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盛府内宅。
初春时节，冬日的寒意还未完全褪去，南歌外头罩了一件兔毛滚边的青色斗篷，整个人显得格外娇小玲珑。
“南儿快些进来，外头这般冷，你这孩子还偏偏要亲自跑这一趟。”王若弗看到南歌走进葳蕤轩，嗔怪地看刘妈妈替她取下斗篷。
她身后，盛如兰正和盛长柏悠闲地坐在塌上下棋，看她来了也是面露惊喜。
“不碍事的，身子怎么就那么弱了，这是给二哥哥的生辰礼物，自然要我自己来送才显得诚心，况且走动走动也好。”
南歌放下斗篷，又长了一岁的她身量拉长了许多，已经能看出初具少女风采。
“玳瑁，把东西给二哥哥。”
说着，她身后的玳瑁就把一直抱在怀里的古琴放到盛长柏面前，轻轻扯开了上面盖着的绸布。
“是琴呀！七妹妹你可真知道二哥喜欢什么，去年你送的那棋盘二哥爱得跟什么是的，连我都不叫碰，哼！”盛如兰说到这里，赌气地冲盛长柏嘟了嘟嘴。
“这琴......又叫七妹妹破费了。”盛长柏一眼看出这琴是出自名家之手，木料做工更是精致，不由得有些感慨。
“二哥，好琴应该觅知音，再说这本就是送你的生辰礼，何必本末倒置。”南歌接过刘妈妈递过来的暖手炉坐下，笑着道。
“那就多谢七妹妹了，我这个做兄长的就厚颜收下了。看来待你今年生辰，我定然要送你一份大大的礼了！”
盛长柏显然很喜欢这份礼物，他已经在盘算着下次七妹妹生辰礼要回份更贴合她心意的礼物了。
他这话一说出口，整个葳蕤轩的人都笑起来，盛如兰今年送的是一副字画，虽不是名家之作，盛长柏也喜欢的很。
看儿子和两个妹妹相处融洽，王若弗更是乐得找不到边了，想起什么似的：“过两日余家大娘子要办场马球会，给府上送了帖子，正好你姐姐也出了月子，你们也能在那里好好松快一番。”
“大姐能出门了？”南歌惊喜问道。
盛华兰去年冬日里查出有孕，今年一开年就诞下了一位女婴，唤做庄姐儿，洗三那日王若弗带着她们姐妹俩也去了，见到孩子了，是个健壮讨喜的。
但那时候袁家人多，她和盛如兰两个云英未嫁的小姑娘也没见盛华兰多长时间就被带出去房了，只来得及和盛华兰道一声喜。
如今听到盛华兰已经能出门了，怎么能不高兴？南歌已经好久没同这位大姐姐见面了，当下就有些意动。
“南儿，这次去你跟着你两个姐姐，到时候带件厚斗篷，也去玩一玩，只是不能上马，看一看就好，知道吗？”王若弗特意叮嘱道。
这两年南歌从来没有参加过马球会这样的场合，觉得无聊又不想被人当稀奇看，就一直托病拒绝了，这回为了见盛华兰，她破天荒地打算去一趟了。
“你总算愿意从你那乌龟壳子一样的沉香斋出来了，我每次叫你出去玩，你都不去，这回怎么转了性儿？”
出了葳蕤轩，盛如兰快走几步，悄悄在南歌身边问道。
“在家里呆久了，也想着出去见一见外头，五姐姐，到时候你可得护着我些。”南歌没告诉她自己是有些担心盛华兰才答应去的。
盛华兰第一胎生了个女孩，在娘家人看来没什么，但问题是袁家那个婆婆......上次也就和盛华兰匆匆见了一面，王若弗回来也不和她说这些，她只能暗自祈祷自家大姐过得还好。
盛如兰做姐姐的虚荣心一下子被点燃了，打着保票说当日一定会好好照顾南歌，两行人才分开，各回了个的院子。
“玳瑁，帮我在库房里看看有没有柔软颜色也适合的布匹，等马球会那天带着。”南歌想到库房里好像还有一批之前攒着的细棉布，给孩子做尿布最合适不过，当下道。
玳瑁和珍珠两个人带着两个小丫鬟钻进库房好一阵翻找，除了那几匹布以外，还顺带拎了一个东西出来。
“姑娘，这食盒好像不是咱们府上的东西，怎么会在咱们库房里头？”珍珠把那个大食盒放在桌子上，左瞧右看：“呀！里头还有点心，都放干了，这是谁干的糟心事呀！”
南歌看着那个熟悉的大盒子，还有里面已经发霉的点心，不由得沉默了一会儿：“既然坏了，那就丢掉吧。”
珍珠虽然疑惑，还是提着食盒往出走，还在猜是谁干的这档子事，念叨着要是惹来老鼠可就糟了。
“等等！”南歌突然出声拦住了她，面上纠结了一会儿：“把盒子留下吧。”
“？”珍珠更加疑惑了，手里的食盒虽然样式精致，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家姑娘干嘛留着？
“别多嘴，快去！”玳瑁看南歌坐在桌子边陷入了沉思，明显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低声催促珍珠道。
手边的茶已经不再冒热气，南歌依然摩挲着茶杯，不肯放下。
一年了呀。
......
