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宫。
奢丽的金砖上铺满了花瓣,浅粉的薄幔层层笼罩,如太虚一般的朦胧梦幻。
而这个如此华丽的牢笼,曾关着一位绝美的神女。
她便是自这里消失不见的。
天帝轻舒了一息,紧了紧怀里的孩童。
同样的精致清艳,同样的纯净洁白。
一一挑起帷幔,轻盈的花瓣起起落落,有的不甚碾成了泥,有的则幸运地飘到了一旁。
玉儿。
天帝喃喃地唤着数声,一次又一次地揉着那软凉的小手,舒服得几近着迷。
小童中了迷药,就那么静静地躺在榻上,一动也不动,如玉质的娃娃般,秀致却又了无生气。
这眉眼…到底像谁呢?
是像梓芬,是像神上,还是像…
娘亲?
太微恍惚着触了触那孩子白嫩的脸,神思不知飘到了何处。
一样是私生子,一样不受宠,他何其幸运,竟有神上这样的人物来救赎。
是嫉妒。
狰狞的火龙在灵台盘旋,烧得他面目全非。
素日温和的面孔碎裂,真实的狰狞爬上了脸。
凭什么?
将唇角的血渍擦去,天帝嘲讽地笑了起来。
凭什么一个个都能得到爱,而唯有他,就得活在阴暗潮湿的角落?
一个金系真龙,为了得到那人的欢心,改修了火系。
他资质为何这样差,他那父神,和他那母神,应是最为清楚的。
可怜他那娘亲,最后不过是追了个妃位,便…
天帝闭了眼,却挤不下一滴泪来。
原来他已这般铁石心肠,冷心冷肺了。
那混沌的眼慢慢赤红,一丝一寸地在那乖巧熟睡的孩童身上游走,衣带被熟练解开,那最里层的青衣便露了出来。
一千岁的真龙,正是生发的年纪,稚嫩中带着朝气,还散发着一种极为甘冽的香。
真好啊!
天帝俯身,迷恋地贴在了孩童的肩窝,边嗅着,边摸索着解开最后一层青衫。
炽热的指尖方触细嫩的肌里,便轻轻一颤。
温和的水灵如同疯狂生长的藤蔓,纠缠着绕上了天帝的指,最后侵入了灵脉。
金龙睁了眼,突然飞身一跃,将欲反抗的火龙衔住,一齐奔出了天帝的神体。
怎么会…
眼前景象渐渐发黑,天帝眼看着那两只真龙死命搏斗着,却再也无力抬手,最后散成了点点金雾。
却说火龙被衔出了灵台,愤怒之余,狂躁地挣了开来,毫不留情地向金龙喷了一口火灵。
金龙方才冲出灵台已费了不少神力,又生生受了火龙一击,痛苦地吟叫一声后,便怯怯地盘成了一团。
水灵。
金龙神魂一震,避开龇牙咧嘴的火龙,艰难地向近处的水灵爬了过去。
这是…他的孩儿?
榻上的白色小龙不知何时蜷成了一团,白白小小的,看起来很是脆弱。
突然,一股火光自眼前迸开,将那白龙映得通红。
……
白光撕裂结界,急急忙忙地冲入了栖梧宫。
锦觅看着一片焦热的銮殿,心绪亦跟着焦躁不安起来。
她只是去了趟东溟,怎么一转身,便出了这样的岔子?
殿内的金龙与火龙斗得你死我活,榻上的小龙正安稳地呼呼大睡,炽热的火灵还未烧及,便被金龙挡了下来。
锦觅深吸一口气,将那狂躁的火龙收入了袖。
“太微,”锦觅皱了眉头:“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金龙似伤的不轻,先是抬头看了眼锦觅,又磕磕绊绊爬向殿内唯一幸存的床榻。
将那昏睡的小龙圈在怀里,金龙便颤抖着呜咽起来。
似乎是……神魂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