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又是一年春光景，万物齐发，春意盎然，柳绿花红的时节。
玉清观内，烟雾缭绕。
“展信佳，南歌吾妹近日可安好？吾已学成归京，不日抵达汴京，不知竹园翠竹是否碧绿如初？殷切期盼见面，兄仲怀。”
一间摆设朴素的厢房里，一个身着素衣的清丽少女坐在窗前，静静地看着手里的信件，嘴边勾起一抹笑：
这个顾廷烨，明明按辈分就是二叔，还非要抢着跟自己一个辈分，他对盛明兰那点小心思，她早就看出来了。
她手边还放着第二封信，但她却没有打开，反而是放到了一个红木盒子里，那里面堆积了不少一模一样的信筏。
说来也怪，一晃眼两年光景过去了，她竟然不觉得快。
早先她就与太乙观张真人有约在先，替大宋祈福两年以后她便是自由身，到时是走是留，全随她愿。
“姑娘，外头有人放风筝呢！”玳瑁走进来，也是一身素衣装扮。
“风筝？是了，如今正是放风筝的好时候。”南歌推开面前的我窗，看到天空上飘着好些扎得精致的纸鸢。
“哎？姑娘，你看那只风筝，怎么我天天都能看见似的。”玳瑁眨眨眼：“也不知是谁，风里雨里都要放这一只，好像故意给人看一样。”
南歌看着那只丑的不行的风筝，抿嘴一笑，难为他还能把那东西放上天，肯定废了不少力气。
这两年来，每月初一十五，她总能看到观外飞着的那只纸鸢，无论刮风下雨，那只丑丑的鸭子纸鸢总是倔强地飘荡在空中。
这都已经是新换的不知第多少只了……
这两年来，她在玉清观里祈福，齐衡就在外面放纸鸢。
他按照约定好的那样，两年内不来打扰她，但还是依然默默地守在观外。
和张真人的交易也已经完成，南歌如今是自由身，想去哪里都可以，但她现在，最想去的地方，是去见一见那放纸鸢之人。
“姑娘，那只纸鸢掉下来了？？”
“......啊？”南歌唇边的笑容僵住了。
......
......
太乙观外的那课大槐树下，一个俊秀至极的青年皱着眉抬头看着天，似乎在沉思，惹得附近前来上香的女子小声议论着。
“好俊啊！”
“那是谁家的公子？”
“看样子非富即贵！”
“是在作诗吧？”
“......”
那紫衣公子头发简单束起，面容白净，温柔俊秀，可他此刻却面色凝重，神情忧郁，皱着眉看向藏在树冠里的纸鸢。
“又掉了？”齐衡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别人的纸鸢能稳稳飞在空中，偏他做的这个，费了好大劲儿才飞起来的不说，还极容易被线缠绕，卡在树上。
并不知道姑娘们是看他长得好看才有意叫自己的风筝去缠他手里风筝的齐衡......
“这位公子，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有害羞的少女在丫鬟的簇拥下掩面而来，娇羞无限。
“无事，多谢姑娘关心。”齐衡礼貌地回了一句，四处都没找到自己的小厮，才想起来自己怕小厮坏事，特意把人引开了。
再回去做风筝已经来不及，无奈之下，齐衡挽了挽袖子，打算自己上了。
跟他搭话的姑娘看到这位公子斯文俊秀，和气温柔，刚刚起了些许心思，却看这位公子连个正眼都不愿瞧自己，又捂着脸跑开了。
齐衡打量了一下槐树的高度，撸袖子往上爬，旁边的少女们看到他这粗鲁的举动，心碎了一地，走了一半。
“你在干什么？”有声音在问。
齐衡头也不回：“我在等人，姑娘还请回吧……”
说着他愣了一下，觉得似乎是听错了，又觉得像是在做梦，不敢轻易转身，怕这只是错觉。
“这纸鸢也太丑了吧？居然还能飞得起来，你亲手做的？”南歌看他不回头，故意道：“你不理我我可就走了！”
齐衡这才缓缓转身，看见一个清丽脱俗的姑娘站在自己身后，面容是自己梦里描摹了无数次的熟悉。
“......嗯，我自己做的，怕你忘了和我有约，就想着时刻提醒你。”齐衡眼睛生得极好，此刻盯着南歌看，直叫人觉得温柔多情，恨不得溺毙在那双眸子里。
剩下的围观女子心又碎了，又呼啦啦地掩面而泣走了个精光。
南歌在眼前这美少年的脸上看出了熟悉的委屈巴巴，摇了摇头，看向树冠里的纸鸢，脚尖轻轻一点，不过眨眼间，那只纸鸢就到了她手里。
“喏，还给你。”南歌笑了笑，那笑极动人，极清丽。
“......那你可记得两年前说过的话？”齐衡没有接那纸鸢，满眼都是她：“我依旧是当初的那句话，若你的喜欢不够，那我便用加倍的喜欢去赌，赌你会回头。”
两人头顶的槐树“沙沙”作响，白色的槐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像极了那年的大雪。
“那，你觉得你赌对了吗？”南歌问道。
齐衡面上带了一丝红润，眼里的柔情似水：“我从来不觉得我会输。”
南歌突然笑了，指了指自己手里的纸鸢：“那，这个鸭子纸鸢，是送我的吗？”
齐衡点头，借着拿风筝，笑着拉住了她的袖子害羞道：“其实......那是只大雁......”
