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西王母地宫里，吴邪和王胖子坐在地上，盯着陨玉，谁也没有说话。
吴邪手里拿着一块石头，百无聊赖地敲着地面，表情空白，看样子是在神游天外；王胖子神神叨叨，对着石壁不知道在念叨什么，靠近了才能听到这货的喃喃自语：
“烧花鸭烧鹿尾红烧肘子酱牛肉，地三鲜锅包肉......呲溜......”
坐在一边的解雨臣和黑瞎子，两个人无声地对视了一眼，解雨臣看了一眼巨大的陨玉，站起来拍了拍衣服，对吴邪道：
“你还不死心吗？眼下三爷......解连环失踪，陈文锦下落不明，你们吴家乱成一团，还得久不问门内事务的吴家二爷出面，吴邪，你清醒一点。”
他们本来是护送解连环去医院的，但没想到的是，半路上解连环竟然失踪了，而且看样子他是自行离开并不是被人带走的，于是他们二人就又赶了回来，顺着吴邪他们发掘的路前进，找到了吴邪他们。
吴邪垂下眼睛：“上一次，我没有等到小哥出来，这一回我死也要等到他。”
“那你总要面对现实吧？他们什么装备都没有带，空着手进了陨玉......”解雨臣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似的，皱了皱眉：“再说了，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长生之道？那都是自欺欺人的说法。”
一边的黑瞎子嘴里叼着根草，嚼了嚼，脸上带着漫不经心地笑道：“哎呀花儿爷，您这活得够明白的，不过呢，这世界上未知的东西太多了，还是不要下这种结论，没准你身边就有个长生之人呢？”
解雨臣白了他一眼，对吴邪道：“现下我还要处理解家家务事，黑爷，把补给留给他们。”
黑瞎子挑了挑眉，站起来把背上的包扔给王胖子：“这里的食物只够三天的，你们要等不到就先离开，我看那哑巴张没那么容易死，说不定你们前脚刚走，后脚他就......”
正说着，黑瞎子神色一变，跟解雨臣往后退了两步，无他，储水湖里传来巨大的水声，看来是那条蛇母回来了。
“哗啦哗啦——”蛇母从湖里钻了出来，抬起了头，金黄的瞳孔缩了一下，巨大的蛇头歪了歪，似乎有些疑惑不解为什么地上多了两个人，但看到他们并没有靠近陨玉，只是无声地吐了吐蛇信子，游到陨玉下面盘着了。
“这是之前神庙壁画里面的蛇母？这样的东西竟然真的存在？”解雨臣警惕地掏出了匕首，谁料蛇母睁开一只眼看了看他，无聊地阖上了眼。
“这大家伙脾气挺好啊，居然不攻击我们？”黑瞎子饶有兴趣地看了看蛇母，发现它只是守着陨玉而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性，更觉得有趣了。
“这个大家伙把南歌认成玄女了，所以现在就只听南歌的话，只要我们不靠近陨玉，这蛇祖宗就会和我们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王胖子嘴里咬着块压缩饼干，含含糊糊解释道。
“沈南歌？”解雨臣迈出去的脚步顿了一下，转过身道：“她也进了陨玉？”
王胖子诧异道：“我没说吗？南歌跟着小哥一起进去的，也不知道现在里面什么情况......”
解雨臣还有许多问题想问南歌，听到这里忍不住往陨玉那里靠近了一步，盘在陨玉柱上的蛇母立刻警觉地抬起头，突出蛇信子警告他不许靠近。
“花爷，虽然它因为南姐的话暂时不会攻击人，但还是不要靠近。”吴邪拉住解雨臣，高举双手向蛇母表示自己没有什么攻击的意图，蛇母这才冷冷地缩了回去。
“哈，看来花爷对人家沈家的姑娘也有意思啊？”黑瞎子上前拍了拍解雨臣的肩膀，却被解雨臣躲开：
“你想多了，只不过红家与沈家是世交，祖上又有交情，想问她一些问题罢了。”
王胖子“哼哼”两声：“不止你想问南歌问题，胖爷我还有一肚子问题呢，这姑娘身上的秘密就跟这蛇祖宗身上的鳞片一样多，胖爷都想好了，等她出来，先跟小哥来个里应外合，把人摁在那，大刑伺候……”
“咳咳......”
