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能做什么。”李豫自从知道了独孤靖瑶的所作所为,便对独孤靖瑶从来就没有好脸色。
独孤靖瑶愣了愣,不甘心道:“甚么都不能做么?”忽然又道:“你又为我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独孤靖瑶你疯了!”李豫微微皱眉。
独孤靖瑶把汤摔在地上:“是,我疯了。我在你眼里,当真什么都不是吗,什么都不是吗!李豫,你告诉我,我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都功亏一篑了么?!”
“你现在,出去。”李豫起身看着地上的银耳莲子羹,愈发觉得独孤靖瑶不成规矩,“你要知道,不是我命令你为我挡剑,不是我想要娶你。你独孤家死去的那些人,也不全是我所做出。”
“那我又如何自处?”独孤靖瑶笑了笑,笑得无比凄惨,“我那个爹爹,喝酒喝多了现在不省人事,对我也已经爱搭不理。我现在除了迥儿华阳,我还有谁可以依仗!”
“独孤靖瑶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独孤靖瑶仍是那个凄惨无比的笑,“崔妃——因着行迹疯迷,要杀沈珍珠,结果,结果!”独孤靖瑶双腿仿若支撑不住,一下子跪倒:“结果被你杀了。”
“朕说过,那是何灵依所为,不是朕杀的。”李豫看着独孤靖瑶,越来越觉得不可思议。
“又有何区别?”独孤靖瑶道:“臣妾双腿已废——”独孤靖瑶话未说完,李豫只听见“双腿已废”,猛然喝道:“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独孤靖瑶道,“您从始至终就没有关注过我……错付了……错付了……”
“你莫不是疯了?!”李豫看见独孤靖瑶拔下簪子,立刻把所有簪子夺到手中,只感觉手上一紧一麻,湿漉漉的。然而现在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便朝严明道:“将贵妃带回寝宫禁足!”
严明带走了独孤靖瑶。
沈珍珠听闻独孤靖瑶大闹太极殿的消息,顾不得乘凤辇,一路小跑硬是到了太极殿来。方方入殿,便见李豫握着一些簪子,血不住流出,慌的拿了帕子走上前去,将簪子拿走,便替李豫把血拭去。
李豫这才觉得手心又痛又麻。沈珍珠替他包扎好,对李豫说:“冬郎,不如我去见李承宏,劝他改邪归正。只有内外一心,吐蕃也能容易攻下,郭将军也能少费些士卒。”
李豫当即道:“我不许你去!你可知吐蕃是一些什么人?!你若是被抓去……”
沈珍珠将手指覆于李豫唇上,道:“莫非冬郎也不肯信我?”又道:“吐蕃王,其实我也认识。”
“不如过几日,几日后我们便到陕州了,你也能安全些。”李豫道。
“冬郎怎地成了这般犹豫不决之人。”沈珍珠笑道,“既然我与他们都有交集,他们必然不敢将我如何。”
李豫担忧看看沈珍珠:“你身子才好……”
沈珍珠豁然笑道:“珍珠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冬郎且在陕州看着我便是,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沈珍珠回到自己的寝宫,李适现在不在这里,而升平李迅又安静睡着。
沈珍珠在升平额头落下一吻。升平生性好动,想是十分不适,手脚便乱动。沈珍珠给她盖严实被子,来到李迅床前。
李迅便乖多了。沈珍珠看着这个才出生几个月的儿子,心下也是十分不舍。
接着沈珍珠换上便服出城,与子衿向长安而去。
长安并没有特别严密,而且李承宏也可以随意出行。
“娘娘,这广武王是章怀太子李贤的孙子,李守礼的儿子。”
“和承寀是兄弟?”
“是的。”
子衿叹了一口气:“广武王其实也是可怜人,如果和敦煌王一般做一个闲云野鹤的王爷也是一生无忧,可为何偏偏选了他?”
沈珍珠望了望四周,便对子衿道:“少说些话,得先找到内飞龙使接应才能见到承宏。”
子衿点头。
严明早早布置好了眼线,内飞龙使也很快找到沈珍珠子衿了,并且把李承宏约出。
李承宏住在太极殿,竟然听话地也到了约好的亭子。
“承宏参见皇后娘娘。”
沈珍珠笑道:“你还这般拘礼作何。”
李承宏惶恐不已:“虽说吐蕃保着承宏,可承宏心里一直还放着陛下皇后娘娘,自然不敢把自己当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沈珍珠叹气:“本宫自然知晓你迫不得已才成为这个皇帝。”李承宏急忙道:“算不得,承宏便还是广武王。”
“你想必也不愿意做吐蕃傀儡,否则怎会出宫与本宫相谈。”沈珍珠抿口茶,“承宏,你跟本宫说一句实话,你,有没有贪恋过那个位子。”
沈珍珠的气场极其强大,李承宏又做惯了臣子,沈珍珠一严厉他便吓得立马跪下:“承宏心里只是想着做一个王爷,也是省事,承宏从来没有妄想过坐上那个位子,承宏奉堂兄为天。”
“让我看看,到底是何人能让我们的皇帝跪下。”吐蕃王赤松德赞和仆固怀恩信步走来。
沈珍珠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闻言起身,开口便道:“那么也让本宫看看,到底是何等风骨之人,能让承宏为之傀儡。”
李承宏不由得有些恼怒,但是现在他什么权利都没有,纵是吐蕃将他杀了,他因为做了吐蕃傀儡李豫也不会为他做什么。
“哈哈哈哈。”赤松德赞笑了,“你是沈伯父的女儿吧?算起来,与我爹也算故交。”
沈珍珠道:“爹长期居住吴兴,前吐蕃王如何能与爹认识?”
赤松德赞道:“这个嘛,便说来话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去宫里说罢。”
仆固怀恩看了看李承宏,吩咐人把他带走去休息。
沈珍珠从容不迫地带着子衿跟着赤松德赞走入太极殿。
入眼长安皇城虽然比起民居好多了,但是仍然毁坏不少地方,太极殿算是比较安全的,像含冰殿太液池都或多或少被毁坏了。
赤松德赞也算识礼,不允许任何人坐在李豫的位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