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接下来的半个月，姜小宁除了平日在工作室打打杂，还做起了兼职，比如——代驾
没办法，谁让姜小宁还欠了顾川的修车费呢
半个多月没见到顾川，姜小宁在心里安慰自己顾川在医院休养身体，至于自己临走前的那一席话，姜小宁打心眼里觉得有愧。
鼓起勇气，姜小宁还是决定给周子诺打一通电话
“周医生？”姜小宁呼吸一窒
“你好，姜小姐。”周子诺的语气还是和以往一样，礼貌且带着距离
“其实，我是想问问，顾总他……”姜小宁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很好，不劳你费心。”
其实周子诺在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怔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姜小宁还会打电话过来。
但是，有些话既然已经说出了口，就没办法挽回了，周子诺只是希望，伤害这种东西，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姜小宁心里一阵酸楚，原来距离感这种东西，是一夜之间砌起来的一堵墙。
“嗯，那就好，打扰了。”姜小宁的声音越来越小
“那姜小姐，再见！”周子诺挂了电话，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了看床上睡着的顾川
————————
两天后，医院
“不再休息几天？”
“不了。”
“那行吧，我不勉强，但是你要记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周子诺还是一字一句的叮嘱道，这些话说了几百遍了，可到底听进去了多少，没人知道
“嗯。”顾川答道
许诚然这几天在外地出差，所以顾川便自己驾车去了工作室
“把最近的文件准备好，我现在去工作室。”顾川戴着蓝牙耳机，淡淡的说道
电话那边的苏曼琳听到顾川要回来了，立马张罗起来，通知了各个部门以及设计师来汇报工作，工作室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怎么了这是？”姜小宁不解的问道
“你不知道吗？顾总马上到工作室了，我的天哪，这都快一个月了，终于能见到顾总啦！”小迷妹满眼的憧憬
姜小宁听到顾川要来了，心里五味杂陈
“顾总好！”工作室里齐刷刷的问候声把姜小宁从深思中拉了出来
“顾总……”姜小宁呢喃道
突然，有些陌生了……
大家都拥上前去，姜小宁则一人站在原地发愣
许是因为拥挤的缘故，顾川并没有停留，而是径直走进了办公室，自然也没有看到姜小宁
“小宁，愣着干什么呀，你还没见过顾总吧，我给你说，咱们顾总，那可真的是个大帅哥，只不过啊，就是这人，冷了些，而且，对我们都特别严格，所以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你还是别去招惹他了，他可不像许总那么好说话！”同事好心的提醒道
姜小宁愣愣的，敷衍的答道，“好，我知道了。”
顾川，她怎么会没见过，不止见过，而且……
姜小宁没再继续想下去，便转身继续投入到工作中去
快到饭点时，有人来找姜小宁
“小宁？”
“嗯，怎么了？”
同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递给她一盒饭
“那个，这饭是顾总的，能不能麻烦你，送一下？”
姜小宁看到了来人怪异的表情，“怎么了？”
“唉，你不知道，顾总心情不好，我们几个，都不敢去。”同事瘪了瘪嘴，又看了看周围
其余几人见状都频频点头
“可我也没听见顾总发火啊？”
“这你就更不懂了，咱们老板发起火来，和一般人不一样，不会大吼大叫，但就是那种你进他办公室，都觉得快要窒息了的感觉！”
姜小宁还是疑惑的点了点头，接过了盒饭，朝门口走去，敲门前，姜小宁看了一眼同事们
大家都纷纷给姜小宁打气加油。
行吧，加油！
咚咚咚……
“进。”顾川熟悉的声音传来，这让姜小宁有了一种放宽心的错觉
推开门走进去，姜小宁看到顾川还在工作，桌子上的文件堆的很多
看来，真的休息了一阵子……
