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尹赞兴奋得一晚睡不着，和对方发短信，商量着明天见面说。

心里耶耶耶耶耶，对着小哑巴依旧爱理不理的表情。

见人似乎要下班的样子，易格敲键盘：“尹医生有事吗？”

人点点头，看了眼时间，按下电梯。

尹赞嘴角止不住上扬，易格垂着头很是失落。

余光扫了眼小哑巴，没事，现在难过，等画回来了就是惊喜。

不对，画买回来了和这小哑巴有什么关系？

尹赞冷哼，电梯一打开人就走了。

易格很想问问是不是又有人请他吃饭，这么开心应该是个很喜欢的人吧。

他在路边踢着小石子，嗓子还是肿得厉害，很难受，相比前几天好多了。

尹医生是讨厌他了，最开始是不喜欢不讨厌；看过林姨画展后，变成了不喜欢；三日游时，是不讨厌；游完后，是讨厌。

易格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去在意尹赞讨不讨厌喜不喜欢自己。

特别是昨天的画展上，他在人怀里不想离开，那人很安全感。

尹赞骂人，易格觉得很可爱，像在为自己撑腰一样。

他是喜欢尹医生的，也喜欢尹赞，不一样。就像喜欢夏医生，不喜欢夏鹤；喜欢吴医生，不喜欢吴南。

“谁家小哑巴要哭了？”尹赞打开车窗，单手靠在窗边，扶了扶墨镜。

易格揉揉眼睛，抿嘴一笑。

“行了，快上来，带你去个好地儿。”

随即咆哮：“谁叫你坐后面的？你没坐过副驾？”

一家格调高雅的咖啡厅面前，易格打手势询问情况，尹赞卖关子。

“小惊喜，去了就知道。”

馆内高挑宽敞，白色砖墙粗漆做旧，临街窗外斑驳梧桐树，木质桌椅上放置鲜艳花卉。

布置倒也简单，一两副画作摆挂在墙上，配上星星点点的灯具。

尹赞点两杯拿铁和红丝绒，易格开始打量画作，看到画家时，心底一惊。

敲键盘：“现在可以告诉我吗？”

尹赞如实道来，见人脸色骤变，担心开口：“哪里不舒服吗？”

他摇摇头，示意自己去一趟洗手间。

这里的所有装饰都是让人心仪的，是安孜说的理想的生活。

“你怎么在这？买画的人是你？”一道女声从背后响起。

易格摇摇头，想要退出洗手间，示意她让开。

安孜挡住他冷笑：“你不觉得自己像个拖油瓶吗？天天比划有人愿意看吗？”

人不语，垂着头。

她直接把人拽出去，通过一条僻静的小道，没人注意。

易格不敢挣扎心里害怕，悄悄划开兜里的手机。

“昨天有人帮你，现在没有了，你怎么还不去死？”安孜把他狠狠摔在地板上。

发了疯一般，开始掐人，指甲印很深，易格根本推不动她。

尹赞见人一直没回来，发现厕所也没人影，找到店员看监控。

但小道处没有监控。

店员脸色难看，安孜是他们的老板娘。

尹赞直接报警，踹开一间又一间的门找人。

“我让你说话！死哑巴！”安孜有轻微的精神病，狠狠勒住脖子。

易格浑身都是红痕，抓住兜里的手机狠命向她砸去。

安孜似乎感受不到额角的血，笑容更加扭曲：“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她开始操起房内的花瓶往易格身上砸，门被狠狠锁死。

易格跑到遮幕后面，打开窗发现全是墙壁。

“我叫你去死！”安孜追上来，手里还抱着长桌。

“你为什么要活着拖累我？你还有什么用？画画都是我给你的！”

长桌狠狠砸下来，易格偏身一滚，摔在地板上，瓷器划破他的手心。

“死哑巴说话！前几天你不是很会嗯啊的吗？”她掏出一把折叠刀，大力拽过易格的手。

“给你削了，你还怎么拿笔？当初被子都没闷死你，命真大。”

易格拼命往后退，被死死按住，丝毫不得动弹。

“你他妈还恶心我，喜欢男人，给你一起阉了。”她伸手要去扒裤子。

浑身颤抖，绝望地看着眼前的满目狼藉。

警察陆续赶到，凿开门。

尹赞狠劲踹开安孜，连忙抱起人去医院。

易格眼神空洞，看着医生处理伤口，没感受到疼痛。

尹赞难受，用手遮住他的眼，低声道：“别看了。”

医生退出去，只剩两人。

易格抚上他的手背，脸埋进去，肩膀一耸一耸，嘴里发出嘶吼残声。

“不哭啦不哭啦。”尹赞抱住他，把人按在自己怀里，“嗓子会肿的。”

这句话触动到易格的神经，他开始奋力想让自己出声，死死咬住自己的舌头。

“易格，松口。”尹赞捏住人的下巴，“快松口，你这是在自残。”

他不听，各种尝试，口腔全是血迹和伤口。

尹赞急了，吻住他，细细刮着贝齿，安抚他的情绪。

易格慌忙推开他，不小心掉下床，白净的纱布浸了血。

“怎么了？”尹赞蹲在他身边，刚伸手人又一缩，“我看看手。”

人摇摇头，额间冒着细汗，趴在地上大口喘气。

尹赞心疼，这事都因他而起，“行，那我走了。”

易格连忙拽住他，跪在地上，埋在他裤腿间抽泣，眼泪止不住。

尹赞抱起他：“不哭啦，我给你换纱布好不好？”

“疼不疼？”他给人吹吹，“还难不难受？要用我手机打个电话吗？”

人摇摇头，脸埋在他怀里，无声呜咽泪水。

“我陪着你好不好？嘴巴张开我看看。”尹赞揉着脑袋，“我说了会治好你，还不相信我吗？”

易格摇摇头，环住他的腰。

“一会再看嘴巴，累了就先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