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避难

　　唐朝因为战乱弃都而逃的皇帝不在少数，代宗是，德宗亦是。当然，这是后话。

       程书竹趁着宫中一片忙乱，找到哥哥程元振。程元振也知道自己捅了大篓子，带着妹妹和一些亲信就跑，不管李豫他们怎么样。

        因为再待下去他的罪就要证实了，到时候想跑都跑不了。

        李豫当机立断带着许多人跑去了行都。这个时候确实是应该先去行都歇脚。

       沈珍珠坐上马车，掀帘看了长安最后一眼，满是落寞地放下帘子。

       这一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回来。

       方方到了行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太常博士、翰林待诏柳伉便捧着一本奏疏对李豫道：“陛下，臣有话要说！”

      李豫接过奏疏，打开看。

      疏说：“吐蕃、党项军队数万入关度陇，历秦渭，掠邠、泾，不血刃而入长安。在敌入寇关头，谋臣一言不发，武将不肯出战，三辅百姓也不愿护卫朝廷，此乃四方内外皆与皇帝离心叛道之势，究其原因，是皇帝疏远贤良，专宠宦官的结果。为挽救社稷，立斩程元振。皇帝自己削尊号，下诏引咎，率德励行，天下人必服。”

      李豫倒也知道现在程元振下落不明必然是心虚的结果，然而现在人都不见了，能怎么办？

　    “柳卿，你的意思是……”

       “杀了程元振！”柳伉向来疾恶如仇，一点都不怕死，颇得赞誉。

       “程元振毕竟有功，不得擅杀。着削去一切官职，放归田里。”李豫知道程元振不可能领旨，但是必须下旨，便道。

        “报！陛下，吐蕃兵占领了长安，他们把广武王李承宏立为皇帝，在长安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朕识人不明！”李豫悔恨道，“众卿想必皆是痛恨程元振的，朕如今与他再无瓜葛，你们若是想报仇，尽管去就是。”

        “郭子仪在何处？”

        “臣在！”郭子仪走了出来。

        “朕封你为副元帅，领兵平乱！”李豫切  身体会到了唐玄宗迫不得已的感觉。

       “臣定不辱使命！”

       “陛下，卑职方才在巷里发现一个酷似皇长子的孩童。”

        李豫心乱如麻，突然听见有李适消息，忙问道：“消息属实？”

       那个内飞龙使点点头：“卑职确认过便是小殿下，卑职已经将他带到李泌大人处。”

       李豫一扫之前的忧郁，急忙道：“快把适儿带上来！”

        “是！”

       不一会儿内飞龙使把李适带上来。

       李豫立马认出了儿子，忙抱起儿子问道：“适儿你去哪里了，父皇好担心你啊……”

        李适道：“母后呢，儿臣这么久没有出来，母后想必很是忧心。儿臣还想见见才出生的弟弟呢。”却也是对独孤靖瑶那边的公主闭口不提。

        李豫把儿子放下，吩咐人把李适带到沈珍珠那里。

        “儿臣不孝，令母后担心了这许久。”李适这次失踪，倒似是成熟了许多。

        沈珍珠急急拥了他入怀，许多话一下子倒似如鲠在喉，只是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沈珍珠把李迅抱了给李适：“你看看，弟弟是不是很可爱啊？”

        蹒跚学步的升平顿了顿，低低唤道：“皇兄……？”

        不过几个月没见，升平已经变了许多。李适小小身子，一手抱着李迅，一手抱着升平，抱得越紧，心中越是空虚，一时竟是舍不得分开。

       沈珍珠别过头去，对子衿道：“带适儿下去换衣罢，在行都不能太讲究，堂堂皇长子也不能破衣烂衫穿着不是？”听了沈珍珠这话，子衿忍不住笑出，道：“是。”

        接着对李适道：“殿下，四皇子和大公主自然不会和您分开了，请和奴婢去更衣。”

        这时候李镇走入，带着升平去看华阳，看到李适，道：“堂兄也要去看华阳么？”

       李适虽然不甚在意，但想想这好歹也是妹妹，不能厚此薄彼，便道：“你们先去，我且换衣。”

       李镇点头道：“好。”

      李适看着看着华阳，竟是有些喜爱。独孤靖瑶自然也不愿意在孩子们面前露面，随着他们玩去，但是李适发现独孤靖瑶仿佛对华阳不太亲近，心下倒是疑惑。

       沈珍珠膝下二子一女，再加上李迥李镇从不曾亏待任何一人，如若独孤靖瑶连亲生的都嫌弃，李迥的处境更不可想象。

       李适越想却越不对劲，只好带着李镇李迥升平逗华阳。李迅因着身子弱，也不曾和华阳见过。

        “三弟，你父王呢？”

        李镇摇摇头：“他现在放浪形骸没个正形，后母都管不了了。所以我现在在宫里寻求保护，省的被父王打。”

       李适闻言道：“这倒是奇了，五叔敢打你？你后母对你如何？”

       李镇复摇头：“我只是前王妃所出的嫡子，外祖不喜欢我，她视我如眼中钉，又怎能好好待我？”说罢把拨浪鼓给了华阳：“现在看来，倒是跟着你们比较安全了。”

        李适道：“若是如此，父皇不应该不管吧。”又问：“那你后母可曾跟过来？”

        李镇忽的脸色煞白：“不好！” 

        “怎的了？与我细细道来。”李适问。

        李镇满脸悲哀：“这下子倒是没有退路了。后母因为要把私房金银都带走，怕是没跟上御驾，这可怎生是好！”

        李适也吓了一跳。他深知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沈珍珠如此幸运，若是如梅妃江氏（注：梅妃为杜撰，只因原著提到梅妃。）那般不知所踪，下场几乎不可想象。

        李适安慰李镇：“三弟你且宽心，父皇定能救出你后母。”心里却是也没底，只是不住叹气。

        李豫坐在腾出的书房中。郭子仪已经下去整兵，他的儿子郭暧还在沈珍珠处由沈珍珠教导，顺便和升平联络感情。长安不知道还会陷落多少次，要知道他是不会迁都的，如果真的一片破败，这么多年的治理又要从头再来了。

       想想都头疼啊。

       独孤靖瑶端着汤走入。她压根就没怀孩子，自然身子比沈珍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