“......你认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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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元若又去那玉清观了？”听不出喜怒的中年女声响起，下面回禀的小厮连带着周围的丫头大气都不敢出。
“好一个盛家七姑娘，我倒是小瞧了她，这样的手段也使得出来，这两年元若突然用功进学，我还当他想开了，谁知道又是被那姑娘耍的团团转！”
平成郡主沉着脸，她身旁的齐国公好声好气道：“那姑娘我在宫里见过，长得好，性子也好，又能敦促元若上进，你又何必这样误会人家姑娘呢？”
平成郡主冷哼一声：“误会？我那是误会吗？你看看，下场失利都不放在心上，听说人家要回来了，立马就赶去玉清观了，像不像话？”
齐国公摸了摸胡子：“少年慕艾，元若又不是孩子了，就随他去吧！”
平成郡主厉声打断道：“正因为元若不是孩子了，所以我才要处处替他考虑着些！不然以后侯府交到他手里我怎么能放心得下！”
齐国公看她这么决断，有心想再为儿子说句话，但还是摇摇头，闭口不谈。
回府三日，南歌见过了祖母，父亲，被王若弗拉着念叨了不知道多少遍，才被放回了自己的院子住。
“姑娘，小公爷叫人送了东西来，要不要收下？”玳瑁走进来，看到南歌披着一袭长发趴在塌上喝甜汤，悄悄问道。
“拿进来吧。”南歌想了想，她回来以后估计也要跟着姐姐们去学堂上课了，到时候也能和齐衡见面了。
却原来是一个熟悉的食盒，南歌看到后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
这个元若......有时候笨笨的，有时候又觉得他很精明，总之，南歌是被他摸透了。
打开食盒，侧面还放着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后发现是一柄早就见过的玉梳。
当年没有细看，现在看来，上面的雕工粗糙，正面雕刻了一朵玉簪花，背面却是有些模糊的几个字：
“吉祥，元若。”
小小一柄玉梳，上面包含着诸多情意。
“玳瑁，以后替我梳头用这个吧。”南歌摸了摸这柄小梳子，珍视地把它放进了梳妆盒里。
但南歌没想到的是，不说第二日，接连三日，齐衡都没有来上课。
......
......
“你说什么？”
“母亲，儿子想求娶盛家七姑娘为妻，想求母亲替我上门提亲！”齐衡跪在平成郡主下首，慎之又慎地说出这一番话，丝毫没看到他母亲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铁青。
“元若，你可想好了？嘉成那孩子对你有意，你何不再考虑考虑？”平成郡主呼吸又平静了下来，慢悠悠地拨了拨杯中的茶。
“母亲，儿子只想娶南歌做我的妻子，不想要别人。”齐衡坚定道：“母亲，南歌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她做我的妻子，是我的幸运，还请母亲成全！”
平成郡主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淡淡道：“那便依你的意思吧……三日后，我与你一道去盛家，去见见那姑娘，把好事定下来。”
齐衡喜出望外，完全没有想到母亲会答应的这样痛快，赶忙点头：“多谢母亲！”
平成郡主看了看兴高采烈的齐衡，眼珠子动了动，心里已然有了成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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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齐衡他妈妈“认妹妹”骚操作上线......
作者他母亲估计是爱齐衡的，但好像用错了方法......觉得只要齐衡能出息，快乐什么的不重要，典型的封建家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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