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顾廷烨跟郡主见了礼，就看到这位泥菩萨一样的郡主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顾二公子，来寻元若......是有什么要事吗？”郡主看到一旁如坐针毡的儿子，皱了皱眉。
“郡主说笑了，这来马球场还能做些什么，自然是要打马球了！”顾廷烨笑着对齐衡道：“元若，他们那边有两个人，我这可就差你了！”
齐衡今天是被母亲强拉着过来的，他当然知道母亲说的“相看相看”是什么意思，但纵使他再抗拒，再不愿，却还是没能抵抗住母亲的威严，被带了过来。
但齐衡一直没有听他母亲的安排，去外头见一见其他世家之女，只是沉默着坐在帐篷一角，盯着桌面不语，无声的抗议着。
平宁郡主知道再逼下去也没用，这一年来元若身上的变化她瞧得一清二楚，从最开始的失魂落魄到如今的心如死灰，这若不是受了委屈她这个母亲就白做了。
可就算问遍了齐衡身边的丫鬟小厮，也只是说从未见过小公爷与什么女子见过面，更别提与女子相会了。
不过这会儿看到闯进来的顾廷烨，她倒是想起来了，仿佛元若和这个顾家二郎在盛家读书的时候，恰好就是元若开始不对劲的时候。
再想想一年前元若生辰那次，平宁郡主心下就了然于胸了。
盛家，可不就是有三个待嫁的姑娘吗？
因为盛家七姑娘从未露过面，平宁郡主直接排除了这个选项。
（南歌：虽然我不想嫁人，但麻烦不要排挤我，谢谢。）
想到这，平宁郡主忽然和善地对齐衡道：“元若，既然顾家二公子盛情相邀，那你便去吧，母亲在这里等你。”
齐衡压根不想出去打什么马球，他现在就想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呆着。
前些日子他叫自己最信任的小厮，避着母亲和其他人，找了盛府的丫鬟打听吉祥的下落，可却被告知，七姑娘身边没有一个叫“吉祥”的丫头。
一年前他生辰之后，吉祥就再没有了踪影，就像她突然出现一样，又突然的消失，半点痕迹也没有。
齐衡去盛家读书的每一日，都会去那个院子等她来，可再也没有一个扎着双丫鬏的小姑娘跳出来劈木头了。
早知如此，自己当初就不该那么莽撞，现如今，连见她一面都成了奢望。
想到这里，齐衡面色更灰暗了几分，连顾廷烨都看不下去了。
“郡主，我这就带元若去了，待会儿得了彩头，定回来和您讨赏！”顾廷烨半拉半拽地把齐衡拖了出去，走到好远才松开了手。
“顾廷烨，你做什么？我今日没心情。”齐衡终于挣脱了顾廷烨的胳膊，脸上满是沮丧。
“哟，生气了？这就生气了？那可别怪兄弟我没提醒你，今日盛府的姑娘们可都来了，你不想去看看？”
顾廷烨抱着胸口调侃道。
“盛府的姑娘与我有什么关系……”齐衡说着说着，眨了眨眼反应过来：“你是说？”
“没错，那位神龙见尾不见首的七姑娘也来了，你就不想问问吉祥那小丫头的下落？”顾廷烨好整以暇地等着看齐衡的反应。
齐衡一愣，心底死灰复燃，但想想那日吉祥所说的话，就觉得没希望。
【小公爷，你既然知道我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那这样东西你就不该送。】
【比起痛苦的结束，我觉得不要开始才更好。】
【多谢小公爷的厚爱，但我并不打算嫁人，我想着以后跟着我们家姑娘，做个女冠，所以，对不起。】
“她立了要做女冠的心，我又何必去打搅她......”齐衡只觉得满嘴苦涩，摸了摸身旁的马：“她连名字都不愿告知于我，我......”