......
【一年前。】
【......
“怎么今日只有你一个？顾二那家伙呢？不会还在处理朱曼娘吧？”南歌正在院子里悠哉悠哉地往火里加柴，看到只有齐衡一人出现在门外，有些稀奇。
这两个人一向是同时出现，怎么今天居然只有齐衡一个人来了？
“今日他家里有事，我便一个人来了。”齐衡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长衫，衣摆下端绣了一丛翠竹，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清俊挺拔。
“来的正好，我今天炖了一锅汤，他不在，咱俩就有口福了。”南歌盘腿坐好，脑袋上有一截发带随着她脑袋摇晃而摆动。
“......”齐衡没说什么，反倒是有些局促，把手里的食盒放在她旁边，坐在南歌对面的石墩子上，沉默不语起来。
南歌看看局促不安的齐衡：“你今天怎么了？感觉怪怪的。”
齐衡笑了笑：“是吗？可能，可能有些......”
南歌看出了他的不自在，想想这家伙一向君子的很，今天只有他们两个人，难免会觉得不舒服。
想了想，南歌道：“不如今日就算了，这锅汤你拿回竹园喝吧，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齐衡看南歌开始收拾东西，更加不知道说什么了，立刻站了起来：“不是的，吉祥姑娘，是，是因为，今日是我的生辰......”
“你的生辰？”南歌眨眨眼：“所以，你这个样子，是想问我要生辰礼吗？”
齐衡摇摇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蹿着拳从怀里掏出一方眼熟的帕子，里面包着一个扁扁方方的物体：
“这是我之前看到的，觉得适合姑娘，想着还未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就想把此物送给姑娘。”
南歌看了看满面通红的齐衡，再看看他手里的东西，条件反射往后退了几步：“等等，你过生辰，还送我礼物？？？你在想什么？”
齐衡认真道：“这便是我想让吉祥姑娘送我的生辰礼：收下这样东西。”
少年认真看她的时候，微微低垂着眼，长长地扇子一样的睫毛不安地颤抖，洁白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飞起一片红霞。
南歌不说话，表情复杂地看着齐衡：“或许旁得东西我可以收下，但这个不行。”
齐衡愣住了，面上满是不解和失落，声调立刻低了下来：“为何？”
南歌摇摇头：“你既然送出这样东西，就应该猜到我会拒绝了，又何必再问？”
说着她收拾东西的速度加快，几乎是非一般地提着食盒溜走了。
只留下齐衡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愣愣地盯着她消失的方向看。
南歌回到沉香斋，把食盒一扔，打定主意日后是再不能和那两个人见面了，心里五味杂陈，举着茶杯喝了一杯又一杯，还是觉得口渴。
刚刚齐衡慎之又慎要她接下的东西，是一柄玉梳。
长辈送给女孩子梳子，是希望她贞静守礼，秀外慧中，是一种美好的祝愿。
但齐衡是外男，送一柄这样珍贵的玉梳给她的意思不言而喻。
可他们不过相处半年光景，齐衡便送了这样的东西给她，委实叫南歌觉得奇怪。
不是说古代男子含蓄委婉吗？这含蓄委婉个头啊！！！
玳瑁走进来，看到桌上的大食盒，愣了一下：“姑娘，还是放到小厨房吗？”
南歌冷笑了一声：“扔到库房去，我不想再瞧见这东西！”
......】
突然从回忆中惊醒，却是玳瑁叫她：“姑娘，二哥儿来了。”
南歌摇摇头，拍了拍脸振作精神道：“请二哥进来，珊瑚，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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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是个智障，我又忘记定时了！我错了！！（超大声）
作者实在对不起大家！！明天加一更补偿大家呜呜呜
作者谢谢为本书点亮了会员的小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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