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8 一个答案

她的任性不是没有把握的，一首不那么熟悉的《奇妙能力歌》，在初赛中以第一名获得了总决赛的资格。她从小就爱唱歌，她对着大海唱，对着石头唱，对着花草树木唱，从没人愿意倾听到有人心甘情愿的追求她只为那一首歌，在唱歌上面，她已经经历了很多很多。

小时候，外公被下病危通知书的那天，她哭得很伤心，从学校逃课跑到医院，陪在外公的病床边，外公早已不省人事，但看见她的那一刻，忽然之间清醒了很多，外公握住她的手，她含着眼泪看着外公，他是最疼她的人啊。她不自觉唱起外公小时候教她唱的部落歌曲，即便哽咽得没有音调可言。

外公的手越握越紧，他举起手往上指了指，他告诉她，他快要到上面去了，他知道她很喜欢唱歌，也知道她唱歌很好听，他要她不要放弃，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那时候，她还太小，她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吸口气都能感到窒息，后来，不管爸爸怎么反对，她都还是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唱自己喜欢的歌。

也许是初试的那首歌感染了太多人，她的眼泪渲染了很多人，而她只是想要唱自己想唱的，她确实，不明白不了解那种爱而不得的心情，她只知道，她的心脏会痛。

明天是总决赛，她还是不断的看着微信，刘茜茜也没再来消息了，她也学会了不闻不问，只是偶尔看着那个微信头像，会发起呆来。

她买了明天晚上飞上海的机票，比赛完就走。她特地走下楼，去倒了杯铁观音，再端上楼上的客厅，爸爸靠在摇椅上好似睡着了。

“爸爸。”，Lisang轻唤了一声，把茶放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爸爸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注视着她，严肃的嘴角好似露出一抹慈祥。

“喝茶，爸爸。”。

“嗯。”，爸爸应了一声，坐起身来拿过茶水喝了一口，“明天总决赛，还是决定要去？”

她听着爸爸的话，微微怔住，“嗯，爸爸。”，她忐忑的口吻回答他，“我明天晚上回上海。”

爸爸端着茶杯视线挂在她眼睛上，“学校开学了？”

“还没有，同事有点事情，回去看看她。”，她左右闪躲着爸爸的视线，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爸爸随口应了一声，又尝了口茶，“去吧，既然你都决定了，我没什么要说的。”

“爸爸...”，她的语气有些慌张，“请你相信我，我可以的！......”

爸爸放下了茶杯，深深地叹了口气，一个老倔强和一个小倔强，不愧是他亲生的。

尽管春节时候，一家团聚时，爸爸还是会像小时候那样疼爱她，在饭桌上依然有说有笑的，可一旦谈及这件事情，他都皱紧眉头，好像毫无余地，她也随了他的性子，固执得很。

总决赛的现场比初赛时候人更多，不过大部分都是粉丝和支持者居多，连她一块，一共有十名参赛选手，要从十名里争夺出来，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阿家和程哥早就帮她做好了准备，前排观众席有一半都已经被占据了。

她选的是一首合唱歌曲，她改成了一个人唱，重新编了旋律，这是参赛里面唯一变动大的歌曲，有一半是为了比赛，为了音乐，但更多的是为了自己。

“别对我抱歉

别总觉得对我亏欠

现在他在你的身边

就对他好一点

不要再让你们的爱

败给了时间

既然遇见了永远

就不要说再见

不要再让你们的爱输给了永远

我们曾经过那么多考验

最后还是回不到原点”

这次Lisang没带吉他，一支麦架立在舞台中央，她站在那儿，深情的唱着每一句，高音之后，她紧皱着眉头，视线直视着远方，唱着，“最后还是回不到原点”...

“我应该就走开

就算感情还在

我应该就放开

对她不再依赖

忘了曾有过的片段

这是属于你们的未来

不要看到你们的爱

败给了时间

我宁愿选择离开

没有一句怨言

直到你能若无其事聊起了从前

我才发现彼此都了解

我以为...

默契是最宝贵的语言”

也许是眼泪憋的太辛苦，她的声音很厚实，从声带一点点的卡出来，但最终她还是没忍住掉下泪来。

这场比赛的结果，她不知道该不该满意，看着程哥和阿家有些丧气的表情，她撑起笑容安慰着她们，“行了，我就是千年老二，每次比赛都是第二名。”

“可是你唱得真的很好啊，我觉得应该是第一名！都不知道哪些导师怎么想的。”，阿家在一旁有些气愤地说道。

“对啊，真不知道第一名那个哪里好哦。”，程哥也很气愤。

“好啦，你们不要这样，这个结果我很满意啦，本来这些歌曲就是我临时准备的啊，人家也确实唱得比我好啦。”，她安慰着朋友，也没虚伪的说假话，这些歌本就是她想要唱的，她每次都唱哭了，即便抓住了情感，也没控制好气息。

“对了，我等下要去机场了。”，她抱着第二名的奖杯，微笑着。

阿家瞬间变脸惊讶，“去机场干嘛？”

“回上海啊，本来就晚了好几天了。”。

“齁，一比完赛就走，都不庆一下哦？也太不讲义气了吧！那么早回去干嘛啦！”

“我晚上才飞啦，还有三个小时，你们要去哪儿庆啦？”，Lisang笑着也没好气的说道，还好她预留了一点时间给他们。

“什么啦，才三个小时，不玩通宵怎么行！而且好多学弟学妹要来见你啦！”

“那要不然你们跟我去上海玩啊，嗨个三天三夜我都没问题啊。”

