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说过,我适合把简单的事情变复杂。
冉冉也说过,我是受虐体质,总在一次一次强迫自己做不想做的事。
那天头脑发热答应做一个陌生人的女朋友,走进寝室我就后悔了。
冉冉笑话道:“你究竟是委屈给谁看呢?一个远在天边断了联系,一个也许真的有女朋友不是来特地偶遇你。”
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出这样的惊人之举,是想苏唯大老远跑来,还是想李艺礼从此消失。
我学着做一个全中国最优秀的女朋友,从不看另一半的手机,不主动打电话,不要求约会,做什么都AA制。
我尽量用“贤良淑德”来要求自己,室友曾经开玩笑道:“希望,要不我们送你本烈妇传?”
当然,鉴于前车之鉴。那个至今还存在于我手机里的那封短信: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我跟认识的人都认真介绍了自己的男朋友,手机里的备注,朋友圈,说说都表明了本人已有主。
除了,屏蔽掉苏唯。
可我还是不太习惯跟一个相对陌生的人亲密接触。为了使自己有充分的理由减少见面,我加入了3个学生会,还在校外做着兼职。
蒋巍易委婉的暗示过,想要多一点点时间相处。
我说:“家里比较穷,我得自食其力。”
许是少年们都喜欢不加思考的承诺,蒋巍易说:“我养你就可以了,你不用那么辛苦。”
我问:“你要养我到什么时候?”
蒋巍易:“你要是嫁给我,一辈子也行,下辈子也可以。”
这样的情话差点把我恶心到,我语重心长的对他说:“承诺不是随便给的,现实点吧,孩子。”
在我们的交往中,我总爱把他当做孩子。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认真的呢?”他抗议道。
我笑笑不说话。
“希望,有的时候我觉得我们的距离似乎很远,我根本看不清你。”他略带委屈的说道。
“你周围的人,不都挺羡慕你吗?女朋友又懂事又体贴。”我踮起脚拍了拍他的头。
“有你这么自夸的吗?”他拿着头蹭蹭我的手,就像一只讨好的猫咪一样。
“可是,我害怕,一放手你就会像风筝一样飞远。”他补充着说道。
他看着我眼睛,想从里面找到他的影子。
他靠得太近,我下意识躲了躲。又觉得这样不太礼貌,硬着头皮尽一个女朋友的本分。
他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嘴轻轻的碰到我的鼻尖。
我强迫着自己闭上眼睛,高中时期我不是挺能忍受的吗。
可是,当我闭上眼睛,耳边响起的是那句冷清的话:“这个情况大家还是不要拍照吧。”
我仿佛置身于新闻发布会,有无数的闪光灯和快门声。
我使劲的推开蒋巍易:“对不起,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状况,也不敢看他责备的眼神,狼狈的逃走了。
回到寝室后,我问室友:“如果不排斥一个人,但是讨厌kiss,这是什么情况。”
室友一脸看穿我的样子:“冉希望,你性冷淡啊!”
我笑骂着用枕头砸她。心里倒是舒坦了很多:我不是讨厌蒋巍易,也不是不喜欢苏唯,只是性冷淡而已。
后来知道真相的某一天,我真想活活的掐死这个室友!
有的故人不能想,也不能念叨,不然他真的会出现在你面前,甚至穿上那件撞衫的衣服。
当我在女生宿舍外见到苏唯的时候,我以为我会失态,要不就是心跳加速。
其实不过就是春天的风和煦而温柔。
我们走在校园的柳荫下,不谈以往,不诉近况,只说着城市的变迁和北京的玩意儿。
“你会骑自行车吗?”苏唯指着共享单车问我。
我摇了摇头,我的平衡力一向不好。
“那我载你,需要吗?”苏唯进一步询问道。
我依旧摇了摇头。
后来我告诉某人,我的愿望,就是有人穿上白衬衫,骑自行车载我环游校园。这样我就嫁给他。
他听后懊恼的捶腿:“早知道你这么好骗,我还等这么多年干什么。”
我和苏唯一起去校门口的川菜吃了晚饭,我爱辣椒他也不例外,明明我俩都被辣的直冒汗,却还是忍不住每次都点辣。
吃饭的时候总得找点话题,我问他,为什么突然回来了。
他似乎沉迷于吃辣,并没有回答我。
吃完饭后,他感慨道:“还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仿佛一切都没有变。”
我笑着接话道:“你是吃出了散伙饭的感悟吗?”
场面冷了冷,他僵硬的接话道:“这个冷笑话不好笑。”
谁知一语成谶,这顿饭,还真成了散伙饭。
“希望,你的朋友圈和qq都屏蔽了我吗?”他终究是开口了。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情,我并没有开口。
“他们说,你有男朋友了。”他殷切的看着我,想要否定的答案。
我“嗯”了一声,再没有多说。
“你是还在生我气对吗?”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没有回答,上一次我们因为什么而争吵?
“我还是会等你的,等到我等不下去为止。”像是怕听到我的拒绝,说完这句话,他就加快脚步走了。
连道别都没有。
我望着他挺得直直的背影,冉冉站在我的旁边,也顺着我的目光望了过去:“报复的滋味爽吗?”
“不爽。”我回答道。
“故意为之,引蛇出洞,为了见他一面,你也是用心良苦,心机越发深沉了。”她赞赏的看向我,就好像我和她快要沦为同类。
我转过身准备朝着宿舍走去,前方正站立着一个少年,双手紧紧的握成拳。
我知道他的心里已然知晓自己被耍了。
“冉希望,能给我个解释吗?”蒋巍易向我走来,低声乞求道。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我欠他的解释又怎么是一言两语。
“你第一次看到我流泪是因为和他穿了一模一样的衣服吗?所以你才对我说我穿着丑?”他的语气快要哭了出来。
“我并没有想过要伤害你。”话一说出口,我就觉得自己这句话非常的圣母白莲花。
“那你这一个月躲着我,不接电话,不回短信是为什么?我以为是我冒犯到你,你知道我这个月是怎样的懊恼吗?”他双手抓住我的胳膊,看着我的眼睛质问道。
“为了等你说分手。”我看着他诚实的说道。
原来距离上次我的逃走,已经一个月了。
我确实觉得对不住这孩子,所以努力尝试着尽一个女朋友的本分,虽然失败了。但我想着,得保全人家脸面,至少先让人家厌弃我。
冉冉说,我这种行为不是叫烂好人,而是善于伪装成受害者。
“你以后不许跟那个人在一起。”他红着眼诅咒道。
“好。”我应承下来。
“冉希望,我是多么的恨你啊。”他说完这句,放下手离开了。
他终究松了手放风筝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