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取雪来（三）

（阅读此章节请自备音乐――如斯.丢火车乐队）

她真的睡了很久。

等她醒来时，火车正在山洞里，周围很安静以至于她只听得见车轮摩擦轨道的声音。她伸手向前摸去却什么都没碰到，她开始慌了，急促的喊道:“要离，要离”。“欸，我在这儿呢，在这儿呢”。她感觉到有一双温暖的大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她向上摸去，捧住了要离的脸。火车终于开出了山洞，像拉开了帘幛一样一束强烈的光照了进来。她看清了他的脸。“别慌，我一直在呢，没走过”。顾七七松了口气，她害怕他突然不见了。

“我去走一走，有点无聊”。

“你就沿着车厢走就好了，把票给你，遇到检票员检票，给他们看就行”。

“嗯”。她轻轻的回答了一声。

车厢里人很多，不停的有人起身又坐下，还没走完一节车厢她就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问。

“人太多了”。

他拉开衣服口袋从里面掏出一个随身听和几盒磁带。“你试试这个”。顾七七把MP3递给要离，将随身听的耳机戴上。

“你要是不喜欢可以换磁带”。说完他就把几盒磁带推到顾七七面前。

“你带了这么多？！”

“出来旅行，不知道带什么好，就随便挑了几盒，你听听这个，《朋友别哭》，很好听”。顾七七换上磁带，她刚听几秒:“哇，这首歌好好听”！碰到好歌，顾七七很兴奋。

“你把那盒《飘洋过海来看你》给我”。

“嗯，还好我带了”。

这些歌充满了回忆，因为每首歌都是当时心境。他俩都戴着一副耳机，沉浸在自己的音乐里，想着自己的心事和未来。

“雪！雪！山上白的那个，是不是雪”？

“哇！真的，那是雪”。尽管要离这个北方孩子对雪已经不新奇了，但他还是装作很兴奋的样子。

整个车厢就听见他们两个的声音，其他的乘客都在笑。年轻真好，看什么都觉得新奇。要离提前订了山里的帐篷，不仅雪景好，还在湖上，主要是比两个单人帐篷的钱便宜。

到了目的地，天色已暗，看不清雪景，顾七七依旧很兴奋，只是精力都在大呼小叫中用完了。

“要离，我们去打雪仗吧……”顾七七扯着要离。

“今天早点休息吧，我已经要累死了……真的，比工作还累，我已经迫不及待要投入工作的怀抱了”。要离一头栽到枕头上。

要离订的是双人帐篷，顾七七的身体虽然累得不行，但脑子倒还兴奋着。她在周围绕了一圈，回来问:“我的帐篷呢”？

“就在这里啊”。要离头朝下埋在枕头里，都快睡着了。

“不行，我得去找老板再要一顶”。

“啥，你给我回来”。要离慌慌张张的爬起来看，可是顾七七已经朝着那个发亮的房子走远了。

她咚咚的敲着门，许久才从里面探出个头来。“干哈呀”？老板操着一口浓浓的东北口音。

“我要再订一顶帐篷”。

“没了，剩下的别人也都订了”。说完他就毫不客气把门关上了。

顾七七气冲冲的回来，隔着老远要离就冲她喊，:“大姐，怎么样啊，没找到吧”。顾七七不说话，就一屁股坐下来，“我说了没有的吧，偏不信，白跑一趟吧，我订的时候就没有多少了，还好我订到了，不然今晚就只能睡冰上了，快夸夸我”。

“你订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从顾七七的语气中似乎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要离装作听不到。

“你钱不够可以告诉我，我有钱哪”？

“你从哪里知道的”？他终于说了一句话。

“上面明码实价的写着一个单人帐篷200块，双人帐篷350，你他妈为了五十块钱就把我卖啦”。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

“你连一句对不起都不知道讲一下吗”？

“对不起”。

“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嘛”。

“我……我，那你想怎么”？要离似乎很委屈也很无语的样子。

“你，睡过去，我要睡这边”。顾七七指着帐篷的那一头示意他过去。要离及其不耐烦的抓着枕头向帐篷那一头爬去，嘟囔道:“我好不容易快睡着了，你这样一搞我怎么睡嘛”。

“你说什么，该怎么睡就怎么睡，快点睡”。顾七七的耳朵这个时候就变得很灵了。

熄了灯，顾七七将头伸出去，借着外面未灭的炭火光，看着满目银色铺满山间。

“原来夜晚的雪山这么美”。她感叹道。

“好开心能和你一起看雪”。要离突然说。“我希望以后也能这样”。

“你不是要睡觉吗，怎么不睡了.”

“哎哟，本来想睡的，你这么一吵倒还睡不着了”。他笑着说。

下雪的夜晚，万物寂静，微微的炭火旁，他们的脸上都放着光。

“既然睡不着，你就陪我出去玩会儿呗”。

“好啊”。要离回答道。

两个人换上衣服，直接冲到雪地里打滚，打雪仗。

“雪能吃吗”？

“我吃吃看”。要离大大地吃了一口，嘴差点被冻僵。

“感觉甜甜的呢”。

“啪”。要离脸上正中一个雪球。顾七七在离要离几米开在的地方大笑。两个人闹成一团，又跑又追，累了，就都躺在雪地上，休息好了，就又起来跑。

结果被一个中年大叔吼了一句:“闹够了没有啊，要闹回帐篷里面闹，别在外面嘻嘻哈哈的，吵死了，诶哟现在的年轻人……”。

吓得顾七七拉起要离就跑，一直跑到帐篷前面才停下。

“喂，你不会真的要跟我在帐篷里面闹吧”？！要离问。

“滚”。顾七七脸拉得老长。

“那我滚过去啦”。他做势要往旁边滚，眼睛却盯着顾七七。

“算了算了，你再陪我坐会儿”。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要离跳着往顾七七旁边跑。

“你能收起你猪一样的笑声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