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雨夜交加的夜晚，寂寥的上空一丝光明也瞧不见，让本就昏暗的房屋更甚昏暗，即使加上烛火也枉然。白素贞此刻曲腿盘坐在一边的软榻上，阖眼屏息，凡人大多常说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可惜今夜雨水绵绵，不见曦月，她也就只好调养自身默背口诀功法，借此增长自身修为。

从入红尘以来，白素贞深知自己已经懈怠了很久很久，彼时风雨在即，她不可掉以轻心。今日功法修炼到此，才刚下榻她家官人就推门走了进来。

许仙顶了一身寒气，可见外边雨下的着实大，白素贞拿过一条毯子盖在他的身上，指尖的触摸到的冰凉让她顿了一下。她将毯子厚实裹住他，哄着他朝里边走去。

“官人你明知有雨还不穿厚些。”她责怪着，手上为他擦水的动作却一点儿也不见怠慢。吩咐家丁倒了好几桶热水后她才让许仙进去洗洗，暖暖身子。

且待白素贞要出去时，许仙却拉住了她，“娘子你别走啊。”他调戏着，白素贞听了这般没脸没皮的话，脸腾地就红了，“你洗澡我在这儿做什么。”说着，扭捏着不走出门，也不再靠近许仙，颇有几分尴尬。

说实在的，许仙并没有看上去那般老实，用小青的话说：分明就是假正经，人前一副样，人后又是一副样。只不过与其他人不一样的是，许仙的不正经多为面对白素贞的时候，是为风月。

于是，在浴桶里泡着的许大官人仍旧不安分，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白素贞的身影，计上心头，语出七分调戏，“外面下雨风寒，不如娘子也来试试水？当做去寒。”白素贞听罢，那耳根子也迅速的换了颜色，她作势要打许仙，“你看你，又在胡说些什么啊。”

“这有什么关系呢。”许仙不以为然，反而劝道：“你我夫妻坦诚相待，纵有风雅也谓之曰‘闺房之乐’，有什么问题吗？”他倒说的坦然，臊的白素贞不知作何回答，头一次有点幽怨他读书人的身份，说起话来没理也变得有理。

不过白素贞到底没有离开，轻微嘟着嘴往那边泡的舒服的许仙挪去，玉白冰冷的十指并在一起，掬着一捧水往他背后浇去，替他沐浴。

伺候他洗澡的空档，许仙动起了歪心思，却通通被他那‘温柔贤惠’的娘子拒了，从不逼迫娘子的许大官人就开始寻找其他话题，期盼着和她讨论一二。

水汽氤氲，似一层薄纱罩在他们身上，里面享受的人想起下午去保和堂走的一遭，侧头道：“娘子今儿个去了保和堂？”

想起自己见到的场景，白素贞浇水的手顿住，那种令人不舒服的恶气仿佛又充斥到了她的鼻底。压住心底几欲作呕的感觉，她低声回道：“嗯。”

许仙显然是没见到那群人的模样，否则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悠闲自在，可经过他的提醒，白素贞再也忽略不了那样的惨状……

房屋外雨水涟涟，接二连三打在树叶上的沙沙声成了夜里的伴奏，许仙白素贞两人心思各异，全然没有发现四周的怪异。

“呵。”

屋顶上传来一声微不足道的笑，白素贞猛然回神，喝到：“谁！”许仙被这一声大喝吓了一跳，也跟着白素贞抬起头望向房顶，“娘子，怎么了吗？”

他问道，白素贞凝眸，运功细细感受却又发现房顶上空无一人，“方才好像有人……”许仙学着她的样子，可半天后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以为是她怀着孕辛苦，加上最近大大小小的事总让她绷着一根神经，故而开口安慰她，说道：“娘子多虑了，且安心些。”

白素贞不觉得事情会那么简单，愁眉仍旧不展，许仙伸手捏了捏白素贞醉人的脸颊，语气宠溺道：“好了，你别操心了，再这样下去活活把自己愁成老太婆了。”

“况且小青不是在咱们家布了结界吗。”

他起身，水淋淋地揽住她，可惜陷入愁绪的白素贞并未发现他俩暧昧的姿势，任由他抱着自己安慰着。

“有伤风化！”雨下着，瓦片上坐着一个蓝衣女子，她的身边有一道淡蓝色的屏障，雨点儿打上去便软绵绵的滑下，毫无攻击性可言。她翘着腿，一边嘟囔着底下两人“不知羞耻”恩恩爱爱的场景；一边又忍不住探头侧目地偷看，简直是个口是心非的典范。

“不行。”忍无可忍。女子倏地站起身，低眼俯视白素贞和许仙两人，一计上心，脸上挂着邪邪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