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嘉靖帝,在听到陆廷所给的暗示后,却也彻夜难眠,经过他连续几天的观察,确实觉得福建所上报的军情有所猫腻,太监李芳看他如此焦虑,便问是否要请太医来看看,嘉靖帝心里清楚自己这是心病,何须太医,便手一挥,传蓝青玄觐见!
蓝青玄接到口谕后,就知道营救的机会终于来了,立马秘密通知了陆绎和张居正!
蓝青玄拜见过嘉靖帝过后,没有过多的过场,便为其占了一卦,然后言辞灼灼地告诉嘉靖帝,其担忧来自东南,只要能解开这死结,心病自然不药而愈,“东南?”嘉靖内心一颤,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东南虽有战事,却也捷报连连,我有何担忧?何来心结?”
蓝青玄道:“皇上,根据卦象显示,确实问题出在东南,南为火,而东属木,木遇火,而旺,所以……”
“所以什么啊?”嘉靖帝着急的问道。
“微臣不敢说!”
“但说无妨!”
蓝青玄故作思考良久,才慢慢说出来:“木遇火而生,看来,我们在东南的战事,并不一番顺利,而是愈演愈烈啊!”
这句话正中嘉靖的心思,这么多天,他虽一直忧心此事,但从未对谁提起,但老谋深算的他在内心里并没有算盘否定任何一人所说的话,不过既然天象都有所显示,他也不得不认真思索起来。
嘉靖帝半晌没说话,陷入了沉思,这时李芳前来禀报道,说是张居正张大人有要事求见,嘉靖帝连忙应允,只见张居正双手托盘,盘中规矩地放着官帽和官印走了进来。
“爱卿这是何意啊?”嘉靖帝见他如此举动,疑惑问道。
“启禀皇上,微臣待会要向皇上禀报之事,怕是会惹怒皇上,但事关重大,即便是臣挂官解印,也要向皇上据实禀报!”
嘉靖帝笑了,他找了舒适的位置,席地而坐,明朝自开国以来就不缺乏敢于直言上疏的言臣。
“你说!朕赐你无罪!”
“微臣遵旨!谢皇上!”张居正拜谢道,“今日,微臣在内阁行事时,有人送来一份福建张统帅的奏折,上面写了福建倭寇猖狂,前方将士已无力抵挡,伤亡惨重,请求支援,张统帅救助的帖子,却一直被人为压下,求助无门,这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投到我面前来,微臣所知,皇上收到的上疏都是捷报连连,恐怕中间有人作假欺骗皇上啊!请皇上明察,速速派军出征支援啊!”
张居正边说边把奏折拿出,恭敬地举着,李芳看了眼沉着脸的嘉靖帝,连忙将折子接过,呈给了皇帝。
嘉靖看过,心里知道朝堂上确实有人粉饰太平,可是好颜面的他并不愿直面这一切,如果现在派兵,则说明他这个皇帝居然被蒙于鼓中,如果不派兵支援,很有可能福建就会失手,他思考着如何才能破这尴尬的局面。
“皇上!”蓝青玄敏锐的看出嘉靖帝的困扰,便直言道:“其实皇上也不必忧心,自古天地有四象,谓之曰:东之青龙,西之白虎,北之玄武,这南之就是朱雀,朱雀虽为火,可却有水克之,北之玄武,是介鳞后代,我们世人称为鼋,在我们道家又为真武大帝,掌水,恰可灭火,我朝自太祖帝来,就有天降鼋将军救世之说,太祖帝更是追封其为定江王,所以皇上乃真龙,命格注定必会天降神将救于危难之中!”
“那何谓神将?”
“重生于浴火之中,救世于危难之时!”
这时李芳又启奏皇上说是陆佥事求见。
嘉靖帝乐了,“今天看来真是个好日子,大家都来了,呵呵!李芳,传他进来!”
“是!”
陆绎大步流星走了进来,“臣陆绎参见皇上!”
“起来吧!陆佥事,你今日来又为何事啊?”
陆绎起身后,向嘉靖帝禀报道:“臣无能!臣在诏狱用尽刑罚,两位将军都拒不画押,大呼冤枉,他们向臣呈上请战书,表示自己宁可战死沙场,也不愿因人构馅含冤而死!”
陆绎向嘉靖帝呈上血书,血书上字字珠玑,字字诛心,嘉靖帝看过后,心情更加沉重,蓝青玄见状态,知道现在的嘉靖帝对福建一事已经深信不疑,但,好颜面的他,需要的起是一个台阶,于是他向前一步说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正在心烦意乱的嘉靖帝冷笑一声:“喜从何来?”
“刚才微臣向皇上说,上苍必会降下神将来助皇上,助我大明!”
“就他们?”嘉靖帝不可思议地问道。
“嗯!就他们!”蓝青玄笑道:“两位将军主动请缨上阵,这不正是天降神兵么?”
“皇上仁慈,既然他们宁可战死,也不愿受冤,何不就此机会试探一下他们二人?看他们到底是真冤还是假冤!”
嘉靖帝觉得蓝青玄说得有理,而且这样即能解福建燃眉之急,又可不让他失去颜面,于是他说道:“蓝神仙说得有些道理,既然他们愿意带兵抗倭来洗刷冤屈,朕就给他们这个机会,张大人!”
“微臣在!”
“马上吩咐翰林院拟旨,朕就念在两位将军常年征战,保卫疆土,在岑港也拼死击退倭寇,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让他们带兵前往福建支援张统帅,若是退倭有功,朕定会重重赏赐,相反若是势失利于此,那就数罪并罚,立斩不殆!”
嘉靖帝说完,又看着陆绎,口谕其暗中调查那压制折子的幕后黑手!
“谢皇上恩典!”张居正和陆绎把圣旨向两位将军宣读后,将军磕头领旨谢恩!
拜别两位将军后,陆绎马上着手调查福建瞒报之事,虽然严世蕃扔出一个颜绍琼来顶罪,不过陆绎却认为,这也许正好是一个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