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支棱起来啊谢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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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南歌姑娘对‘冤魂索命’这样的奇闻逸事,可有所了解?”
夏江和蔼地像邻居家的老大爷一般,南歌看他一眼,犹豫道:
“了解一点吧……”
“哦?”夏江眼里划过一点暗光,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靠了靠:“哪一点?”
“我知道作恶多端的人要十八层地狱,要受拔舌之苦,还要剥皮抽筋赤脚过刀山,还有还有,残害忠良下一世要做猪猡你知道吗?!”
南歌一本正经地跟夏江科普,余光看到夏江眼里的杀意,故意道:“......啊,好像就这些了,我还是不明白,这跟案子到底有什么关系啊?”
夏江收敛了眼里的杀气,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故意提起这些事情,但可以肯定她一定是故意戏耍于自己。冷冰冰的眼刀恨不得戳死南歌。
“夏首尊,问了这么多问题,难道是在审问犯人吗?”梅长苏打断了夏江,十分不客气地送客了。
夏江也知道今天是查不出什么了,冷哼一声带着夏冬就离开了。
他一离开,梅长苏脸上的笑就淡了下来,立刻道:“查,夏江到底查到了些什么怀疑小南,另外给靖王那边提个醒,多留意宫里的动静。”
“是。”黎纲带着任务下去了。
南歌磨磨叽叽蹭过来,跟梅长苏道:老苏,我刚才帅不帅,你看夏江那个脸色跟猪肝一样,啧啧啧,有火发不出来,估计这会儿要内伤了。”
梅长苏慢慢道:“夏江此人心思深沉,如果不是查到了什么一定不会冒然登门,这几日你且先呆在宅子里,等我查明白缘由再说。”
“啊??他又抓不住我......好吧好吧,听你的嘛!”南歌扁扁嘴,恨不得追出去给夏江一板砖:“早知道刚才就下手再重一点了……”
梅长苏眉毛一动:“你做了什么?”
南歌“嘿嘿”一笑:“你要他们活着定罪,我怎么会杀了他们呢?就是一个,小小,小小的东西嘛!”
看梅长苏等着她的下文,南歌有些丧气地垂着头道:“我放了一只小蛊的卵在他身体里......不过只会叫他觉得难受,不会伤及性命,药王谷医圣来了都查不出原因的。”
小蛊是蛊母,它能解百毒,一颗卵孵化不仅需要大量煞气,还需要源源不断的灵气补充,夏江只是一个普通人,连江湖一流高手都算不上,煞气或许能找到,可提供不了灵气给卵,到时候就会消耗身体能量去哺育这颗卵。
别说大夫了,只要沈小蛊不帮忙,这东西就取不出来,直到卵孵化之前,它都不会离开人的身体,夏江会变成卵的孵化器,因为没有灵气提供,他只能一点一点地承受折磨,感受体内生命力慢慢流失的痛苦,到最后被蝴蝶破体而出,成为一张人皮。
这样的死法很美,但也相当痛苦,如果对方不是夏江这样十恶不赦的人,南歌是不会采用的。
夏江逍遥了多少年,踩着赤焰军尸骨快活了多少年,梅长苏就痛苦了多少年,被火寒之毒折磨了多少年。
收一点利息,不过分吧?
南歌不确定地想着。
忽然,一只手轻轻拍上了她的脑袋,温柔地摸了摸,南歌慢慢抬头,看到梅长苏温和的表情,面上不自觉带上了笑。
“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觉得想替我出气的小南,很可爱。”
梅长苏眼睛里都浸润着笑意,见到夏江以后心里那一股无处发泄的滔天怒火似乎一下子平息了。
“真的?”南歌眨眨眼,感受到头顶的温暖,忍不住小猫一样在他宽大的掌心里蹭了蹭:“......就是有点心疼夏冬姐姐和聂锋大哥,暂时还不能见面了。”
梅长苏笑了笑:“聂锋大哥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这个还不急......那你介不介意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跟豫津他们去的红袖招?我怎么不知道?”
南歌眼前一黑,笑眯眯的梅长苏背后开满了黑色的百合花,完犊子了?!
要死要死要死呀!!
刚刚怎么就交代了呢?!!
这么笑的梅长苏好可怕!!蔺大头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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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里没有秘密,悬镜司的夏首尊去了苏宅这件事根本瞒不住,不止穆王府派了人来问情况,誉王府上的人也打发了人来问,萧景睿和言豫津更是直接登门,说悬镜司的人还去了他们府上对了时间才走。
“我说这悬镜司的人也真是奇怪,查案子就查案子呗,你查来查去查到小南的头上,这不就是冤枉好人嘛?!谁不知道大理寺出事那一天咱们三个去了红......”
