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边陲明月（二）

楚宝提着灯笼带路，穿过花荫曲径，来到一座小院，甚是优雅。

楚宝早已烧足火炕，摆好榆木炕桌。这炕桌木纹十分美丽朴拙，有着红玛瑙与象牙骨瓷的精美。用如此器物吃饭，眉飞三人不由想起太古的神仙。

吃过晚餐，翻了几卷书，泡了几盏庄园自产的秋毫明月香茶，这茶悠然钻入水底，旋起一股白烟，叶子缓缓舒展开来，便清香弥漫。三人品茶，又博弈几局围棋，才到院中舞了几趟剑术，回屋进被窝休息。

月上中天，参天大树筛落斑驳的树影，数枝梅花在墙角开着，缕缕暗香随风浮动。

忽然，一个直径约五六尺大的黑影扑打窗棂，爪子挠的窗框吱吱作响。

眉飞：什么怪物？

说着，一枚飞镖脱手而出，黑影噗的一声跌落院中，三人出门一看，原来是一只翼展两米多长的吸血蝙蝠。

璇玑借着月光一数这怪物齿龄：这蝙蝠至少有一万二千岁了。

璇玑不由按了按蝙蝠肚皮，顿时心花怒放，面展笑容，呼吸迫促，目生精光：这宝贝还挺胖乎，咱们赶紧把它吐噜吐噜蒸吃了吧。

　　璇玑说着就要茹毛饮血。

　　眉飞止曰：且慢！适才入得庄园，见大门口那灯笼绘着蝙蝠。

　　眉飞手指窗子：窗户纸上也描画蝙蝠，这东西应是庄园吉祥图腾。客随主便，入乡随俗，何况，深宅灵异，不可贸然餐食，还是速速火化深埋最好。

　　璇玑遂捏着吸血蝙蝠翅梢，跨步树间，仗剑掘土，再取枯枝败叶数捧，燃火焚烧，片刻成灰。璇玑依依不舍，掩埋蝙蝠于地下。

美辰：楚庄这大宅人烟稀少，几近荒芜，必是有些怪异，明天我们弄些松明、檀香点点，驱除阴暗之气。

次日，三人出街游逛，买了一些柴米油盐酱醋茶等生活用品，倒也快意。回来的时候，见庄园墙外，一只白猫没精打采地流浪寻食。

璇玑呼道：猫猫，过来过来。

那猫甚通人气，试探着走了过来，璇玑蹲下来捋了几下它的脖子，这猫咪便迷起眼睛满脸幸福，极似王大方丈饱食之后眯着眼睛无所事事的样子。

璇玑抱起白猫，一掂量总有十一二斤。璇玑甚喜，领猫回家，起名白四美子，简称四美。日后这神猫助璇玑战胜千佛无敌手（独臂神侠），先按下不表。

楚天烈所赠那80两碎银，眉飞一多半都用作救苦济贫。常言说，坐吃山空，眼见银子所剩无几，天进腊月，楚宝离庄催讨佃户承包费用。

腊月初八这天，半冬北风忽转南风，冻云密布，及至晌午，天空飘下鹅毛大雪。

这雪一下就是半个月，平地积雪一丈多深，500年难得一遇。

冰雪封路，楚宝不回。仓中已无粒米，好在地窖存储数吨冬瓜，眉飞三人只好煮冬瓜度日。

璇玑触景生情，倍加想念她那东海之滨传销倾家荡产的父亲，那披星戴月售卖小海螺、咸鱼毛虾的母亲。没曾离家的许多日子，王大方丈一家也是天天日日靠煮冬瓜生存。

璇玑：看看，顿顿吃这冬瓜，这猫咪都饿得瘦了。

又过几天，明月小镇大街小巷的积雪人工除扫。看来通往山下的路要待明年开春才能通行了。

三人正在着急，楚宝浑身热气腾腾，裤腿满是冰雪，背了二三十斤牛肉，风尘仆仆，回归庄园。

楚宝：三位清苦了。看来那些租金年前是没指望了。

眉飞：无妨。天降白灾，勉强度过残冬，立了春，我们几个可以做些买卖，射些猎物。

不觉已到腊月三十，民俗大年三十。早餐冬瓜已毕。璇玑抱着猫曰：这伙食，四美又瘦了一圈。

楚宝：老奴夏天闲来无事，雕了一件玉麒麟，咱们四人找辆推车赶集变卖，换些年货。

璇玑：我一人去卖足以，宝贝在哪？

楚宝：那玉件八九百斤，小姐一人万万挪它不动。

美辰：楚伯伯有所不知，我师姐璇玑即使提千斤重物，不过如同鸿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