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
岑福匆匆而至:“大人!岑寿押送两位将军已到诏狱!”
“你去安排一下,我要马上见到他们!”陆绎一听连忙合上卷宗,吩咐道。
诏狱里终日昏暗,石砌的墙上等量地放置着火把,不知从那里来的风,让火把忽明忽暗,给这原本就幽森的狱所又添了些可怕,到处都充满了血腥味,鞭打声,拷问声,惨叫声时不时传到耳中,听起来犹如地狱般的哀嚎,径直走到尽头,就是两位将军关押的牢房,岑寿看见陆绎,恭敬地施礼后,便和岑福一起站在牢门外守候着。
“戚将军,俞将军,你们一路受苦了。”陆绎拱手说道,两位将军身着囚服,失落地端坐在角落,目光沮丧完全没有了昔日战场的意气风华!
戚俞两位将军见陆绎到来,连忙起身拱手回礼。
“陆大人有心了!”戚将军说道,“我们自出事以来,那些昔日交往甚密之人都怕和我们粘上关系,对我们全部避之不及啊!”
“陆某曾和两位将军一起浴血沙场,有的是过命的交情,陆某深知将军为人光明磊落,断然不是那勾结倭寇,延误军机之人!”陆绎压低声音说道:“两位将军请放心,陆某既然掌管这北镇抚司,就不会让忠臣良将含冤莫雪!陆某一定会想办法救出两位将军的!”
“那如此,就劳烦陆大人费心了!”戚将军话音刚落,半晌没说话的俞将军接话道:“陆大人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大人若是贸然来营救我们,我怕到时落人口实,对陆大人你不利啊!”
“这点两位将军尽可放心,我和张居正张大人已经谋划了一个万全之策,只是不知道两位将军如今受得如此冤屈,是否还愿为社稷为百姓重战沙场?”
两位将军相视一笑,俞将军道:“陆大人!我和戚将军二人征战疆场多年,我们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为的就是社稷疆土的完整和百姓的安居乐业,每次出征,我们都是把命放在刀尖上,陆大人!我们并非贪生怕死之辈,,但是,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在战场,这样才死得其所!像如今这样被人构馅,因党派斗争而死,实在是心有不甘啊!”
陆绎得知了将军们的想法,随即说道:“陆某明白将军之意,还请两位将军在这里委屈几天,陆某定会想法营救两位!”
“那即是如此就劳陆大人了!”将军们拱手说道。
陆绎还礼后,便离开了诏狱回到府中,回想那天他和父亲在书房争论,父亲说自己变得过于急躁,犯了军家大忌,要自己冷静下来再做打算。
那天的陆绎经过两天的冷静,渐渐明确了知道父亲的用心,走到庭院间,看见书房的灯还亮着,他犹豫地徘徊在门前……
“小少爷,老爷请您进去!”岑寿从书房走出来说道。
陆绎听闻,点点头,便大步走了进去。
“绎儿,你来啦!”陆廷微微抬头一瞟,便又马上低头看向手中的卷宗。
“爹!我……”陆绎欲言又止。
陆廷停下了手中的事务,然后抽出一张卷宗,递给他:“你看看吧!可能对你有用!”
陆绎接过卷宗,仔细看了一遍,“爹,这是……”
“这是我派人暗中调查到的。”陆廷缓缓说道:“福建抗倭之战并不像皇上收到的折子中那般顺利,事实上倭寇逃至福建后,便纠结了大量流离失所的倭国浪人,暴徒奸商,在沿海一带猖狂掠夺,福建方面多次告急,请求派兵支援,可惜都被人为压制了下来!”
“这件事难道又和严世蕃有关?”陆绎不由捏紧了拳头。
陆廷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连袁姑娘都知道,在现今朝堂上唯一能和严家相抗衡的就只有我们陆家,我们不仅是兴王府旧臣,更是皇上心腹,原本我在朝中处于中立态度,和他们也相安无事,但你这次杭州之行,让严世蕃明了你和他不在同一立场上,而且还让他吃了大亏,便暗自开始谋划要算计你了!”
“岑港一战,虽胜犹败,严家便想由此来打压你,他知道你和戚俞两位将军,浴血奋战,九死一生,所以以你嫉恶如仇的个性,他俩出事,你决然不会袖手旁观,只要等你出手,他们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说你结党营私!这,便是犯了皇上的大忌了!”
“所以说,他明知道福建告急,也不愿放过这置我于死地的大好机会,就派人暗中把有关的帖子给压了下来?以此粉饰太平阻止两位将军出征?”陆绎气愤地说道。
“绎儿,你是我现在唯一的儿子,当年你大哥二哥遭人算计惨死,我本不想让你在步入朝堂,但,事与愿违啊!”陆廷呡得一口茶说道:“既然他严家想害你,害我陆家,我也不会任由他随意拿捏你!皇上那边,我已把福建一事,对他有所暗示,不出意外的话,皇上不日就会宣蓝道长去给他占上一卦,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向皇上进言,营救将军!”
“绎儿,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瞒着我和徐大人暗中来往。”陆廷起身来到陆绎跟前。
“爹!我……”陆绎听闻仿佛在意料之中,又好像在意料之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陆廷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必多言,接着说道:“你虽与徐大人联盟对付严家,但以他的性格,不见得他会直接出手营救两位将军,极有可能他会推举他的得意门生张居正来和你接洽事宜!”
“张居正?”
“张大人是在你去杭州之后才重新回到内阁的,此人为人正直,做事也有魄力,如果徐大人有意让他协助你营救两位将军的话,你就可以把卷宗交付于他……”陆廷看了陆绎一眼,有些话无需说得过于完整,两人便能心领神会。
“我明白了!爹!”陆绎拱手恭敬说道。
后来也正如陆廷所预料的,后来徐大人确实派出张居正前来和陆绎接洽,几番试探后,陆绎觉得此人确如父亲所说值得信赖,才放心把卷宗交付于他,与之共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