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姑娘（上）

他被我冷不丁一口气吹的打了个冷颤，瞪了我一眼将我放下，我手却依旧环在他脖子上，他伸手将我手指一根根掰开放下，我只能低头看着她的脚尖噘着嘴表示不满。但是脸上有面纱，他看不到。

我见他脚离我近了几步，然后觉得身上一暖，他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在了我身上。宽大的外袍拖到了地上，遮住了我赤裸的双脚，他还不满，伸手将其往中间拢了拢盖住我裸在外面的肌肤，又将边缘塞到我手里。

“遮好了。”

人群从他出现便安静下来了，见他这样有人开口问道:“公子此来也是为了海棠姑娘？”

“自然。”

“修道之人不是讲究个清心寡欲么，公子可以近女色？”

“为何不可？”

“哈哈哈...”妈妈叫氛围有些紧张出面相劝，“公子既是为海棠姑娘而来，不如一道上座，说好价高者得，方才齐公子已出到了两万四千两，不知公子...”话还未说完，我叫她怀中多了个荷包，是他方才扔过去的。打开那个荷包，我见她面色有些难看，“公子，这...”

“据我所知，海棠姑娘并未卖身与你，乃是个自由之身，所以除了价高者得之外，还有两厢情愿。是吗，海棠姑娘？”他话音提高看着我。

“既是如此，不若让我们姑娘自己决定吧。”

下方公子哥们接到妈妈的眼神暗示，争先吹嘘着自己的家世。

“海棠姑娘，你跟我走，我保你从今往后吃香喝辣衣食无忧。”

“你一个小小员外好大的口气，牛皮都要吹上天了，姑娘别信他的。”

“你不看看自己都多大岁数，土都埋半截了人了，来凑什么热闹。”

“你好，纳的小妾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

他们好吵。我没注意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怎么又吵起来了，毕竟他这道风景着实太过耀眼。我中意的便是他，他既来了我也没有再傲着的道理。

“我重吗？”我踮起脚问他。

他不明所以看了眼我，并不明白我的用意。

“不是要我遮严实吗，那你抱我走啊。”

我话刚说完便感觉一双有力的胳膊将我抱起，离开这充满污浊之气的肮脏之地，我想伸出手抱着他，但想想还是算了。听话要紧。免得出去他就把我丢了。

我见到了一脸哭丧的妈妈和楼上满是惊讶的牡丹，前者是没想到即将到手的银票打了水漂。后者是没想到他真的会来，还带着我离开。

“公子。”

他叫了马车在外等候，那车夫头发花白，将近六十的模样，看着好似与他是旧相识。他冲那车夫点了点头，车夫掀开前面的帘子，然后他便将我抛了上去。

马车平稳的行驶在路上，他在一旁闭目养神，正襟危坐的样子极为刻板。

实在是太安静了，他内心如何想的我着实摸不透，我的做些什么。

“公子若觉得为难不用勉强自己，路边将我放下吧。”我把他的外袍脱下放在他身侧，故作委屈的开口。

他睁开眼睛看了眼我，又把衣服扔回了我身上，问:“你有地方去？”

“没有。”我摇摇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但今晚那么多公子，应当有人愿意收留我的吧。”

“你知不知道怡春院是什么地方？若我没来，你有几分把握能安然抽身？”

我又不傻，当然知道知道那是何处，怡春院，吴国天子脚下最大的妓院，正因如此我才会出现在此处。

他好像有些生气，赶紧认个错要紧。不，还是扮个可怜吧。

“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想要好好生活总是要寻个依靠的，公子不愿留我，我只能令寻旁人了。”

他没说话，许是在想到底要不要留下我吧，毕竟我一开始就一副赖上了他还甩不掉的模样。

我确实是赖上了他。

两个月前我在郊外被几个无赖缠住脱不了身，是他像个天神一样出现救下了我，将我带至城中。知我独自一人身无所依，他将身上所有的银钱都给了我，给我找了安身之所随后翩然离去。

我对他一见钟情。多方打听知他未曾娶妻，也并无相爱之人，那么或许我可以现在他身边。我找到他并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他，他便开始躲着我，我只能每日偷偷的跟着他，然后有一天我突然找不到他了，问遍了所有认识的人都说不清楚。后来有人告诉我他应是出门游历去了，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出趟远门，时间不定，归期不定。

游历是真，躲我也是真。我觉得他是喜欢我的，至少对我与旁人不同，我有信心能让他喜欢我。

他既躲我，我便让他主动来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