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虚实实,真情假意,又何妨分得这般清。
缘起缘灭,执手相离,是梦便有消散之日。
润玉旭凤,亲情相伴,才是你最大的阻碍。
一
木窗映着浅淡日光,一只黄莺在枝间轻跃。
邝露于镜前,拂发轻梳,铜镜之中,映着她柔美温婉之相。
见润玉,半卷了书进来,两人视线轻轻一触,浅浅笑意便从镜中漾漾而去。
润玉“露儿。”
润玉放了书,轻握住邝露之手。
润玉“今日我带你,登楼赏景可好。”
言着,已自她手中拿过梳子。
邝露不知为何,今日总时时想起过往。
邝露她尤忆得清楚,她与他青梅竹马,十五嫁他为妻,只是后来,他家道中落,父亲不喜,要他和离,她执意不肯,他便带她逃到这江南之地。
邝露虽他们有过十几年,可她唯觉在这江南的半年,才显真实。
素简的马车,慢悠悠往前而去,被风吹拂的轿帘,不过晃过一个虚影,便让扑了空,骑马背向而走的二殿,一个翻身,拦了下来。
马夫望面前,黄衫俊郎少年,不敢答话。
只听他道。
旭凤“兄长若再不出面,今日,怕是你我就要在这,对峙到黑夜了。”
轻放下书,润玉面上不显,心里却是一声轻叹。
润玉旭凤,亲情相伴,才是你最大的阻碍。
润玉“露儿,我去去便回。”
邝露闻言,点头道。
邝露“好。”
又道。
邝露“若他真是你弟弟,不论犯了何错,已经这般诚心悔过,你就饶了他可好。”
已掀起车帘,正待出去的润玉,听得她话。
润玉(不由笑道)“你还真信了他,他可说他是从天界而来,我一介凡人,怎能真是他哥。许是相貌有几分想像罢了。”
邝露昨日离得远,倒没听得十分清楚,只听得那人,口不离“兄长”二字,现下听他言那人乃是天界之人,不由摇了下头。
邝露“那看来是他认错了人。”
旭凤眼望那人,下了车,眸里无悲无喜望将着他,实是不相识之样,却并未被其击退。
旭凤不管他如何不肯言明,可他知,这天上地下,能得他兄长这般样貌,只此一人。
旭凤他虽不知,他此次下界何为,但他却自见他那面起,心底就总被一点浮光摇动,甚至,变出奇怪的幻境。
旭凤许是骨子里的倔强,他越是对他疏离冷落,不肯相认,他就越想逼他应他。
润玉“你随我来。”
他听得他道,脚步已然跟上。
两人走至一人少之处。
润玉回转头,迎上他直望而来之眸.
润玉“小生表字润玉,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兄长唤我旭凤便可。”
润玉“我已言明,非你之兄,为何你要几番纠缠。况你说,你从天界而来,而我从小长于人界,怎会与你有甚瓜葛,更惶论是你兄长。”
旭凤眸光越甚,步步紧逼.
旭凤“兄长,那日我便说过,你与父帝之间,我定会查明。若父帝有愧于你,我会代其向你赔罪,可你为何定要与我这般生疏。旭凤虽自小得父帝母后照拂,可父帝威严,母后溺爱,他们给予旭凤的,从来是他们能给的,却不是旭凤想要的。你可知,那晚司空桥,旭凤在终见兄长无碍,心内有多欢喜。兄长,你不要弃旭凤不顾可好。”
他往前一步,润玉不动声色后退一步.
听闻他之话,不免有些发怔,待察觉之时,已退无可退,两人间,近得一抬手,便会相碰。
不习惯与人过分相近,润玉轻推开他.
润玉“你竟是下界除梼杌,我虽非王非官,可也知那梼杌险恶,你自己多加小心。”
待要离开,见他面上一片惶然,静立一会,回转了身.
润玉(却道)“除了梼杌后,为兄便在璇玑宫与你庆贺。”
自他上了马车,旭凤才回神,喜上眉梢.
旭凤“兄长!我定不负你所托。”
润玉掀帘而入,马车缓缓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