顾廷烨摇摇头：“我就看不上你这种心口不一的酸书生，你既然说了不打扰人家，又何必找人去打探七姑娘身边的丫鬟？”
“再说了，你若真的死心了，那便把你脖子上挂着的那颗珠子先丢了再来和我说这话！”
齐衡警惕地向后看了看，发现没人才捶了他一下：“小声些！你如何得知的？？”
顾廷烨嗤笑道：“那珠子被你藏得深就打量着我不知道了？人家随手给你的一个珠子你就这么宝贝，我可不信你是真的放下了。”
齐衡苦笑道：“那又能如何？像我们这样的人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偏偏就这一点，强求不来。”
顾廷烨甩了甩手里的马鞭：“磨磨唧唧地像个娘们一样，我爹今年要把我往边关打发去了，在我走之前，非得把你们两个撮合成不可！”
“现在那七姑娘就在不远处，我想法子找个由头给吉祥那丫头赎个身，到时候你再想法子上门纳了她。”
齐衡摇头：“这是以势压人，她不会高兴，何况我不会叫吉祥为妾室的。”
“哎呀，你可真是急死我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不管了！”顾廷烨气得跨上马就跑了，不管齐衡。
齐衡遥遥地看着马场上空盘旋着的雄鹰，看了很久，才慢吞吞地回了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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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家的帐篷里，南歌披着斗篷一边看外头的风景，一边吃着玳瑁切好的水果，怡然自得。
盛华兰出去交际了，其他三个兰也都找乐子去了，她不想动弹，就婉拒了她们的邀请，继续宅在这里发呆。
“姑娘，是鹰啊！”玳瑁瞧见了在马场上空不断盘旋的雄鹰，兴奋极了。
“嗯，想来这附近应该有不少野物，打几只来吃不错。”南歌摸摸下巴，正思考着这么干的可能性，又因为今日人实在太多放弃了。
原本在外头打马球的盛明兰却是突然回来，说她儿时的恩人想找自己问些事情，虽然疑惑，南歌还是看在盛明兰的面子上答应了。
“七妹妹就在里头，我帮你问问吧……”盛如兰和什么人说话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南歌右边眼皮一跳，利落地扣上了幕篱。
下一秒，顾二那个大头就跟在盛明兰身后出现在帐篷里了。
“七妹妹，这是顾家二叔。顾二叔，这便是我七妹妹了。”盛明兰给南歌介绍了顾二，显然也很惊讶南歌怎么又把幕篱戴上了。
“六姐姐，今日风有些大，咳咳，就这样戴着说话吧……六姐姐，你这是？”南歌压低了声音，“弱弱”问道。
盛明兰以为南歌犯了咳疾，上前揽住她轻轻拍了拍，看向顾廷烨：“顾二叔，你有什么想问的快些问吧，七妹妹身体不适，我得带她回府了。”
顾廷烨赶紧争分夺秒，他可不想因为这病弱的七姑娘坏了事：“那个，七姑娘，不知府上可有一位唤做‘吉祥’的丫头？”
南歌装作思考的样子，犹豫了半天摇摇头：“并无。”
顾廷烨呼吸一滞，又问道：“那府上有没有力能扛鼎，食大如牛的丫头？”
南歌：顾廷烨，不管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你现在已经在我的暗杀名单上了。
盛如兰本来以为顾廷烨有什么要紧事找七妹妹讲，这才看在幼时的恩情上帮他一把，谁想到这人竟然满口胡话，真是不知所谓！
“顾二叔，你是吃了酒醉了在这里胡说吗？哪有女子是这样的？你莫不是看了什么话本子戏弄我？”盛明兰生气极了，谁都知道她七妹妹身子不太好，顾二大剌剌在这里说些乱语，莫不是来嘲笑七妹妹的？
当下就要叫人送客。
顾廷烨连连叫屈：“我说的是真的！前些时日我与元若路遇歹人，幸得这位女侠相救，这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才想着找到恩人报答一番，可只知道那女侠是七姑娘从宫里带出来的，别的一概不知，这才想问问七姑娘。”
南歌挑了挑眉，看样子今天这件事，齐衡也有份，两个人还不算太傻，知道编个借口，但这什么烂借口啊？！
“小公爷找的竟然也是这丫头，难怪前些时日，小桃跟我说有人在打听你院里丫头的消息……”盛明兰悄悄在南歌耳边道。
“那若是找到那丫头了，顾二叔要如何？”南歌笑了笑。
“当然是......”顾廷烨刚要说话，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仲怀！”
几人看过去，满头是汗的齐衡竟然出现在了帐篷口，他喘了几口气，走到顾廷烨身边，瞪了顾廷烨一眼，对二人道：
“六姑娘。”
“七姑娘。”
怎么，你俩组团来刷Boss的啊？？
南歌往盛明兰身后站了站，盛明兰皱眉问道：
“小公爷，这里是女眷休息之处，还请你们快些离去，不然叫人看见了会被说嘴的。”
齐衡和二人保持了足够的距离，行了礼才道：“方才是我们失礼了，这里说话不便，不知可否耽误七姑娘些时间，到外头请教些事？”