“哎不是啦，你那么早回去，你朋友是已经从巴黎回来了哦？”

Lisang一想到彩彩老师，脸色就变得认真严肃起来，“不知道，不过我还是想回去看看。”

“不知道？她不会一直都没回你吧？这失恋期也太久了点吧！”。

“不要胡说啦，她才没有！”，她还是想护着她，“有些事情，我还是想早点回去确认一下。”

晚上，Lisang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到机场，心里面有种忐忑，和当初第一次从这飞往上海时候的忐忑不一样，那个时候，她是惧怕陌生环境，害怕一个人应付不来，而这次，心里是紧张又忐忑，既想快点登机，也想不要到达，那个问题的答案她也是恐惧，她希望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在胡思乱想。

两个小时的航程，她一分钟都没想要睡觉，那种忐忑的心情也没有减少半分半豪。落地虹桥机场，是夜晚十点半，天空没有一颗星星，街道上有风，但却不感觉到冷，一个多月的离开，上海的雪已经快要融化了。

她坐计程车回到家，那个值班的保安伯伯还认得自己，她讪讪地笑着。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彩彩老师真的没回来，里面漆黑一片，她把灯给打开，所有物品的归置都和她走时一模一样。她把行李箱扔在一边，快步走进房间里，张彩彩的房间，里面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床铺叠得整整齐齐，衣橱里的大部分衣物都在，一件件烫的笔直，井然有序的挂在里面。

她站在那儿发呆，好像没什么可做的，这整齐得迹象也毫无异常，彩彩老师之前也会把东西归置的分明，而她自己就总是会把东西弄得很乱，每次要整理时都不知从哪儿下手。

她掏出手机，仍是没忍住打开那个对话框，按住语音键，“...彩彩老师，我到上海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

她的语气柔柔地，慢慢地，小心翼翼地，仿佛很害怕会失去什么。

她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发着呆，望了望吉他盒，此刻也并不想弹琴，可好像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彩彩老师没有回来，那她要做些什么，那一种心底热流乱窜，让她又爱又怕的感觉，到底该怎么办...

那一整夜，她浑浑噩噩地睡一会儿醒一会儿，心里的不安让她觉得恐慌，可她再也没有办法爬到隔壁房间去寻找踏实感了。

清晨半梦半醒之间醒来，她没有办法再受这种折磨了。张彩彩离开至现在，也快一个月了，

整个上海，她和她之间的联系仿佛从来都没有第三个人参与过，除了工作，除了同事，她们总是独立又紧紧相连在一起，她没有别人可以倾诉，也没有第三者能从中看透过什么而给她想要的答案。

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之前走过的街道一步一步的走着，Lisang也要开始学会怎么看地铁图，怎么去购买交通卡，独自一人在外，没人在意的存在...

大概是个下午阴暗的天气，太阳被乌云遮住，似快要下雨了，她是故意走到那儿的，那个暑假驻唱过的清吧，她只是忽然想起，暑假的某一天夜晚，她快散场了，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时候碰见过嫣子，和另外一个女生。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嫣子在不在，她依然走了进去，时隔半年，还是一样熟悉的味道，看见那个小小的舞台，中间伫立的那支麦克风，她就忍不住想起那晚刘茜茜和维维给她唱生日歌的画面。

酒吧里只是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但Lisang很快就在酒区里看见了嫣子的身影，她没穿工作服，散落着头发，坐在里面。

她走了过去，与她面面相觑的对视着，Lisang坐在吧台上，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容，但她没有从嫣子的眼睛里看出一丝惊讶，或是别的什么意味。

“你来了。”，嫣子的语气平平静静地。

“你知道我会来？”，Lisang看着她，那双眼里忽然多了一丝丝的...嘲讽？

“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呢。”

“为什么这么说？”

嫣子躲开了她的视线，拿起一杯鸡尾酒品尝着，顺手倒了杯雪碧给她。

Lisang看了看那杯冒着气泡的汽水，抬起眼眸认真地说，“我要喝酒。”

嫣子看了她一眼，嘴角竟飞扬起来，“小朋友，乖乖喝你的汽水。”

Lisang轻捏起眉宇间的愁绪，再次认真的说多一次，“我要喝酒。”。

嫣子扬着嘴角，眼神里依然带着那不清不楚的怪东西，转身倒了杯威士忌，放到她面前，“长大了哦。”

Lisang拿起酒杯，嘴唇浅尝了一口，眉宇间凹得有些深度，她就只轻抿了一口，“嫣子，上次和你一起的那个女生呢？”

“什么女生？”，

Lisang对上她的视线，两个人的眼睛里全都是说不出来的深不可测。

“哦，你说那个啊，怎么了？突然提起她。”，嫣子似乎想了起来，嘴角依然翘着。

“就，突然想到啊。”，Lisang移开视线，再拿起酒吧又抿了一口。

嫣子朝她笑了一声，转身去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一下子便喝了一大口。

Lisang看着她，透明的玻璃杯里残留着酒精，她不知道该不该问下去，在上海，除了嫣子，就真的没人可倾诉的了。

而嫣子又恰好是那种类型的女生，Lisang以为可以从她那获知什么，比如说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感觉？

她把自己杯子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酒精的烈度真的让她深蹙着眉头。

舒缓的轻音乐响起，灯光霎那间亮起，紫红的霓虹灯闪烁着，杯子里余留的黄色液体也反射出线条来。

她发着呆，全然不知嫣子回神过来给她续了满满一整杯的威士忌。

“她走之前，喝完了一整瓶的威士忌。”，嫣子凑近她眼睛，那双眼望得她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