“......对，实在不行就让小哥用美人计，至少得问问她到底什么时候跟小哥勾搭……”
“胖哥，‘勾搭’这个词不太好吧？”
清脆的女声响起，几个人一愣，看向传来声音的陨玉洞口，蛇母更快，把身子立起来，两个人影顺着蛇母的身体划了下来，落在地上。
俏生生站在那里，正笑着着的人不是南歌是谁？她身边站着的，正是戴着黑帽的张起灵。
“小哥！”吴邪看到两个人完好无损地从陨玉里出来，忍不住冲上去抱住张起灵，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欣喜若狂。
“小哥！妹子！”王胖子也是大喜过望，一把抱住张起灵使劲拍打他的后背，把吴邪夹在中间，铁三角又聚齐了。
南歌不是很理解男人们之间的友谊，有些促狭地看着张起灵，张起灵回了她一个微笑。
“小哥，我怎么觉得你这一趟回来，变了好多？！”吴邪敏锐地发现了张起灵身上的变化，如果说以前的张起灵身上常年弥漫着一股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感觉，现在的张起灵简直就像是开了好几层柔光，居然会笑？
“嗯。”张起灵抿了抿唇道，他还是那么惜字如金。
“嘿呀，担心死胖爷了！胖爷就知道小哥你命大，谁死了你都不会出事？！”王胖子捶了捶张起灵的胸口，张起灵勾了勾唇：
“嗯。”
解雨臣看到南歌安然无恙地出来，心里隐隐松了一口气。
南歌看到站在一边的解雨臣，忽然想起了什么，碰了碰张起灵的手低声道：“你不是要跟吴邪说什么吗？正好我也有话跟小花说。”
张起灵点了点头，刚刚在陨玉里，他想起了一切，包括进入青铜门后经历的一切，以及这些年来九门经历的事情。
吴邪看到张起灵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有些不解，看了看王胖子，开口问道：“小哥，你在陨玉里，看到了什么？”
张起灵眸色深沉：“......西王母，还活着。”
“什么？？”吴邪惊愕道：“怎么可能呢？！西王母怎么可能还活着，这都已经过去了几千年了，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王胖子简直像是在听鬼故事，脸上的表情格外惊恐：“西王母没死？！那陨玉这东西真的能叫人长生不老？！”
张起灵轻轻蹙了蹙眉：“吃下尸鳖丸后，呆在陨玉里便可延续生命，但不能离开这里。”
王胖子牙痛地“嘶——”了一声：“那岂不是要一直呆在这破玩意儿里上千年，那长生不老还有什么意思？西王母也真是傻啊？！”
吴邪不觉得这样的长生有意思，只觉得悲哀：“没有爱人，没有朋友，不吃不喝地躲在这里苟延残喘，这样子的长生不老，真的是‘它’想要的吗？”
张起灵抿了抿唇，看向吴邪，漆黑的眸子像是黑曜石一般：
“吴邪，没有时间了。”
......
......
