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王大娘子在屋子里跪了一天，只觉得心里委屈，丢了面子，眼泪止不住的流

刘妈妈大娘子

刘妈妈（把王大娘子扶起来）

有想从旁边帮忙的女使，王大娘子一看见她们就破口大骂

王大娘子滚！

王大娘子打量我不知道你们是在看我的笑话

王大娘子滚

直到回了屋子，王大娘子也是一直在哭，刘妈妈说什么也听不进去，没法子，赶紧让人把华兰请了回来

刘妈妈大姑娘

刘妈妈你好好劝劝，大娘子这回可是下面子狠了

王大娘子滚出去，念着我早死了，你们都滚出去

盛华兰母亲

王大娘子没良心的死丫头

王大娘子你这阵子跑哪去了

盛华兰母亲

盛华兰母亲，你别哭了

王大娘子（躺在华兰怀里痛哭）

盛华兰让外人看见丢面子，岂不笑话

王大娘子面子，什么面子？

王大娘子我嫁进盛家几十年了，熬油似的到了今日，有了你们姐弟三个

王大娘子做官的做官，嫁人的嫁人

王大娘子现下我一个人在这内院

王大娘子都，都随便让人糟践了

盛华兰母亲，这话可不对，祖母那也是为了盛家好

王大娘子你向着谁啊

王大娘子你姨母主意大，我说服不了她，又有什么法子

王大娘子我，我是没法活了

盛华兰母亲，祖母不是怪你没有说服姨母，她是怪你好坏不分，是非不明

盛华兰你想想，姨母以前对明兰非骂即贬，明兰做什么要敬她重她

盛华兰连你都那么替她着想了，避嫌，不去候府求人

盛华兰怕拖累了她，让夫家瞧不上

盛华兰可是姨母倒好，大摇大摆的上门去摆架子，耍威风

盛华兰这就是狐假虎威，拿我们盛家的脸去充他们康家的面子

王大娘子你知道什么，那明丫头跟我没血亲的

王大娘子她攀了高枝，再也不听话了

王大娘子那兆儿可比明丫头听话多了

王大娘子日后也好用啊

盛华兰母亲糊涂，您这话说的跟孩子似的，明兰虽然跟您没血亲，可无论如何都是盛家的姑娘

盛华兰若是有什么，明兰难道会袖手旁观，明兰看在盛家的份上儿，看在老太太的份上，她肯定会帮我们的

盛华兰难道那康兆儿还能比明兰跟我们亲近啊

王大娘子（清醒过来）你姨母也不是没有错

王大娘子可你们知道什么，自从你弟弟当了官，越来越忙，现在又去了外头，你和如儿又有自家要照顾

王大娘子我同你父亲还有祖母向来是说不到一块去的

王大娘子在这偌大的院子里，都嫌我烦，难为你姨母肯来听我心里话，又与我说的投机

王大娘子除了她，谁肯管我呀

盛华兰（安慰）

王大娘子不过不要紧，再过两个月，我们王家就要来了

王大娘子我母亲，我哥哥都要来了，我在这东京城里也有人给我撑腰了

盛华兰母亲，舅舅一家进京是好事，可是你想过没有，您在这盛家几十年，可曾真的有人亏待了您

盛华兰无非就是你自己觉得不痛快，所以希望有娘家人来撑腰，我在袁家待着也有十年了，先前受婆母欺压、嫂嫂轻视，可这些母亲你都没有经历过

盛华兰母亲，姨母同你说的投机是一回事，可顾家的事儿那又是一回事

盛华兰明兰的婆母是个继母，先前光纳妾的事儿闹了几次了，汴京谁人不知啊，可偏偏姨母带着人去了顾家

盛华兰往自己的外甥女那塞人，这叫什么事啊，你都不知道外头怎么说的

王大娘子他们说些什么？

盛华兰无非就是说姨母仗着王家、康家还有咱们盛家的脸去顾家甩脸子

盛华兰说姨母狗仗人势，也有说明兰不尊长辈的

王大娘子（又开始哭）

盛华兰母亲，你要想明白了，有的时候不必事无巨细的全都和别人掏心窝子的都说出口了，面子是要自己挣来的，而不是光靠别人一味地忍让给你的

盛华兰那康兆儿是个庶女出身，生母不得宠，所以才好让人拿捏

盛华兰换句话说，如果我是庶女出身的，别人一味地拿捏我，时间长了，谁都受不了

盛华兰那康兆儿身上藏着匕首去了顾家，要是真出了事，姨母把责任推给了顾家和盛家，到时候是什么样的光景你想过吗

盛华兰父亲和长柏如今官运亨通，几个姐妹日子过的也都不错，咱们盛家一步步走到今天不容易

盛华兰万不能因着别人毁了盛家的基业才是

王大娘子（若有所思）

