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走向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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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阀把阮姬带入了督军府，那很大也很好看，到处都是檀香木制成的家具，就像她之前的家一样。可惜，她已经没有心情回忆之前了。

她的回忆太不堪了。

“您不抬头看看吗？这战乱中的繁华。”

阮姬苦笑一声，“军阀都督，我看惯了频繁的战乱，眼底尽是混沌，已经装不下繁华了。”

军阀没有说话沉默着，看着她，也是，太苦了。

“阮姬。”

“为我弹一首琵琶吧。”

阮姬眼神闪烁，苦笑道：“军阀都督，我没有琵琶了……”

军阀听后，歪了歪头。稍作停顿之后，直径朝门外走去，随着关门声，阮姬下意识抬起头。他……走了吗？

那她是否自由了。

答案是否。军阀不过一阵，带来一个瘦小的男人，男人手中抱着一把琵琶。

阮姬一眼就认出来，他手中的琵琶，是紫檀琵琶…

制作极其困难，每日必须打蜡。

军阀一笑，“现在，您能为我弹一首琵琶了吗？”

阮姬颤抖着接过了琵琶。

她该弹什么呢？她满脑子都是她的小哲。

话虽如此，她还是下意识弹起«浔阳琵琶»

弹着。

她的曲子里没有灵魂，显得空洞。军阀皱起眉头，叫了停。

“阮姬。您之前的琵琶声可不是这样。”

阮姬低下了头，将那昂贵的琵琶轻轻放下。“是啊，军阀都督，现在能支撑我活下去的，只有我的信念了。我要是再脆弱一点，恐怕早就一头撞死在外面的战乱中了。”

“那您信念的又是什么，又在坚持什么。”

阮姬突然抬头看着这位军阀，要是以前，她绝对不敢这样。“军阀都督，这样吧。在屠城中，我的弟弟不知道去哪了，要是您可以帮我找到我弟弟，那我的琴声绝对跟以前一样。”

“要是不够。我愿终生供军阀都督取乐。”

军阀似乎来了兴趣。眼睛微眯，“好啊。”

……

从那天起，军阀管理着军队与政府上的事情，一边寻找着小哲的身影。有些废墟已经被处理，前前后后已经发现了一百余人，不过存活下来的，只有十多名身强体壮的汉子。

阮姬知道小哲有水壶，人不喝水三天就会死…小哲的水壶够他喝两天，小哲身子又弱。必须，在四天之内找到他。

阮姬的琵琶声丰富，却缺失了应有的感情。

在小哲与阮姬生存的地方，是个小巷。要是被困在里面，求生的几率很小。

阮姬的精神也开始萎靡。

三天之后……传来了消息。

听说在东巷坍塌的废墟里，找到一壶被断臂紧握住的水壶。

拍了照片，血腥的地方都被刻意剪掉了。

军阀一只手拿着照片，吸着烟。“这几天，没有找到孩子。但是我们发现了这个，法医鉴定，这是个约八岁孩子的断臂。”

阮姬拨弦的手忽然停下，周围似乎凝固了。军阀很有耐心的等着，等她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不知道过了多久。阮姬抬起头，手颤颤巍巍地接过那张沉重的黑白照片。

阮姬认出了那破旧的水壶…是他弟弟的，在看紧握着水壶的断臂。

军阀看着眼前的人儿，能清楚地听到她呼吸的急促。“阮姬！？”

她应声倒下。

……

再度醒来，不知过了多久。

她躺在一张大床上，下意识地喊出军阀都督。

“你醒了？你是过度紧张导致的昏厥。”

“军阀都督。我唯一的家人也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军阀都督垂眸。“我知道。但你必须接受这个现实。”

阮姬嗤笑出声。她不明白，父母的去世已经给了她太多伤害，她带着小哲在这世界苟延残喘，明明一切都好转了，为什么又给她重重一击。明明，该一起走向光明。

一步一步顾及着每一步，但终究，敌不过天算罢了。

那最后怎么样了呢？

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