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破迷雾

江慕枫是真的醉了。

一抹红晕爬上了她原本白皙的脸庞，醉意使她眼中的秋波更浓，一双星眸此刻看上去像是倒映在海里的星影。

不得不感叹，江白曌酿的桃花醉，竟不比云梦所酿的差分毫，甚至可以说是更好。

烛光摇曳，江慕枫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纵身跃出窗外。不知飞了多久，她才停下脚步，望向客栈旁边的江水。

雪。

今年的第一次雪，自天上飘落。

江慕枫抬头望向那雪。她微微颔首，竟不由自主地在这漫漫积雪中翩翩起舞。白色的长裙与漫天的大雪相融，却伴随着暗香武功独有的轻盈与杀气。美，却令人望而生畏。

此刻的江慕枫正值年华，带有普通少年少女所有的活泼与无忧无虑。路过的行人似都被这舞雪成醉的俏丽少女吸引，停下脚步。江慕枫却丝毫不在乎，她坐足微点，却准备离开这里。

凄婉的歌声自江边响起。江慕枫头脑清醒了一些，开始凝神倾听。唱词缠绵悱恻，哀婉至极，恍惚间竟令她升起无边的惆怅。她忽然心生疑惑，总觉这个声音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咿咿呀呀的女声在大雪中更添一份幽怨，似乎是从严州的码头传来。江慕枫盈盈向前飞去，寻找歌声的来源。

越近码头，就越能看到点点灯火。光晕透出雪中张开的密网，隐约可见攒动的身影在忙碌。她站在码头眺望远方，薄唇带出一抹风情，将夜色点染出不可言说的勾魂夺魂。

雪越来越大，更是浓如墨团挥散不开。咿咿呀呀的唱词由远及近，似曾相识。

江慕枫上前一步。“敢问姑娘——”

那雪中人却打断了她的话。“嘘——”

“打扰了这么美的夜，你可知道自己错得有多严重吗？”

雪中人的声音似乎涵盖着一股幽怨，似乎在埋怨江慕枫的到来。江慕枫清醒了不少，刚准备回口，却隐隐听见旁边两个模糊身影谄媚的声音。

“主子，这种人不值得您费心，交给我们吧。”

那雪中人道：“那你们可别让我失望。”

“这种人？我是哪种人？！”江慕枫愣神了一下，随后挑眉厉声道。可那雪中人瞬间又不见了踪影，江慕枫想要追，却忽然觉得自己后颈一阵剧痛，一股腥甜味儿顿时涌上胸口。

“好哇！”江慕枫是彻底的醒酒了。她心下恼怒，没想到刚脱下她的护身保衣，自己竟然被这些无名小刺客打伤了筋脉。那黑衣人刚准备使出下一招，却发现江慕枫已然消失不见。

“人呢？！”那人询问着他的同伴。

“不知道——啊！”

他的同伴话音未落，便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惨叫！惨叫声划破夜空，令人不寒而栗。黑衣人颤颤巍巍地回过头来，却见那人捂住自己的双眼，凄厉地哭喊着：“眼睛……我的眼睛！！”

“什么？！”黑衣人慌了神，连忙举起武器护住自己的死穴。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自己身旁传来一阵奇异的毒香。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江慕枫一招“星飞云散”已然急攻他的死穴。黑衣人大惊，刚准备作出反击的同时却感觉自己双腿一痛。他不敢分神，只得忍痛用刀挡下江慕枫的攻击。

江慕枫后退两步，咳出几口血。“该死的！”她暗骂道，随后纵身一跃，又一次消失不见。

黑衣人心知她受伤，当下心中更是宽慰。他一抬头，却见江慕枫不知何时跃上了他的头顶上发，做俯冲样击他双眼！黑衣人连忙后退，可双腿却不知为何不听使唤。他躲闪不及，一双眼睛更是被江慕枫生生挖出！

