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因果

那一年，

我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

我转山转水转佛塔呀，

不为修来世只为在途中与你相遇。

那一瞬，

我飞升成仙，

不求长生只为佑你平安喜乐。

面对白无常的问题，我没有正面回答，放下汤碗慢悠悠地说:“冥府轶事中记载着，七爷不是都清楚嘛？”

更子年戊子月乙酉日，孟婆归位，孟婆庄添一衙役，名唤:冷钺。

冷钺在一旁局促地绞着衣服，纠结要不要开口，最后鼓起勇气说:“大人是为了我！”

我伸手轻抚冷钺的头，笑道:“傻孩子，自然不全是为你。”

“告诉你们也不是不行，”我眼珠子一转，转向黑无常，“除非八爷先告知上古箭镞的事儿。”此话一出，刚刚巴巴盯着我的眼神都转向黑无常，在冥府这么多年，别的或许没学到，但是这赔本的买卖是绝对不能做的。况且，我把冥府藏书翻遍了也未找到上古箭镞的记载，这事儿我也是真想知道，贸然去问又怕多生事端，恰好借此机会问个清楚。

面对众人的目光，黑无常突然正襟危坐，正当我们以为他要讲述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的时候，他吐出八个字:“冥君有令，不得多言。”

他这个人，总是有与生俱来的本领，让气氛一下子尴尬到了极点。

白无常见状，适时地打破沉默:“害，左右不是什么要紧事，不说也无妨，喝酒喝酒！”

难得冥君不在，众人都喝得尽兴，白无常更是离谱，被黑无常架回屋，嘴里一直嘟囔着“舜华”，黑无常嫌他聒噪，施法将他禁言了。

我自觉尚可，冷钺却执意要扶我回去。“你可是有话要问？”“大人，冷钺也想知道。”冷钺的性子我一贯清楚，不问清楚不罢休，“左右这事也与你有关，告诉你也罢。”

“你眼中的黄泉是什么样的？”我问冷钺。

“黄沙八百里，一石碑立于黄沙之中，曰黄泉。”

“此景与荒芜一模一样，不过多了忘川、孟婆庄和轮回井。”

“荒芜？”冷钺疑问。

“是你唤我之前，我生活的地方。”

“那这两者是否有某种联系？”

“这便是我留下的原因。”酒意袭来，我示意冷钺退下，和衣躺下。

那日，我们面见冥君，黑无常细数冷钺罪状，桩桩件件，句句属实。冷钺原是钺灵，属剑宗，历经战事，食人骨血，又被埋于乱葬岗数百年，吸食客死异乡之人的怨气，化为人身。数年以鲜血养之，已成习惯，为维持人身，她蛊惑人心，诱人斗殴，致人惨死。

冷钺即刻被收押，受七七四十九道鞭刑。至于我，冥君说我不属三界，他亦无权处置我，让我自行离开，可是离开又能去哪里呢？

对于冷钺，我有太多疑问，为何我多年来只听到了她的声音？为何我见她受苦，会不自觉地心痛？“若我执意救她，可有法子？”

冥君沉思，“若要救她，自然要付出代价，你可愿意？”

离开前我去见冷钺，她已受七道鞭刑，奄奄一息，我问她:“你可有未了心愿？”“只是……还……还未找到主人。”“我若救你，你可愿留在我身边？”“愿意。”

我隐隐感觉，冷钺负罪为因，我任孟婆为果，这因果之间定有联系。若这一切不是冥冥中注定好的，便是有人刻意为之，既然有人想请君入瓮，我便将计就计遂了他的意。

这样想着沉沉睡去，睡梦中依稀见到冥君站在我床边，皱着眉头，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估计又是苛责我的话，不知是不是睡前想到往事的缘故。

次日醒来时，天已大亮，我慌忙起身叫道:“冷钺，凡间现在什么时辰了？”冷钺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大人，这会儿该有申时三刻了。”

完了完了，第一天上班就迟到，白无常，果真给了我好大的惊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