言豫津盘着腿坐在火堆旁抱怨,话还没说完南歌就疯狂咳嗽,言豫津这才被踩到尾巴一样闭了嘴。
“咳咳咳咳,我是说,我是说咱们三个去了红,红,宏运楼听书,听书啊。”言豫津有些心虚,瞟一眼一边老神在在的萧景睿,希望他打个圆场。
萧景睿眼神都没给他半个,谁叫他俩那一日非要去红袖招看跳舞,拉都拉不住,眼下被抓住了吧?
梅长苏假装听不出来他们说的是“红袖招”这三个字,问萧景睿道:“景瑞,悬镜司的人也去了你府上么?”
萧景睿点点头:“是啊,他们十分严谨,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案子查来查去就查到南歌头上了?”
南歌懒洋洋地扔了手里的橘子皮,一脸寂寞如雪道:“哎,可能这位夏江夏首尊看出了我隐藏在暗地里的真实身份吧——没错,我就是背地里掌控金陵的那个女人吼吼吼吼吼!”
言豫津捂着脸,拍拍她的肩膀,同情道:“有没有可能他们只是认错人了?你看看你这小胳膊小腿,别说杀人了,说不定跟我一样,除了打猎以外,在家里连鱼都没杀过吧?”
萧景睿更是笑出了声:“若真是你杀了那些恶人,说不得今年琅琊高手榜还能有你一席之位——也不知是哪一位看不惯这样恶行的义士替天行道,却误打误撞栽到了江左盟头上才是。”
言豫津义愤填膺道:“那也不能随便栽赃啊?!悬镜司这是怎么了,连这么个案子都破不了?怪不得陛下最近这么大火呢?!”
不,梁帝火大可不止这个原因呢。
南歌笑而不语。
估计从上个月开始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吧?
冰天雪地里,曼殊沙华冻得只剩下了叶子,连母株都缩进了地下,可偏偏宫里头的花匠相当用心地把花挪去了暖房,那红嘟嘟一大片,嗯,梁帝自求多福吧。
黎纲已经查清楚了,夏江为什么敢上门抓人。
之前清幽殿情丝绕那一回,虽然南歌大面积地下了药改变了许多人的记忆,但总有那么一两个人相信了越氏的话,暗中记下来情报传递出宫。
加上夏江当年与滑族玲珑公主有过一段孽缘,手里掌握着一半滑族的名单,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推断出无缘无故“消失”地那个骗了穆青的女子就是在苏府出现的梅长苏的妹妹。
前头已经发生过类似的神异之事,所以夏江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南歌,怀疑那晚清幽殿梁帝中邪跟她脱不了关系,带着几分试探的心思上了门,却没想到梅长苏态度如此坚决,叫他吃了个大亏。
南歌也没想到夏江竟然会这么急功近利,想也不想地上门抓人,要知道南歌一点线索都没留下来,除非夏江能通灵,否则连根毛都查不出来的。
“反正苏兄跟小南姑娘放心,他们不敢对你们怎么样的,这天底下可还有王法呢!如果要硬碰硬,我言府也不怕他悬镜司!”
言豫津说出了来意,自打言侯跟他坦白了一切,包括运送黑火药炸死梁帝却被梅长苏制止的事情后,言豫津第二天就秘密来了苏宅道谢,感谢梅长苏救了他言氏一族,更感谢梅长苏阻止了言侯做傻事。
所以他说这话可以说是真心话。
......
......
当天靖王又摇小铃铛了,飞流很自觉地抱着小板凳出去放哨,南歌从头上薅下反抗的沈小蛊叫他俩联络感情去了。
虽然沈小蛊看着跟张纸一样,可蜕了三次壳的它早就能硬刚蛇母了,就飞流的力气,顶多算给它挠痒痒了。
“叮铃叮——”
密室门慢慢打开,站在后头的靖王和蒙挚出现在门外,南歌相当想吐槽一句:为啥总是你俩??为啥你俩总能找到机会一块过来??
“苏先生,小南姑娘。”
“苏先生好,小南姑娘好。”
打完招呼,南歌打个哈欠端上了一壶热茶,知道他们是为了自己的事情而来,特地端了两盘点心上来。
果然,一坐下寒暄两句,萧景琰就直奔主题。
“听闻悬镜司查案查到了小南姑娘头上?可有什么误会?要不要本王出手相助?”
