兄弟对不住！！我认错狐狸了我徒弟在度天雷劫咱们出去再说——”
“音音你继续师父不是故意的啊啊啊啊——”
“我去这天雷不长眼睛吗？！你找准对象劈啊？！”
南歌动作奇快无比，冲进阵法里扛起那个白色的身影转身就走，快到白浅以为自己是看到了幻觉。
“师父......和四哥？”
抵抗着天雷的白浅头顶缓缓升起几个好大好大的问号。
......
......
南歌扛着白真一路蛇皮走位，抱着头乱窜躲开天雷，气喘吁吁地跑出阵法，把人放下来才发现这是个长得很好看的青年，跟白浅有几分相似，一双勾魂夺魄的狐狸眼此刻却是泪意盈盈。
“这位好汉，啊不大兄弟，我我我，我认错人了，我以为你是我家音音才给你扔进去的，真不是故意的，我去！你别哭啊？！”
南歌脑袋上都冒汗了，第一次见面就把人弄哭了……看这原形跟白浅相似的程度，搞不好是学生家长啊！
白真梗住，眨了眨眼睛委屈道：“你当真不认得我了？”
一副惨遭抛弃的口吻，被这个貌美的青年说出来，竟有几分撒娇一样的感觉。
“？！”
“！！”
“？？”
一边的叠风他们把头埋的低低的，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但耳朵很诚实地竖起来。
墨渊眼神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南歌？
南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发誓从来没见过眼前这人，怎么上来就闹这一出？
可看他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南歌又有点自我怀疑，难道她当初飞升的时候劈坏了脑子？？
“你别乱说！！你们青丘，我就认识我们家音音一只狐......狸。”
狐狸。
白狐狸。
公的。
有点眼熟。
南歌的表情碎了一地，整个人两眼呆滞。
她忽然想起了千年前她还在凡间的时候，跟在身边的那只小狐狸，也是这么喜欢嘤嘤嘤爱撒娇，虽然飞升上神后南歌回去找过，但已经寻不到小狐狸的踪迹了。
她是在在战场上以杀证道的，等到天宫又在昆仑墟闭关三百年，凡间皇帝都换了几轮了好吧？！！
谁家正经狐狸能活那么久啊？！！
......
......
如果非要形容南歌此刻的表情，只能用“当场裂开”来形容了。
白真看到南歌的表情，惊喜道：“瑟瑟瑟瑟，你可是想起我了？我是小白，小白呀！”
说话的时候他一直盯着南歌瞧，鸦羽一样的睫毛颤了颤，鼻头微皱，确实跟当年那只小白狐狸一毛一样。
看着那一身红衣，白真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忍不住就要上前一步。
他一上前，南歌却是条件反射往后退了一步。
开玩笑，且不说面前之人是不是小白，就算真的是她的小白，忽然变成一个陌生男子的样子她也会觉得奇怪吧？？？
“你等会儿，叫我缓一缓。”南歌扶着头冷静三秒：“你，你是青丘的人？”
白真忙不迭地点点头，眼神亮晶晶的，小心翼翼道：“瑟瑟，我当初不是故意骗你......那是我渡劫失败，不得已丢了其余八条尾巴化作一只普通狐狸......我找了你好久好久——”
那双总会露出小狗一样可怜兮兮眼神的狐狸眼，长长的眼尾，总爱皱着鼻头的鼻子......
眼前男子的脸渐渐和她家小白的狐狸脸重合到一起......
南歌彻彻底底地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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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浅顺利飞升了上仙，出来以后迎接她的不是她家师父，而是笑而不语的折颜。
知道四哥寻了千年找遍天上地下也没找到的那个凡人居然就是自己师父，白浅的表情简直不要太困惑。
可她看着坐在大殿里安静喝茶的师父，又不敢去问当年的那段往事。
师父如何证道？
四哥跟师父什么时候认识的？
四哥为何又找了师父千余年？
白浅没有吭声，偷偷用茶杯挡住脸，五官都要皱成一团了。
南歌扫一眼满腔好奇快要憋不住的徒弟，喝口茶道：“想问就问吧，也不是什么问不得的事。”
白浅咳嗽一声，慢慢道：“从前从未听师父说起过在下界的事，却不想四哥要寻的人是师父？”
南歌皱了皱眉：“小白......白真上神当初就是一只寻常的小狐狸，没有半分不对，故而我也只以为小白已经死了……”
白浅怕师尊误会她四哥，赶紧解释道：“师父，我四哥不是有意欺瞒，他当年飞升上神失败，受了雷劫流落下界，化作寻常狐狸，都是凭本能反应，绝对不是故意要骗你！”
南歌奇怪地看她一眼：“我自然知道，若是当时他有灵智我怎么可能瞧不出来，更何况还将它带在身边。”
白浅摇摇头，颇为无奈：“我四哥找了千年，却在昆仑墟撞见了，这兜兜转转上千年，可真是一个‘缘’字啊……”
白真上天入地找了一千多年，更是耗费了万年修为启动因果盘去寻那个“女将军”，谁也没有想到当初的那将军竟然在战场上以杀入道，飞升至天界成了主“生”的花神。
南歌眯了眯眼睛，陷进了回忆。
......
......
