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院儿里陶阳扮了风流倜傥的张生,郭麒麟就扮起了崔莺莺。铜镜里的人儿娇柔可人,看痴了身后站着的陶阳。
“你要是个女娃娃,别提有多好看了”
他郭麒麟身为郭家男子也没丑到哪儿去啊,白着眼骂回一句:“哟,就说我平时不好看呗”。
这才扮上,崔莺莺的矫情就出来了。陶阳低头好笑,一时也语塞不知如何作答。再看那崔小姐,对镜理鬓,兰花指捻起一旁的珠钗插上头。
这时才发现,珠钗少了几支。
“莫不是,上一次赶场丢了几支?”
这下可犯难了,马上要登台了,又到哪儿去寻这几支珠钗呢?
“师哥”
转身瞧见是九熙跟九华进来了,自从两人表明心迹后便是整日不见他们人影,不知道在哪儿腻歪呢。两人也成了朋友们口中的佳话,时不时还得调侃两句。
“平常都见不着你们人影,我娘还念叨呢,今儿怎么舍得来这儿了”
这几日郭夫人确实想念的要紧,好几日不见他们身影了,还是劝他们回去看看师娘为好。
两人对视笑而不语,陶阳在一旁是一个劲儿的调侃。尚九熙不爱说话,何九华倒是很爱跟陶阳“唇枪舌战”。
看着两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尚九熙将手中那朵花递到郭麒麟手中。
是红芍药,曾经是尚九熙的命。经历了好几场秋雨后,开得格外鲜艳。
“师哥,我想红芍药跟崔莺莺很般配,插在发间好看”
自己刚缺珠钗,这就送来红芍药了。郭麒麟还怀疑珠钗是不是他弄丢的,怎么就这么巧了。不过也好,解了燃眉之急。
郭麒麟也羡慕,两人费了好一番周折宣之于口,如今彼此痴情,师父倒有些忌讳,可师娘都喜欢的不得了。
还真让人羡慕,转头望着陶阳,他何时才能得到这样的结果。
“别发呆了,该上台了”
台上的崔莺莺与张君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台下的陶阳跟郭麒麟,就差了一步。
“…伯劳东去雁西飞,万水千山何日归。眼中流尽血和泪,心底还同未烬灰,未烬灰。我未送行先防你去,你未登程先约归期”
“…合欢未已离愁又相继,昨夜成婚今朝就别离”
“此一去鞍马秋风自调理,顺时善保千金体。”
“君瑞此去非得已,愿卿珍重保玉躯。”
张生拱手作揖,却迟迟没等到崔莺莺的下一句唱词。再抬眼看去时,崔莺莺红了眼眶。
他本就是个重情之人,无论什么情。
鼓点声声敲入郭麒麟的心扉,泪水哽咽到接不住词。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哭了,兴许是入戏太深。可他明白,那眼泪不是崔莺莺的,而是郭麒麟的。
“君瑞此去非得已,愿卿珍重保玉躯。”
鼓点在等他,张生只好再念了一遍前一句。陶阳以为他忘词了,拉过崔莺莺的水袖小声提醒。
“阿阳…”
一句“阿阳”让张生有些措不及防,小声的很,还好没有被台下看客听了去。
“少爷,咱先把戏唱完…”
“这景色撩人欲醉,不觉来到百花亭。”
后面的戏郭麒麟的魂也不在台上,好在熬出头下了台。这几日他又是处理郭府里的事物,又是戏馆儿里的戏,陶阳以为他是累到了。
“少爷,歇几日吧”
郭麒麟不答,这个愁怀了陶阳 怎么演个崔莺莺,还真变成崔莺莺了,跟个小女孩儿似的。
“阿阳…”
叫了声阿阳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陶阳挠头。
更让他想不到的事,今日于先生回京城了。远远于先生那高大的身影就奔着两人来了,郭麒麟这才缓过神来。
“师父…”
“于先生您回京了”
“刚那出西厢记我都看了,麒麟今儿是怎么了?怎么老出错呀?”
郭麒麟低头汗颜不语,身为师父的于先生可不能轻易让他逃脱了。
正想着怎么处罚这小子呢,一旁的陶阳开口说道:“于先生,西厢记都多长时间没演了,不光是麒麟,我台上也忘词了”
好小子戏唱的不赖,嘴也灵巧。
“陶阳啊陶阳,要是让你师父知道你看他不抽你”
陶阳他管不着,最终还是把郭麒麟带走了。忘词了那就抄西厢记得词,抄到记住为止。没想到这一抄就是好几日,于先生跟郭先生提起此时,郭先生只是浅笑,却也关心的不得了。
“该,让他多抄些”
书房抄词的日子枯燥了些,窗户被石子砸开。郭麒麟有些诧异,起身正准备去关窗户。窗户外就冒出一个人来。
“阿阳,你怎么在这?”
这几日确实憔悴了些,头发衣物都是乱糟糟的,哪像大家少爷。
陶阳拿出一盒点心,是他最爱的桃花糕。
“给你送吃的,赶紧把词儿记住了,于先生就放你出来了,哥几个还等你喝酒呢”
“好…”
桃花糕是春日时候,用鲜桃花做的。放到秋日十月,虽有些陈年之喂,却也好吃。桃花糕入口,香味晕染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