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边陲明月（三）

璇玑小试易容术，女扮男装，把头发掩进瓜皮小帽，这脸似乎又大了一圈。

　　楚宝找了一条牛筋袋子，璇玑把这晶莹剔透，色泽斑斓，纹理奇特，质地温润，钟灵毓秀，堪称精美绝伦的麒麟装了进去。

　　璇玑一手提起袋子，像提一只兔子一般轻松，扛在肩头，出街叫卖。

　　明月小镇的集市倒也热闹，卖年画的，糖葫芦的，财神，灶王爷，鞭炮的摩肩接踵，络绎不绝。只是璇玑这宝贝从晌午到了下午三点多钟也无人问津。璇玑正在东张西望，突然人群里冲出一个监市模样的汉子，许多小贩四散惊逃。

　　璇玑若无其事，继续叫卖。

　　监市：你赶紧挪走，这儿不准摆摊。

　　说着，上前撕扯。璇玑闪过，那监市便举手要打。

　　璇玑：你敢打我，我就给你网上曝光。

　　监市的手停在半空，璇玑却一下子躺在地上。

　　监市一看要惹事，怕是璇玑说他打人，急忙也躺倒在地。

　　璇玑：你动我试试。

　　监市：今天我算是遇到冤家对头了。

　　璇玑：你刚才那能耐哪里去了？

　　监市：我就怕碰到你这样的。

　　璇玑：当年姐在云梦山上学，在冰天雪地睡一两个星期的功课没少做了。

　　监市：姐，你起来。你不起来，我们领导挨批，我就得扣奖金了。

　　璇玑：我起来，你就变脸不是现在的你了。

　　二人言来语往僵持了一个小时，璇玑迷起眼睛佯装要假寐的样子，监市心烦意乱。

　　监市：这冰凉的，我肚子好痛，姐就饶我一次吧！

　　监市察言观色，审视数秒，见璇玑毫无投降表现，语气加重，闷声闷气地恐吓道：我可是临时招聘昂！

　　璇玑：肚子疼你吃氟哌酸、黄连素。你上网查查，姐啥时候惯着临时招聘了？对了，我女扮男装，你怎么叫我姐了？

　　监市：姐的帽子，

　　璇玑一摸头顶，瓜皮帽早已不知去向。围观的人越聚越多，谁也不肯上前解劝。

　　璇玑一看现了原形，一个鲤鱼打挺，拎起那七八百斤玉麒麟，留下一句：姐不和你玩了。一纵而过人头攒动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圈，众人惊转头寻觅，哪里还见璇玑踪影。

　　转眼到了正月初三，气温一下回升20多度。眉飞又贴出告示说办假期补习班，哪知全镇的大小学生年前就被各类假日班抢光，并无一人前来报名。

　　眉飞长吁短叹：可叹我慕阳饱学经天纬地之能，招个学生却如此艰难。忽然发病，卧床不起，高烧一跃飙升到46.2℃。

　　楚宝请了几个名医也不见好转，不过几天，眉飞便奄奄一息，翻来覆去只说同学们好，俨然师尊开坛说道，又似磨叽嘴子班主任苦口婆心。

　　璇玑：看来羊这病是没治了。美辰，明天咱俩到山里走走，为羊寻一处风水宝地，待羊去了，仔细掩埋，也不负我们同学一场。

　　美辰：羊病入膏肓，只有如此罢了。

　　此间，眉飞已昏迷数次，偶尔醒来一二分钟也无非讲同学们好4字。

　　又过一天，眉飞过世。楚宝在镇上最有名气的无忧大土货行赊了一副456加厚柏木棺材，平常人所谓的456是指木工尺底4寸帮5寸天6寸，这加厚的则是底40cm侧面50cm盖60cm。

　　眉飞被换了寿衣，化了冥妆，更是绝艳惊人，比那金童玉女，比眉飞生前愈加眼眉高吊，智慧通天，威武生猛、楚楚动人，似乎有一种神秘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