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归来

没有任何惊人的气势，也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光芒，唯独留下的就是一道凝练到了极致的银色刀光。夜晟的身躯上一道恐怖的血口顿时爆发开来，那一瞬间那种极致的杀气竟然是直接撕裂了他的内在黑暗层和肉身防御力。

堪称恐怖，这才是剑圣的境界，是无人可以超越的屠戮之剑，每一刀都让人感觉到浑身发颤的恐惧。

夜晟几乎是顿时失去了对自己身躯的掌控能力，身上的黑暗竟然是尽数剥落，露出了伤痕遍布的胸膛。冬樱霁看着夜晟那千疮百孔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阵阵悲痛。

就算如此，她也只能忍住，不能让自己在这里犹豫，否则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就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完蛋，自己会满盘皆输。这是杀掉祖神最好的机会，只有自己双手奉上胜利，自己才能接近已经虚弱的祖神，才能要了那个老匹夫的命。

她踏着虚空，一步步向前，走到了夜晟面前，看着那个浑身染满了鲜血的人儿，银灰色的眼眸中终于是闪烁出了水光。她无声地举起手中的刀刃，刀尖正对准了夜晟的心脏。

“你明明可以躲开的，夜晟，那一刀的速度并没有超越你的感知极限。”

冬樱霁痛苦的闭上眼，希望自己可以下手干净利落一点，还是不要给自己的爱人留下太多的痛苦。现在看来，唯独只有杀了夜晟这一条路留给自己了。

“不，我相信你，你的眼里写满了那种恋恋不舍的味道。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你也有自己的使命，我不会问你的，除非你愿意告诉我。”

夜晟忽然丢掉了手中的剑刃，双臂张开，将自己的胸膛露出在了冬樱霁的面前，好像是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

“你知道吗，你小时候救了我和姐姐的时候，我们都欠你一条命呢。虽然我已经没有机会再把这一切都还给你，也没法遵守承诺看着你穿上婚纱走进婚姻的殿堂了。但是，在你手里结束这一生，或许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现在，欠你的东西，我可全都还给你了。”

夜晟闭上了眼，并没有再去看自己最爱的这个女人，他已经决定了与死亡赴约。

他也知道，如果没有冬樱霁的牺牲，他这辈子都会被锁在那方寸的奴隶场之中，永无天日无可翻身。现在，是时候将这一切都偿还了，至少自己离开之前，没有亏欠这个世界上什么人什么东西。

冬樱霁看着夜晟这么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握刀的手不断颤抖，大滴大滴的泪水不断落下，她咬紧了牙关，浑身都在不停地打摆子，就像是个剑道的初学者一样，连手中的武器都完全拿不稳了。

在这最后的一刻，她脑海之中不断地回放着他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好像那个即将赴死的人其实是她自己。或许，天下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

冬樱霁咬紧了牙，无奈的闭上了眼睛，手中的刀赫然贯穿了夜晟的心口。并没有什么惊人的表现，也没有任何激烈的反抗，就是这么平静的穿刺，鲜血染满了两个人的身躯，在那并不大的破碎声音之中，似乎还有心碎的声音。

“永别了，夜晟。希望你下辈子，不要出生在这样一个残酷的时代吧。”冬樱霁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夜晟的肩膀，刀刃就像是一道幻影一般顿时击穿了夜晟的心脏，没有任何的磨叽，夜晟几乎是瞬间失去了生命。

随即，冬樱霁将手中的长刀血振，刀刃重新化为了手链飞回她的手腕上。这一场战斗的结果算是彻底确定了，凡人们已经失去了生机，现在夜晟已经死去，最后的希望都已经被自己给毁掉了······

这样一来，一切都结束了。

随即，冬樱霁一手抓住了夜晟的身躯，银光一闪，两人重新出现在了战场的正中央。这个时候，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他们两个人，冬樱霁自然是看到了死伤惨重的巫女们，也看到了横尸遍野的云尚城。

周围的那些凡人的战士，或许是恐惧，或许是愤怒，或许是憎恨，众生百态却无一不是恶意森然。但是，就算是对自己充满了憎恨，这些人也没有一个敢于上前和冬樱霁的动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将夜晟放在了他们之间。

“永别了，好好给他收尸吧。”冬樱霁淡淡地转过身，她看到了人类散发出的激烈恶意，闭上眼睛想要不再去想。

伴随这一道炽烈银光冲天而起，冬樱霁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她已经不想再看见这样让她自己简直深深作呕的一幕。远在高空万丈之上的冬樱霁看着已经乱作一团的云尚城，深深地叹了口气。

或许，这就是自己这可悲宿命的开始吧。

冬樱霁轻轻伸出手，一道瑰丽的天门随即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正是回到那个至高之地的门户，但是冬樱霁却稍微犹豫了一下，足已看破一切的眼眸之中闪烁出了光芒，她默默地低头看去，那些士兵已经将夜晟带走了。

绝望，已经将一切笼罩。

她本不想这么做，但是最后给予世界这份绝望的，却是她自己。看着逐渐重新变得死寂的云尚城，不知道为什么冬樱霁感觉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明明是自己赢了，自己还是会难受······

算了，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冬樱霁默默地走进了天门之中，无数光芒顿时将她的身躯淹没，几乎是瞬间让她失去了意识。当她慢慢睁开眼的时候，她重新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水池之中，再睁开眼的时候曾经那个熟悉的肉身已经消散。

曾经的那属于她的一切，好像又重新消散了。那个叫做冬樱霁的女孩，彻底消亡了，现在只剩下纯粹的刻神主御清了。一想到这一切，御清就感觉到一种懊恼。

她从保存肉身的水池里面爬了出来，一听到里面有响声，一只白色的隼鸟就冲了进来，围绕着御清不断地扑腾着翅膀。那欢喜的鸣叫声音说明了它欢迎自己主人的归来，但是看着自己主人的样子，好像是忧心忡忡······

“御清大人，您平安归来啦！太好啦！我们马上帮您准备庆功宴的酒菜，您今天一定要好好休息啊！”白隼落在了御清的手臂上，看上去非常开心。

御清见状，不由得苦笑了一声，随即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伸手一划，一个小小的东西就落入了她的臂弯之间。那个小小的身影，看起来特别安详，粉嫩白皙的小脸蛋，均匀的呼吸，一切的一切，都那么原始，那么纯真······

“大，大人······这，这是？”白隼本来想要说什么，但是却无法继续开口。看着御清抱着的这个小东西，他好像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但是却又不敢开口。这样的一个孩子，注定会成为禁忌。

但是，自己的主人一定不会让那种情况发生的，她一定会用任何代价都要保护好这个孩子。一想到这一点，御清咬着牙看向了水池，随即再一次跃入水池，伴随这一道诡异的银光，整个水面变得浑浊，然后又重新恢复清澈。

“不成功，就要成仁了。”御清淡淡地叹息，看向了远处的祖神山，眼眸之中露出了一丝丝决绝之色。随即，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张开翅膀便是飞向了远处的祖神山。

她轻轻的落在了祖神山之前，抬头望去，这座巨山依旧巍峨，散发出一种让人敬畏的神圣气息。但是，此刻山门却是紧闭，甚至在那山门之上还有无数光芒冷冽的毁灭符文不断闪烁着光芒。

这老匹夫的心虚，还真是不言而喻。御清见状，嘴角微微一咧，眼眸之中杀机毕露。

“居然连山门都封了，看来你是真的要不行了······”

“既然如此，我就该回来讨下利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