姜小宁的出神，让顾川察觉到了异样，抬起头看了姜小宁一眼
“有事？”顾川语气平淡，却带着些许烦躁
“顾总，您的午饭。”姜小宁走上前，将午饭放在了桌子上
“出去吧。”顾川只是瞥了一眼，低下头继续工作
姜小宁愣了愣，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看到姜小宁走了出来，大家都拥了上去
“怎么样？”
“我看不出来他的情绪……”姜小宁有些失落
“顾总对于最近的几个案子都不满意，怎么会这么平静？”大家立马开始议论纷纷，不再理会姜小宁
姜小宁从人群中走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细细回想着刚才的一切
她好像真的，没在顾川眼里看出任何情绪来，就连看到自己时，顾川的眼神也是那么冷漠……
姜小宁突然有些怕了，就像是那些同事一样，因为顾川的距离感和冷漠感而产生惧怕，姜小宁突然觉得眼前的顾川，过于陌生了……
但是事与愿违，因为有了前车之鉴，同事们决定今天的文件暂时都由姜小宁交给顾川
显然，姜小宁作为新人，没法拒绝
再一次进去时，姜小宁没有愣神，而是直接走到顾川身边放下了一份文件
“顾总，您的文件。”姜小宁尽量让自己的行为举止专业化
顾川没吭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姜小宁却注意到桌子上的盒饭还是原封不动的放在那里
“顾总，您的午饭？”
顾川抬起头看了一眼盒饭，“扔了。”
姜小宁诧异，“是不合胃口吗？”
顾川放下笔，转头看着姜小宁
“与你无关。”
“可是，顾……”姜小宁急于开口
“出去。”
“是……”姜小宁咬了咬牙，快步走了出去
在关上门的一瞬，姜小宁有些想哭，可转念一想，又有什么好哭的呢？
下午四点左右，许诚然下了飞机便被顾川叫到了工作室
姜小宁在去茶水间倒水时碰到了风尘仆仆的许诚然
“许总。”姜小宁率先打了个招呼
许诚然看到姜小宁时表情一怔，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点了点头示意然后就走了进去
姜小宁愈发觉得奇怪，为什么一下子许诚然和周子诺对自己的态度都变得这么疏离，不对，这更像是在，躲避！
————————
“找我什么事？”许诚然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顾川甩了三份文件夹过去，没好气的说道
“自己看。”
许诚然大概翻了翻，“不是吧！大哥，我才刚下飞机，工作上的事能不能明天再说？”
“不能。”顾川回答的干脆
“行行行，我看，我看。”许诚然极不情愿的坐在桌前看文件，但是看了不到五分钟，便抬起头
“姜小宁，还留吗？”
顾川敲击键盘的手顿了一下
“随便。”
许诚然笑了笑，“那我就公事公办了。”
顾川没有再回答，而是继续专心工作
所谓公事公办，就是指看姜小宁实习期的表现
姜小宁除了白天上班，晚上会跑出去做代驾，虽然才刚拿上驾照不久，但好在姜小宁学的认真，一周下来，赚了不少单
这天晚上，姜小宁像往常一样吃过晚饭后拿着手机等单，很快，手机上跳出一个单子，是在附近的一个饭店
姜小宁接下了单，急忙朝饭店赶去，走在路上时，姜小宁看了一下车型和车牌号
特斯拉……是，他的车！
姜小宁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单方面取消订单
顾川很嫌弃的拽着旁边的许诚然，今晚两人来这里是来谈合作的，可没想到对方是个无酒不生意的人，于是一场下来，许诚然和顾川都喝了不少。而周子诺这两天又在外地研习，所以顾川只能叫了代驾
许诚然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顾川觉得心里一阵烦躁，便准备打给代驾司机，当输入一串号码拨出去时，屏幕上赫然写着姜小宁三个字。
“请问您到哪里了？”顾川淡淡道
“马上到！”姜小宁跑了几步，朝顾川挥了挥手
顾川没说话，把钥匙给了姜小宁，然后便把许诚然扔进了后座，自己则坐在了副驾
车里灯光很暗，姜小宁握了握方向盘，瞥了旁边一眼
方才的风还让顾川勉强保持清醒，可现在上了车后，顾川便觉得脑袋里昏昏沉沉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喝这么多酒了，于是闭上了眼睛休息