要真让南歌说起她当年在凡间的事，她还真没办法全都记起来，毕竟已经过去了千年之久，那么以前的事情，也只能记得些许印象深刻的事了。
那时候她在凡间，是个女将军。
模模糊糊记得父母和睦，姐妹众多，祖父最为疼爱她，给她取名“瑟瑟”。
沈瑟瑟。
后来边境战事吃紧，将军府临危受命，可祖父年迈，父亲又旧疾复发，弟弟还小，整个将军府没有一个能上战场的。
南歌便披甲上阵了。
那场战事持续了许多年，她也从一个官家小姐慢慢变成了行事豪迈的女将军，手上沾了不少人命，身上杀气颇重，所以飞升之时遭到央措的暗算才会那么暴躁地反抗。
她是怎么死的？
南歌想了好久，才恍惚记起来，好像是小皇帝担心沈家功高盖主，联合丞相给她挖了一个坑，截断所有粮草支援，把她和部下逼进了沙漠，追击她的，是曾经被她打压的不敢冒头的敌国军队。
真可谓是弹尽粮绝，四面楚歌。
南歌没有逃跑，她知道只有“沈瑟瑟”死了，沈家才会安全。
于是她暗中送走了跟着自己的几个副将，一人一剑守在荆门关，与敌军血战三日，最终力竭而亡。
期间不知道斩落了多少人的头颅，她已经数不清了，只知道因此以杀证道，飞升成了上仙。
那些事都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那个小皇帝也早已变成一捧黄沙，同沈家还有“沈瑟瑟”这个名字消失在历史长河里，无论恩仇都已经消失了，所以她已经很久没去想这些事了。
小白是她在边关捡到的一只幼狐，第一次见的时候似乎受了重伤，奄奄一息地被当地人挂在树上准备剥皮，南歌当时瞧见它可怜兮兮的，有些心软买了下来。
刚开始那只小狐狸很怕人，总是冲着南歌哈气，奶凶奶凶的，医官都没法上药，最后是南歌捏着它的后颈皮亲自上药的。
小狐狸显然是被吓得不轻，也怕南歌身上的杀伐之气，每次上药总是一个劲儿地躲，到后头也许是发现反抗不了，才不敢对着南歌呲牙了。
后来养的时间久了，那小狐狸总喜欢跟着她转悠，还喜欢藏到角落里偷看她在做什么，一被发现就炸毛，可爱极了。
南歌从前没养过毛茸茸，第一次养也格外上心，毕竟在战场上见惯了死尸和鲜血，还有什么比一只毛茸茸软乎乎的小东西更能让人开心呢？
她甚至从系统里兑换了许多东西。
高级狗粮、高级狗窝、磨牙玩具、美毛膏、宠物小饼干……
就在她被小皇帝出卖的前几天，粉团子还叫她给小狐狸做个绝育……
这得亏是没做啊，万一做了，今天这白真就是来找她寻仇的啊。
南歌的表情忽然有点惊悚。
......
......
“她在人间的时候是个女将军。”
“旁人都道她杀人如麻，嗜血成性，但却只有我知道，她是为了护住都城的百万黎民才被迫背负这些。”
“可只有我知道，她私下里爱笑，喜欢下厨做点心，喜欢看一些稀奇古怪的话本子，喜欢漂亮的首饰和衣物......”
昆仑墟后殿，白真坐在折颜对面，看着面前的那一盏香茗，忍不住扬起一个笑，面露追忆之色道。
一边的墨渊了然，背负万民希望庇护苍生，难怪南歌飞升之时的功德金光那样深厚，也难怪她主“生”却有一身杀伐之气。
而他对面的折颜苦笑一声，有些无奈地摸了摸鼻子。
你看看你那些形容词，什么和声细语、温婉善良......除了喜欢穿红衣跟花神搭点边，其余几个哪里描述的是花神？？
都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白家这四小子眼睛里出的哪是西施，分明是月宫里的嫦娥......
“今日多谢墨渊上神，若不是上神，我与瑟瑟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相见。”
白真想起从前听过的战神与花神交好的传言，心里有些忐忑。
当年他确实是化作懵懂小兽，一直呆呆傻傻，直到沈瑟瑟的死讯传回将军府，他才恢复记忆神智，那时候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他与瑟瑟错过了千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心悦于她。
好在这一份缘分未断，终究还是重逢。
白真露出一个微笑，面上的苍白被喜悦冲散，这份失而复得心情，瑟瑟也会是这样想的吧。
......
......
另一头，南歌挺直腰板，斩钉截铁对白浅道：“孽缘，一定是一段孽缘，必须从苗头掐灭。”
精致可爱的娃娃脸上全是严肃：“你看看，你看看，从白娘子到辛十四娘，以身相许的妖怪报恩有哪个是好下场的？我当初养狐狸也没打算叫他报恩啊？”
白浅托着下巴，打了个哈欠：“师父啊，我那兄长好歹也是四海八荒一等一的美男子，您就不考虑考虑？”
南歌坚定无比地摇头，打死都不愿意去承认自己差点把人堂堂一个上神给“喀嚓”了......
鬼知道他们九尾狐一族历劫怎么历的这么凶险，那时候的白真完完全全就是个小狐狸，吃狗粮饼干吃得可高兴了……
想到这里，南歌不管什么“四海八荒一等一的绝色”，也不管什么“绝色男狐狸精”了，直接带着徒弟撒丫子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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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花截图依旧是放在评论区置顶！感恩笔芯！
作者谢谢小可爱们的打赏！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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