蛇母看到南歌出来，十分开心，欢天喜地地围着她转，但因为怕庞大的身躯伤害到南歌，只好委委屈屈跟在她身后。
南歌摸了摸它的头，看向眼里满是警惕的解雨臣，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嗯……听说你想问我一些问题，现在正好我有空，你可以问了。”
解雨臣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之前一直躲着他不说，现在又突然主动提起这件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当下选了一个不那么重要的问题：
“你......你是这一任的沈家族长？”
南歌想了想，沈家一直都是她一个人来着，这么说倒也没错，于是点点头大大方方承认了：“是，你可以这么说。”
解雨臣看她回答的爽快，又提出了一个问题：“那你见过‘沈南歌’吗？”
他这话问的绕，要不是南歌明白他说的意思，一准会被绕晕：
“嗯……见过。”
解雨臣犹豫了一下：“那你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导致沈姑姑失踪吗？”
这个问题就有点复杂了，南歌看了一眼不远的张起灵，组织了一下语言：“遇人不淑，为情所困？”
......吧。
当年失忆的张起灵似乎是有点渣哦，这么说没错吧？
解雨臣面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复杂，不知道他凭借这八个字脑补出了什么狗血剧情，再抬头时眼里已经满是悲痛：“多谢告知，今年师父的冥诞师姐也会回来，到时候沈姑娘有空也来为师父师娘上柱香吧。”
说到这南歌想起了自己刚刚找解雨臣的目的，连忙对他道：“你师父......二爷的院子还在不在？”
解雨臣点点头：“如果你说的是从前的红府那就在，几十年前国家把房子还给了师父，师父留给了我。”
“你师父，给你在院子里那棵桂花树下留了东西，别问我怎么知道的，问就是你师父托梦。”南歌不知道刚刚在陨玉里看到的是自己潜意识里的幻境还是虚构的记忆，但二月红托她办的事还是得办到。
“？？”解雨臣以为她是在拿二月红开玩笑，脸上瞬间罩上了一层冰霜：“沈姑娘如果要开玩笑，还是找别人吧。”
南歌也觉得这件事有点魔幻，但刚刚她见到的一切又似乎都是真的，仿佛陨玉里真的有另一个世界，所有死去的人都在那里继续活着，可她又不能跟解雨臣解释什么，当下就摆了摆手：
“话我带到了，你信或不信，与我无关了。”
解雨臣冷哼了一声，跟黑瞎子离开了。
......
......
结束了这边的对话，吴邪他们三个的表情也是一个比一个凝重，南歌看过去能看到三张张起灵同款思考脸。
张起灵把自己刚刚得知的一切告知了吴邪，至于一些遗忘的记忆他还没有想起来，巨大的信息量一下子冲击到了吴邪和王胖子的世界观，两个人面面相觑，苦笑一声：
“这可真是......”
在张起灵的叙述里，青铜门后却是藏着秘密，九门几代人守着的，寻找着的就是这个秘密，而目前吴邪所遇到的这一切，似乎都跟青铜门有关。
“所以，这一切又绕回到我身上了？”吴邪无奈道：“九门的前辈们，到底设下了怎样的一个局，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难怪我总觉得这一切的背后似乎有人在推波助澜一般。”
张起灵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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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
吴邪坐在自己的古董店里，咬牙切齿地感叹自己怎么没有一个靠谱的长辈，三叔这个老狐狸失踪布局，二叔这只老狐狸更狠，直接一个电话把他骗到杭州就玩起了失踪，两个叔叔一个比一个坑。
“铃铃铃——”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吴邪一只手抱着爷爷留下来的笔记，一只手接通了电话：“你好？哪位？”
“过了半个月就听不出我的声音了？”南歌带着笑道：“吴老板，生意还好吗？”
“南姐，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这哪是什么老板，就是吃吃喝喝混混日子，小哥还好吗？”吴邪笑了起来。
“嗯，还不错，广西这边风景很好，也适合旅游，我在这买了座小院子，以后有机会请你和胖子来玩。”南歌躺在一张躺椅上，眯着眼睛看院子里光着上半身劈柴的张起灵。
“好，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吧，先不跟你说了，有客人来了。”吴邪看到有人推门而入，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南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院子里戳了戳某个人的后背：“我好饿——还要多久能吃饭啊——”
张起灵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有些纠结似地看了看地上的柴火，以及被捆住翅膀还在挣扎的母鸡，目光飘了一瞬：
“......快了。”
南歌看看满地的鸡毛和柴火，表示怀疑。
......
......
送走了金万堂，吴邪看完了解连环留下来的视频，心里五味陈杂，虽然这个“三叔”身份是假的，但是他从未害过自己。
正沉思前事，仔细在心里度盘着这一切，就看到前门解雨臣沉着脸急匆匆地推门而入。
“沈南歌在哪？”
解雨臣一开口就是问南歌的下落，吴邪不明所以问道：
“你找南姐有事？”
解雨臣冷笑一声：“你先看看这是什么再说，你真的了解她吗？她到底是谁，你真的清楚吗？我要问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他把一张照片拍在桌子上，吴邪定睛一看，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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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凉了，南歌也该掉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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