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所说的情况属实?”
“属实属实,绝对属实,我们大哥现在还站不起来呢。”
他们于是又把目光移向休息室沙发上那个面目可憎、脖子上还拴着根黄金“狗链”的男人身上,这男人捂着肚子,嘴里不停哀嚎:“疼死我了,哎呦喂……欺负老实人了啊,现在的孩子怎么这样……疼疼疼,说话都疼。”
“……”
顾雪岚填了表,在右下角签上自己的名字。
女警道:“行了,你在这等着吧,你儿子还没审完。”
顾雪岚握紧了手包,她不太想在这里多呆:“还没审完?”接到电话之后,她就立马从a市赶过来,足足两个小时的车程。
女警看她一眼:“双方口供不一致。”
候审室里。
谢俞第三次重复道:“我没打他。”
顾笙箫点了点头,“我也没打他们,警察叔叔,你想一下,一本书能让他们受这么重的伤吗?”
虎哥在这不长不短的两个小时里,体验到了人生如此变幻莫测,也感受到了操蛋究竟是什么滋味。面前这位才上高中的小屁孩给他上了一门课——什么叫不要脸。
他坐在谢俞对面,长桌挺宽,他一掌拍在桌子上,扯着嗓子怒吼,仿佛要掀了房顶:“——操/你妈!警察!他们撒谎!”
那警察也不是好惹的,在黑水街这一片管辖区工作,再温和的性子也被磨出了棱角:“操什么操,给我坐好了
虎哥不情不愿地坐了回去。
警察扭头看看虎哥和小疯子对面两位的“柔弱少年”,声音都放低了几分:“谢俞和顾笙箫是吧?你别怕,有我们在,他们不敢对你们做什么。”
谢俞安静怯弱又十分懂礼貌地说:“谢谢警察叔叔。”
顾笙箫也十分懂事地说:“谢谢警察叔叔”
虎哥气得恨不得越过桌子扑到他面前,撕开这人虚伪的面具:“你别他妈演戏了,被打的人是我,我才是受害者!”
小疯子也在一旁咆哮。
警察用文件夹拍拍桌子:“你们两再吵就给我滚出去!你看你把人孩子吓成什么样了!”
谢俞和顾笙箫相当配合地哆嗦两下,装作被黑社会吓到的样子,虽然演技十分不走心,但效果显著。
假的,都是假的!你瞎!
虎哥和小疯子心里在咆哮。
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啊!小小年纪已经这么会披羊皮了吗!
这他妈明明就是两匹狼啊!
谢俞出去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没负一点责任,赖得完美。
在批发市场大妈们的添油加醋下,虎哥和小疯子坐实了罪名,身上被打出来的伤也被认定为“鬼知道在哪里被谁给打的”,就连小疯子关节被拆了也被认定“几天前就骨折了”,两人不得不反掏了五百块钱,还写了保证书,深刻检讨发誓再也不找黑水街人民群众的麻烦,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虎哥和小疯子撅着屁股,趴在桌上,手边一本新华字典,不会写的词就翻字典,他们还不让他写拼音。
可以说是人生中无比耻辱的一段经历了。
谢俞和顾笙箫往外走的时候,还被虎哥和小疯子叫住。
警察手里握着警棍,全程戒备,厉声警告道:“陈雄虎!陈疯猊!你们又想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你在边上押着我呢我能干什么,我就想跟他说句话。”说完,虎哥和小疯子盯着谢俞和顾笙箫,不死心地问,“……你们两哪条道上的?”
谢俞和顾笙箫同时停下脚步,用一种复杂的、统称看傻逼的眼神看他。
虎哥又重复问了一遍,不依不饶:“你们到底是哪条道上的?!”他觉得这两人背后的社会势力深不可测,总得知道自己这次到底是惹了哪路神仙,死也得死个明白。
在虎哥灼灼的目光下,谢俞慢悠悠地张了口:“我?我走的是中国社会主义道路。”
虎哥:“……”
小疯子没听到顾笙箫的回答,不死心的问道:“你呢?不能说是中国社会主义道路。”
顾笙箫沉默了一下,在小疯子期待的眼神中说道:“我?我走的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傻逼,没说不让加字啊!
小疯子就在风中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