——————————————晚间下起了大雨，汴京许久没下过这么大的雨了

小秦氏带着向妈妈在顾家祠堂里上香

小秦氏真的就这么把人给送走了？

向妈妈方才送走的

向妈妈我们的人跟着盛家的马车，看见他们冒雨把那女子送出城的

向妈妈既没等晴天好上路，也没等白日

小秦氏这盛家的小丫头看着小小巧巧的，庶女出身，竟是个对手

向妈妈是啊，她突然来了这么一招釜底抽薪

向妈妈我们便是戳穿了她，可那康兆儿也已经被送走了啊

小秦氏康家的就是个没用的东西

小秦氏白费了我那么多的口舌

小秦氏除了嗓子大，就是个废物

向妈妈真是没想到盛娘子年纪轻轻的，下手却这么利索，半点破绽也没露

向妈妈瞒得严严实实的，竟然就把事情给办了

向妈妈大娘子，我瞧着这丫头可不好对付

向妈妈不如我们就算了吧

小秦氏横竖就两条路，要么让老二用文火把我给炖了，要么我自己选条痛快地

小秦氏（上香）

小秦氏我屋里有一尊菩萨，弥勒佛，还是侯爷在世的时候，专门从一个高僧那儿请来的

小秦氏他整日在屋里拜那尊佛，你知道他在求什么吗？

向妈妈想来总是家族强盛吧

小秦氏错了

小秦氏他是在求来世可以和大姐姐再续前缘

向妈妈这，这也未必

小秦氏其实老侯爷心里是最清楚的，大姐姐并不是什么佳配，不好生养，不善持家，年岁不永

小秦氏可他就是喜欢，旁的人再好，再贤惠，那也是无用的

向妈妈（安慰小秦氏）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老侯爷也是心疼大娘子你的

小秦氏老侯爷是真喜欢大姐姐呀，大姐姐死了，他那，在这个家里，也只剩下一幅壳游来荡去的

小秦氏这些日子我瞧着老二跟他媳妇那热乎劲跟他老子一模一样

小秦氏都是这天生的犟种

小秦氏你刚才说老侯爷心疼我？哈哈哈，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大姐姐，所有的悔都给了白氏，什么也没给我留下，什么也没有

小秦氏（狠毒）要是这盛明兰死了，那老二也就废了

小秦氏没错！那他定是废了的

小秦氏所以这次我不要别的，我只要盛明兰的命！

向妈妈大娘子，这里可是祠堂

向妈妈千万别说这些呀

小秦氏（疯狂）我难道还怕这些泥糊的木头不成

向妈妈（心惊胆战）大娘子

向妈妈若真是这么做了，那可就没办法全身而退了

向妈妈不若我们等上一等，没准那边自己就先出事了呢

小秦氏等？我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好的机会

小秦氏那个盛明兰有平阳公主护着，南边要杀老二的人那是多了去了，他自以为他自己藏匿的好，可只要他身边的人在途中哪怕出了一丁点儿的破绽，看吧，看他死在谁的手里

小秦氏即使他在路上没有死，好啊，那就回来，回来也只能看见盛明兰的尸首

小秦氏到时候顾廷烨伤透了心，再娶个没用的填房，就，就没有盛明兰那么难对付了啊

小秦氏哪怕他们在生个嫡子，谁又知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小秦氏（疯癫）一个思念亡妻的丈夫，一个永远也拢不住自己丈夫的心的续弦，这就不可能是个和睦的家庭

小秦氏到时候我们再混水摸鱼，那可比现在容易多了

小秦氏哪怕是，哪怕是盛明兰她肚子里的孩子，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死

小秦氏那，那他跟他后母也是一出好戏啊

小秦氏到时候，这个家，这个家，这个家可就热闹了

小秦氏（指着向妈妈）老二媳妇，她现在怎么样了，她气色怎么样了

向妈妈事情虽说是了了，可距凤仙说她去请安的时候，瞧着她的神色也并不爽朗

向妈妈她近日不怎么吃东西，说是没胃口

小秦氏好

向妈妈看来是烦心扰神了

小秦氏（跪到团蒲上）好啊

小秦氏事多食少

小秦氏那都不是长久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