盛明兰想着外头风大，南歌怕是受不住，刚想拒绝，她身后的南歌却小声开口了：“可以。”
南歌是想看看这俩货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顺便找个借口说吉祥已经回老家了也成。
走出帐篷，到了一处开阔之地，在这里说话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盛明兰和顾廷烨就站在不远处。
“小公爷有什么要问的吗？”南歌压低声音，故意用很柔的声音小声问道，就怕被齐衡听出来。
齐衡离她两米远，勉强听清楚了，低着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七姑娘，我，失礼了。”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齐衡才开口：“我想替府上去岁替你做棋盘的那位姑娘赎身，还请七姑娘，割爱。”
南歌惊讶地盯着他，幕篱那一层薄薄的轻纱叫她看不清齐衡脸上的表情，只能从言语中听出他的坚定。
“小公爷是想纳她为妾？”
“......不是。”齐衡似乎有些失落，但仍然道：“我只是，只是觉得她不愿意呆在后宅，想赎她出来，然后，随她去哪里，就再和我无关了。”
南歌眨眨眼：“为何？看小公爷似乎对那丫头有情，何不纳了她？想必她一个丫头，能被小公爷瞧上也是福分。”
齐衡看样子有些恼怒，但还是强忍着情绪打断南歌：“她，她是个丫头，但她却并非你口中贪慕权贵之人……她性子单纯，志在山野，不应该被拘在后宅之中……”
“她曾说过，喜欢外头的山山水水，平原大川......若我凭借身份高位强行折断她的翅膀，那还何谈喜欢？”
“她同我说过，喜欢一个人，就应当盼着她好，惟愿她好。”
齐衡不知道怎么，不知不觉地向这位初次见面的七姑娘吐露了心事，见南歌似乎是默许了，他道：“还请七姑娘不要告诉她是我替她赎了身，如此，多谢了。”
南歌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她一直觉得齐衡就是个被家里宠坏了的孩子，对于吉祥只是因为被拒绝了后的新奇，没想到他这一年，竟然成长了这么多。
“......吉祥她......”南歌这才开始正视齐衡，这个少年，不，应该是已经成长为青年的齐衡。
他的脸上虽然萦绕着淡淡的忧伤，但眼底的那一丝温柔说明，他是真的这么想的。
忽然，一点淡淡的白色落下，接着又是一片，两个人下意识地抬头，看到天空中纷纷飘落的雪花。
“下雪了？”南歌隔着白纱看到飞舞着的雪花轻盈地飘落，伸出手去接。
齐衡顺着她手的方向看过去，一点雪很快地在那白玉一般的时间融化，就像此刻他心里的惆怅一样。
“我会放吉祥出府的，若无事，那我就先行离开了。”南歌行了礼，转身就走。
齐衡呵出一口气，白色的水汽在空中形成一道烟雾。
就在两人一前一后像顾廷烨和明兰那里走去的时候，马场里头传来一阵惊呼声和骚乱，两个人抬头望去，却看见有一匹枣红色的大马冲破了周围的遮挡，抬高前蹄急急向外围冲来。
“闪开！”那乘着马的是个年轻姑娘，身穿一身绿色骑装，举着马鞭直直向两个人撞来，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南歌脚步顿了一顿，知道那马撞不到两人身上，假意害怕地往后站了几步，拉着齐衡的衣袖躲了两下，正好躲开那匹马。
谁承想那马上的姑娘年纪小，脾气却是骄纵跋扈，看到南歌躲开了，不依不饶地一鞭子抽了上来！！
“县主不可！！”
“七妹妹！！”
有人在叫喊，南歌稍稍一转身，躲过了那相当狠辣的一鞭，白纱随着她的动作飞舞了起来，里面那张秀美的脸若隐若现。
齐衡离得近，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对于他来说却不亚于一记重击，等那匹马呼啸而过了，他顾不得失不失礼，一把掀开了南歌头上的幕篱——
这特喵，谁家的熊孩子，抓住了往死里打！
南歌被齐衡抓着胳膊欲哭无泪，看着齐衡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
“你，你，你竟然又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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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啊哈！叫你浪，马甲掉了吧？
作者今天两更，差不多七千字的更新，叉会腰！
作者谢谢这位小可爱为本书开通了全年的专属会员，给你比个大心呀！！爱您！
作者女主长大了的建模，用了王楚然小姐姐的《将军在上》表妹的照片建模！！
作者娇弱美人
作者可太好看了
齐衡我媳妇又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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