蒙挚也是一个劲儿地点头:“是啊,虽然陛下眼下对夏江看重的很,可这次他实在是太荒唐了,居然想随便塞一个罪名给小南,小南姑娘,这简直就是栽赃啊!”
梅长苏捏了捏手指,不咸不淡道:“夏江栽赃的本事,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萧景琰不明所以,看向梅长苏。
梅长苏笑了笑,温声道:“殿下不必在意,有件事过些时日或许还要殿下拿主意才是。”
“要本王拿主意?这倒是稀奇了。”萧景琰看梅长苏一派轻松的模样,就知道他已经有了对策,便没有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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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锋的身体一点一点变好,身上的白毛倒是褪去了不少,外头的风风雨雨跟他没关系,梅长苏强制他呆在竹园里养病,什么事等过完年再说。
再说誉王,他手下的秦般若不知道为什么出了一个昏招,说是找了一个跟何文新长的一模一样的死囚把人换了出来,但何大人一家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还想着叫何文新在家过完年再离开......
誉王夺嫡的心很强烈,但奈何猪队友太多啊!
南歌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都快笑死了,趴在桌子上揉着肚子大笑,一边的梅长苏很是无奈地瞧着她,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她:“喏?”
南歌擦擦眼角的眼泪,瞥见他盒子里躺着的两个牌子,一个“刑部”一个“吏部”。
“一箭双雕?这件事得找个人捅破吧?”南歌捏起牌子丢到火盆里,用一边的小铁棍拨一拨,翻出来两个皮烧得黑乎乎冒着香气的芋头。
“飞流!回来吃芋头啦!”
南歌冲外头喊一嗓子,飞流就呼啦啦地飞了回来,她看一眼早已成竹在胸的梅长苏,剥着手里芋头的皮慢慢道:“你已经有主意了?”
梅长苏看也不看那两块牌子,帮她一块剥芋头皮,一双白玉一样的手沾了黑灰显得有些滑稽。
“最近谢侯爷倒是闲得很,想来他很愿意去捉誉王的小辫子......”
梅长苏目光深邃,忽略他手里冒着热气的芋头,那真是一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心中有大计谋的样子。
谢玉现在那边的功劳几乎都是梅长苏送到他手边的,他不行啊?!
谢侯爷,你要支棱起来啊!不然怎么叫太子跟誉王斗个你死我活?
不斗个你死我活,萧景琰怎么能趁机猥琐发育一波??
南歌眨眨眼:“芋头要凉了。”
梅长苏这才把手里剥好的芋头放到盘子里,掰成几瓣的芋头肉白白净净,还散发着甜甜的香气,配着一杯茶喝,再舒服不过了。
黎纲正好从外头进来,打眼一看就沉默了,脸涨的通红才手脚虚浮地飘出去。
屋子里的三个人不明所以,互相看看,都指着对方捧腹大笑起来。
三个人的嘴上,一圈黑色的灰格外显眼,连嘴唇都黑黢黢的,飞流半张脸是黑的,南歌嘴上面“长”了一撮小胡子......
就算是梅长苏,白皙的脸上也有一个若隐若现的黑圈,瞅着跟吃了什么毒药一样。
“噗哈哈哈哈,别擦别擦,叫别人看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南歌拉着梅长苏的胳膊不叫他擦脸,梅长苏颇为无奈地任由南歌胡闹,眼里的笑一直没下去过,飞流在一边不知道他们乐什么,但也跟着上蹿下跳地笑。
火炉上铜壶里的水开了,发出“咕嘟嘟”的声音,柴火发出劈劈啪啪爆开的声音,屋檐上落下几只燕子,叽叽喳喳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一只画着大兔子的红灯笼就挂在窗外,风吹过,上头一枝梅花开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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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说的没错,有小南姑娘在,这宅子里就不会冷清。”黎纲跟身边的甄平开玩笑道,听着院子里的笑,莫名也跟着笑起来。
甄平抱着剑就站在园子里,听到梅长苏难得一见地开怀大笑,又心酸又欣慰地长叹一口气。
他是看着小南姑娘陪着宗主的,这么些年来,宗主脸上的笑越来越多,纵然还背负着深仇大恨,他也也希望宗主能快快活活的,就算回不到过去,做不成林殊,也希望身为梅长苏的宗主,不再那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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