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疫是可以隔绝和治愈的。”
“我已经研制出了可以压制人面疫的解药。”
此语一出，不出所料，殿内鸦雀无声。
谢怜悬着的心忽然安稳的落回胸腔，大口大口喘息着平复自己过于激动惊慌的情绪。他面前上下晃动的一团幽幽鬼火也于此刻怔住，分明是没有眼睛的一团鬼火，此时却仿佛满怀崇敬，紧紧盯着眼前这位传说中的“先知”。
无灵不敢去看白无相投射过来的幽怨目光，咬了咬牙，向前走了几步，尽量稳住自己颤抖的声线，大声说到：“有谁愿意来做实验吗？不妨一试！”
白无相轻笑一声，没有阻止，反而饶有兴趣地一把抓住了眼前一团幽蓝色鬼火，这鬼火从一开始就不停的在用身体撞击他表达抗议。
这团鬼火始终围着谢怜打转，他看起来忽明忽暗，渺小至极。和白无相绝境鬼王的恐怖气压比起来，他的不懈撞击举动简直就像是蚍蜉撼树。
白无相似乎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很是感兴趣，又似乎笃定所有的一切都逃离不了他的手掌心——他对无灵的突然发言简直是漠视！丝毫不放在心上……
“我愿意，反正横竖都是死路一条，不如一试！”人群中终于有一名青年男子发声。
那说话之人疾步上前，袖子一撸，露出半截黑红的胳膊，无灵拿药瓶轻轻一点，那泛着醉人清香的药汁便缓缓滴落。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胳膊上的三张人脸均是张开嘴巴齐声尖利喊叫。破败的神庙中登时便响起一阵诡异刺耳的尖叫。
伴随着不绝于耳的尖叫声，缕缕黑烟从他皮肤里滋滋冒出，复又在空气中渐渐消散。再看那男人胳膊，已是平坦如初，再没了凹凸不平的人脸。
成功了！药到病除！
“仙乐遗民，救世先知？”
“临渊阁！你是临渊阁的人吗？”
他们倒还真是乐观啊，已经要欢呼雀跃了。
事情当然远没有结束。
但她仍是欣喜若狂：最起码，针对普通人的解药研制成功了！作为一名医学研究者，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可白无相倒一直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见他颇为悠闲地把玩着手中的鬼火，沉默半晌才看似不经意一问：“哦？所以呢？”
所以那一小瓶解药，又能怎样呢？
他与无灵朝夕相处，他太了解她的研究进度了，也对人面疫解药大规模萃取的难度了然于心——这一瓶解药还不如没有，至少没有的话，倒能省了许多争端。
所以现在，她还能怎样呢？
面对骚乱、即将暴动抢那一小瓶解药的民众，她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偷偷瞄了眼神台上一直看她的谢怜，满是无奈。
“嗯？不如我来帮先知说吧，解药只有小一瓶，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甚至成百上千年，也只能有这一小瓶。”
果然，他们面临的是更大的难题，其实终归也还是一个问题：有限资源的分配问题。
“一小瓶？！够用吗？我们这儿好几百人呢！”
“一人一滴也不够啊！”
当然不够，远远不够。
别说区区几百人，只要白无相愿意，成百上千，成千上万，成……他不会罢休的。
无灵看了眼身旁被治好的男人，看了眼他黑红的手臂，眼神终于不再闪躲，抬头直视白无相，一字一句道：
“我身边这个人，或许对你来讲，平凡而又普通。他是一个极其无关紧要的人，甚至是一个弱小到可以被你随手碾死的蚂蚁。”
“可是，他也是一位母亲的孩子，还可能是一位妻子的丈夫，也有可能是一个孩子的父亲。对于这些人，从他劳作到黑红的粗糙手臂来看，他肩上，甚至可能背负着养活全家的希望与寄托。”
声音虽小，却掷地有声。
闻言，谢怜怔然，不禁眼眶湿润。那团在白衣祸世手中拼命挣扎的小鬼火也在此刻呆愣住，仿佛若有所思，忘记了行动。
“你想要说什么？”白衣祸世虽尽量使自己语气低沉，却怎么也掩盖不了他早已不再平静的事实。
“我已经说完了，这就是我想说的。”
白无相此时似乎变得愈加危险，带着几欲疯狂的自嘲语调，克制地压低声音：“好，很好，哈哈哈哈！”
这笑声很快变为放肆至极的大笑，想也不想，他抬手一挥，无灵所处的地面便开裂出一条巨大的裂缝，那裂缝越开越大直至将她完全吸入后又消失不见。
“先知！无灵先知！你把她怎么了？！你这个疯子！疯子！！疯子！！！”
谢怜眼睁睁看着无灵被卷入底下裂缝却又无能为力，心中那种熟悉的苍白无力感席卷而来，内心痛苦不已，只能对白无相极尽他毕生所学而作咒骂之语，可他实在词汇贫乏，翻来覆去就只会说那么几句“疯子，疯人，疯话……”
白无相无灵被我杀了！（我超凶！）
妖妖灵（小无灵）楼上你等着吧！
一只秀儿嗷多多评论互动嗷～
一只秀儿嗷挺喜欢今天写的这章内容—— 梵高画作“星空”本来表达的就有一丝人类在苦难中拼命挣扎的意思～众生皆苦，他们都在人间万般无奈地挣扎活着，但是心态就……不妨学学庄周的看淡洒脱，在星空里逍遥游……（章节标题的胡乱灵感来源～）以上都是我瞎几把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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