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白坐在书桌前,桌面上的绘画本摊开至空白一页,她的手指转动着笔,一手托腮,却始终未下笔。
纸张边的保温水杯口飘忽出的水汽被台灯照成了橙黄色,越过光线上浮然后消散,空气中淡淡的花茶味道,她吸了吸鼻子,手里一滑,转动的笔啪嗒一下掉在了桌上。
简白他知道我的名字......
简白捏起笔,在纸上轻扫。
他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他怎么知道的?
她要告诉过他吗?好像没有吧......那他为什么知道?
手下的笔似乎是跟着脑子走。
等到反应过来时,她一愣。
简白我怎么......
又画了一个他?
画中的他也是叼着烟,低垂着眸子,还未把眸子里的情绪画完,她就停笔了。她很不喜欢抽烟的人,却画了抽烟的他。
简白盯着画许久,蹙起的眉头渐渐平整。
她还是抬起手,给他的眼多加了几分柔和,拿出橡皮擦,把那根烟一寸一寸抹去。
吹了吹纸面,橡皮渣被吹散,滚落在桌面上。简白抬起本子,左右端详自己的作品,感叹一声。
简白这样多好。
周一升国旗时,天气已经回暖,简白以为大家都会穿着校服去,没想到还是只有自己套着雪白的外套。校领导站在国旗下强调着天气会越来越暖和,大家不可以再穿自己的衣服,要把校服穿上,从明天开始检查。
人群中突然增多了抱怨声,简白松了一口气,原来还是要穿校服的,她还不算另类。
下午自习课,简白收拾东西打算去画室,顺便把放学要带的东西也都装进了书包。
龙套阿白!
简白嗯?
龙套你画的是素描吗?
简白不太算吧,比较偏漫画风。
龙套那能不能给我画一幅画?
简白先是仔细端详了一下她,久久没有说话。
龙套不行吗?
简白啊?不是。我只是记住你的特征,这样就可以给你画了。
龙套啊!谢谢你!
简白不客气~
简白确认了宋老师的排课表,她今天好像没有时间,所以先自己熟悉一下吧。
简白三楼......
简白一上楼就看到了一扇门,上面有一块透明的玻璃,透过可以看到里面画室的模样。她伸手推开,一股画室专有的味道扑面而来。里面有画架,颜料柜,画板,还有许多美术作品被贴在墙面上。摆放着一些绿色植物,白色和绿色还有着几许彩色的点缀,这样的画室,她只在梦里看到过。
没敢乱动,只是坐在椅子上,把画纸固定在画架上,装模作样的画了起来。如果多年以后,她也还能在画架前这样画画,那真的此生无憾了。
完成了那个同学要求的画,简白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仔细检查,还算满意。这是第一次有人要求她画画,她必须上心。
离下课还有二十分钟,简白把画拿下来,打算还是回教室把画给同学。
从画室出来,下楼,往外走,要经过一个围墙,围墙边上是一片绿化,这里很安静,就算是下课活动也很少有人来,似乎是校园的一处桃源,怪不得要把艺术楼建在这里。
简白手里攥着画,从围墙边上走过。
忽然呼啦一声,眼前落下了什么,似乎是一个人?
简白差点尖叫出声,她捂着嘴往后腿了一步。
那人站了起来,似乎也很惊讶这里居然有人,他转过头,眸子里的冷冽重了几分,却在对视的时候愣神了。
简白你......
他的嘴角边上带着暗红,脖子上也有红色的伤口,不算深,只是翻起了一些皮肉渗出了些许血珠,看起来有些怕人。
他低头,额前的刘海似乎是被汗水打湿了,一缕缕,遮住了他眼里的情绪。
他每次的出现,似乎都是一次惊吓。
初春的风携着泥土的芬芳拂过鼻尖,还带着丝丝的血腥味。
边伯贤没有说话,他转过身,打算离开,抬手去擦脖子上的血痕,他的手腕上戴着一块电子表,阳光折射在表盘上,闪进了简白的眼睛。
简白眯起眼,似乎被晃得出神了,竟伸出手去抓他的衣角,这是她第二次做这种事情了。
简白你受伤了。
边伯贤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闷声“嗯”了一句。
简白你是......是翻墙出去打架了吗?
边伯贤放下了擦血的手,顺势将她攥着自己衣角的手扯掉。
他的手温热,她的手却冰凉。
边伯贤微微侧过脸来,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睫毛的长度,甚至是风吹过的翕动。
他的声音冷漠,被风卷着钻入她的耳朵。
边伯贤你是我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