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笑（1）

我嫁给淮安侯崔朔的那一天，是长乐十三年的十月初六，姑苏城下了第一场雪。

后来我一直记得很清楚，那天的天色灰蒙蒙的，泛着潮湿的白。暗黑色的河流从院后过，透出些微的暖意来。院中的青石板覆了细雪，渗着森森的寒气。我穿过庭院的时候，远远便听见有画眉子在院墙上叫。我身旁的婢女撮起嘴唇，学着鸟儿叫了两声，它们便拍打翅膀，发出一声短促的鸣叫，倏地飞去了。

进入轿子前，我最后一次抬起眼来，看见春雪寂静地飘落，透过层层叠叠翘起的檐角，我的眼前是一方苍白的天空。随即一方盖头蒙上来，阻断了一切的视线，这场雪仿佛是一种不祥的预示，我坐在幽暗的花轿里，似乎从此日就能看见这场婚事的结尾。这件事从头就开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