姜小宁想提醒顾川安全带，但是看到顾川在休息，便不忍开口
思考再三，姜小宁拉开了自己的安全带，侧过身，朝顾川那边靠去，姜小宁伸手跨过顾川去够安全带，而她的脸此刻和顾川也不过是几毫米的距离。姜小宁抓着安全带，正准备起身，却听到头顶顾川沙哑的声音
“在干嘛？”
这一声吓得姜小宁松了手，安全带哧溜一声滑了回去，空气中的尴尬清晰可见
“安全带……我看您睡着了，所以……”
顾川没听她说完，便侧身拉过了安全带系好，然后重新闭上了眼睛
“走吧。”
姜小宁没再说什么，便专心致志开车
车子先是停在了许诚然的家门口，顾川叫来了保安，把许诚然粗暴的抬了上去。
等到车子再次开起来后，顾川便觉得意识在下沉，酒精带给他的不适感逐渐占据了清醒
一路上，姜小宁发觉顾川都闭着眼睛，而且刚才自己靠近的时候，顾川西装上的酒味也充分说明了顾川喝了不少
看着顾川这个样子，姜小宁突然有些心疼，
顾川他，不是心脏不好吗？怎么可以，喝这么多酒？
车子最后停在了顾川的家门口，姜小宁觉得一种熟悉感扑面而来
发觉顾川没有反应，姜小宁便轻声说道
“顾总？”
因为身体不适，顾川睡得并不沉，疲惫的睁开眼，顾川接过姜小宁手中的钥匙，拉开车门下了车。姜小宁从另一边下了车，看到顾川扶着车门站了很久没有动静，便跑了过去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姜小宁看到顾川双眼紧闭，脸色发白。
姜小宁伸出手搀住了顾川，顾川睁开眼，看着姜小宁，“松……手。”
“你别逞强了，是不是心脏不舒服？”姜小宁坚持道
“与你无关！”顾川直起身子，甩开姜小宁的手，摇摇晃晃的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时，顾川身子一软，靠着门坐到了地上
“顾川！！！”姜小宁跑过去蹲在顾川身边，想把顾川从地上拉起来
“是哪里不舒服？心脏吗？”姜小宁焦急的问道
“你走……别管我……”顾川想推开姜小宁
姜小宁一把抓住了顾川的手，整个人向前一倾，把耳朵贴在了顾川胸口……
咚咚，咚咚，咚咚……
规律有节奏的起伏让姜小宁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看来只是喝醉了不舒服……
姜小宁的动作让顾川浑身一激灵，心脏，对顾川而言，是别人不能触碰的秘密，可就在刚刚……
“听够了吗？”顾川哑着嗓子说道
姜小宁直起身子，“对不起，我……担心你。”
“担心我？是嘛？”顾川笑了笑，强撑着站了起来
“我不用你怜悯！”顾川低声呵斥道
“我没有，如果你是因为那天我的话而生气的话，那对不起，是我说话太伤人了！”姜小宁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睛红了起来
“够了，你走吧。”顾川突然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言辞中满是疲惫。
“可是你……”姜小宁拉住了顾川的衣角
“不是你说的，你不是我的保姆，也不是我的护工吗？怎么，现在又觉得是了？”顾川言辞犀利，不留一点情面
姜小宁一愣，松开了顾川的衣角，“可我怕你出事……”
顾川闻言笑了笑，“出事？那你不是更应该躲远点，别到时候连累了你！”
姜小宁的眼泪不争气的跑了出来，“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顾川的情绪因为酒精的作用明显失控了，姜小宁心里清楚，这不是个好苗头。
“你不是想离开吗？好啊，我放你走了。你不是觉得我践踏了你的尊严吗？好啊，我道歉。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你把我的关心当作是施舍，可是你知道吗？我只是不想你因为我受到伤害！我只是想好好的对你，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要一次次的伤害我？”顾川一把抓住姜小宁，红着眼睛质问姜小宁
姜小宁被顾川的失控吓到了，连忙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我，对不起！”