黑色的血从他的伤口处流出，黑衣人发出了比他同伴更加凄厉的惨叫！他倒下的同时，江慕枫也双腿打了一个踉跄，扶住旁边的建筑物才勉强站住身子。她咳出几口鲜血，内心更是暗骂不止。

“辣鸡！”

就在她意识频临消失的时候，一抹朱红色的身影即使赶到，将摇摇欲坠的江慕枫揽进了怀里。

“别他妈让我知道这是谁干的……”

她只听到江白曌咬牙切齿的骂出了这一句话。

不知过了许久，江慕枫终于睁开了眼睛。她只觉得头痛欲裂，用有些嘶哑的声音说道：“水……”

一股清凉顿时涌入了她的口中。江白曌先行命令照顾江慕枫的侍女离开，随后阴沉着脸，道：“辣鸡，是谁？”

“对哦是谁！”江慕枫惊坐起，却又牵动了伤口。“嘶，疼……”

江白曌道：“你先不急，乔姑娘跟箫姑娘一大早就出去打听消息了。”

江慕枫垂下了头，却看到了自己身上的鲜血。她厌恶的撇了撇嘴，道：“大鸽，你有没有新衣服？这衣服看得我恶心。”

“当然有。”江白曌悠悠道，随后指了指叠放在床边的素雅长裙。江慕枫点点头，随后苦着脸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药：“别让我找到那个人是谁！”

不得不说，江白曌的药的确凑效。江慕枫一碗下去后，剧烈的头疼便已减轻了大半。顿时，她饶有兴致地打量起江白曌递给她的衣服，爱不释手。

“喜欢就穿。”江白曌懒洋洋地说。

江慕枫兴致勃勃地去更衣的同时，乔汐雨与箫道远也领着幽梦引的侍从来到了门外。江白曌一改方才懒洋洋的模样，用冷若冰霜地语气道：“怎么样？”

乔汐雨欠了欠身。“船家说，昨夜那船去了中原。”

“中原？”江白曌目光灼灼地盯着几人，看得她们头皮发麻。“今日可还有前去中原的船只？”

“有是有，但船家说他们一整个码头的船都被一位公子包下了，别人都不能用。”箫道远抢先道。

“公子？”江白曌的脸色更阴沉了。“没办法，那我们只能走陆路了。”

箫道远疑惑道：“你也准备一同前去？”

江白曌愣神了一下。“我……”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神秘兮兮的笑道。“无可奉告。”

不知为何，箫道远跟乔汐雨看上去像是松了一口气的眼神弄的江白曌甚是郁闷。

“大鸽！你看我穿着怎么样！”江慕枫欢快的声音自门后响起。

只见她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胸前衣襟上钩出几丝蕾丝花边。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腰系一条金腰带，贵气而显得身段窈窕，气若幽兰，颈前静静躺着一只金丝通灵宝玉，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气，耳旁坠着一对银蝴蝶耳坠，用一支银簪挽住乌黑的秀发，盘成精致的柳叶簪，再掐一朵玉兰别上，显得清新美丽典雅至极。

乔汐雨笑吟吟道：“的确好看。”

箫道远撇撇嘴，也没说什么。江白曌抿唇轻笑，随后命令侍女将几套新衣服拿了出来。“出发前，还请几位接受我的薄礼一份。”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二女笑吟吟道。乔汐雨接过衣服，有些疑惑的问道：“莫非我们现在就走？”

“当然喽！”江慕枫半是兴奋半是恼怒道。“要是让那妖人跑了怎么办？”

“我想也是。”箫道远赞同的点了点头。

江白曌懒洋洋的指了指门外。“马已经备好了，不送。”

江慕枫点了点头，大大咧咧的挥了挥手：“等事情办完了我们就回来！”

箫道远则是不怀好意的笑道：“我已经看到那人的下场是什么了。”

直到仨女走后，江白曌才起身，牵走了另一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