“姜小宁，我真的好累，我真的很累很累，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不配被别人爱？”
“不会，一定不会的。”姜小宁看着顾川，心里一阵难受
“可是为什么，我试了这么久，都没有办法和从前一样，好像十年前，我就已经丢掉了我所有的爱……”
“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姜小宁问道
“车祸。”顾川抬起姜小宁的左手腕，看着手腕上的星星项链
“是你救了我……”顾川的眼神里满是绝望
“如果我现在问你，你后悔吗？后悔当年救我吗？”顾川笑了笑
“我再告诉你个秘密吧！”顾川把姜小宁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
“知道这是什么吗？”
“心脏……”
顾川摇了摇头，“它不是，它从来都不是，除了会像心脏一样跳动，它没有任何温度……”
姜小宁的手颤了一下，顾川察觉到了这微妙的变化，笑着问道
“觉得冷吗？”
“你看到了，这就是我，顾川，你当年拼死救下的那个哥哥，现在活成了行尸走肉，你会后悔吗？后悔救了我？”
姜小宁满脸的泪水，看到顾川这副样子，姜小宁觉得心里难受极了，于是便扑上去一把抱住了顾川
“我不后悔，我从来都不后悔，我唯一后悔的，是没能早点找到你，没能早点陪着你，这样，也许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对不对？”
顾川愣住了，姜小宁的回答，他从没想过
顾川抬起胳膊，准备拉开姜小宁
“你别放开我……”姜小宁在顾川怀里小声啜泣
“我恨你……”顾川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知道吗，其实我更希望你说，你后悔了……”
姜小宁怔了一下，抬起头问道，“为什么？”
“因为这十年，我活得太绝望了，我不能有正常的情感，不能有喜怒哀乐，我变得越来越冰冷，就和我身体里的东西一样……我不知道，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
“对不起……”姜小宁只想紧紧抱着顾川，也许这样，他就不会觉得周围冰冷了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让你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一个本不该救的人……”顾川的语气越发绝望
姜小宁紧紧的抱着顾川，使劲摇摇头，“顾川我求你，别这么说……”
“松手吧……”顾川把姜小宁拉开
“我不值得被怜悯，更不值得被爱……”
顾川淡淡道，一只手却突然捂住了胸口
“你看，它在提醒我，动情的后果……”
顾川开了门，姜小宁便急忙将他扶到了沙发上吃了药
“顾川你别睡……”姜小宁眼看顾川的情况急转直下，眼泪又流了出来
“现在跑，还来得及……”顾川笑着说道
姜小宁扣住顾川的手，摇了摇头，“不跑，我不跑。我现在送你去医院，你撑着点。”
“姜小宁，这一次，你放手吧！”
姜小宁猛地意识到顾川是什么意思
“不会，十年前我没放手，这一次，我也不会！”
顾川渐渐滑靠在姜小宁肩上，“你不放，那就我放……”
“我们打个赌吧，如果这一次我抓住了你的手，你就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紧紧抱住你，温暖你，好吗？”姜小宁一边说，眼泪一边汹涌的往下流
“好……”顾川勾起嘴角笑了笑，闭上了眼睛，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过眼角的那一滴泪，却狠狠地砸在了姜小宁手上……
作者∶靠！老子的眼泪不值得！顾川也太惨了，我好想魂穿姜小宁，紧紧抱住川崽！崽不哭，你的太阳来找你了！
（实不相瞒，这篇我写哭了好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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