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吱呀～”门开了，白素贞端着新煎好的药正想朝屋里走去，哪知推开门就见了这副场景，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的笑着。

“许夫人，您来了。”白苇逸抹了抹脸颊，缓缓站起身，走到门前迎着这位夫人。

白素贞随意笑笑，将手里的托盘往上举了举，意为来送药。“许夫人，这些事您唤我一声就可以了。阿裳的伤还是你治的，怎么能够再劳烦你做这些。”白苇逸接过药碗，有些愧疚道。

他的愧疚引起白素贞的注意，不经意间又瞥到桌上那碗凉透的苦药，“阿裳姑娘体内的毒早已侵入心脉，若不好好清理恐有性命之忧，你……”白素贞停顿了一下，“还是尽量让她喝下去吧，不论什么方法。”

说要，她准备离去，却被白苇逸一句话套住了脚步，他说：“许夫人，阿裳是个好姑娘，是我伤了她的心，人人都说你是神仙，我能求您一件事吗？”

“何事？”

“帮我抹去她的记忆……”像是做出了很大的决定，白苇逸如释重负般，哪知白素贞听完却是惊呆了。

她震惊回头，眼睛迅速游走在白苇逸和阿裳之间，像是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才颤抖着声音道：“你这么做……对她而言未必是好事。”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凡事须思量再三，尤其是感情之事。法术不是解决问题的一切，若有一天她想起来，又该怎么面对你？”白素贞彻底转过身，顺势坐在桌旁，对他一一说道。

白苇逸犹疑了一下，不过片刻又道：“我可以用我一生补偿她。”

一生？白素贞淡淡笑了一下，“一生何其长……”

“等她醒来再说罢，如今她体内毒素清了不少，相信不久后就能醒过来，你且好好守着她吧。”

白素贞出去了，白苇逸重重叹了一口气，整个人似泄了气的球，软软地摊坐在地上。

钱塘风行，随意传走的流言如今满城都是，除却她们刻意不让白素贞知道外，几乎人人都知道。保和堂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或许有的都是砸场子的。

苍岭山一带昏天暗日，好似不见光一般，往昔植株的丛丛翠竹如今更加繁盛，它们的竹巅各自交叉，大风刮过撕拉扯拽谁也不谦让谁。

由此，苍岭山算是形成了一道特殊的屏障，让人光从外面看着就觉得的胆颤，再也没胆量闯进去。

悄然中，忽有一道光影直奔这儿来，不一会儿后光影幻化，变成了一个矮胖粗壮的男人。男人丝缝眼眯成一条线，像是寻思什么，最终无果，啐了几口才进入竹林。

林里鬼影重重，可他却毫不畏惧般，自顾自往前走去，等到了一处阴气鼎盛处，他才止住脚步。

“明玦？”打量四周一眼，随眼可见的血尸堆积如山，空气里除却阴暗潮湿的味道就是一阵阵腥风充斥着鼻腔。饶是孙十千这样的登徒浪子狠辣不留情的人都有些受不住这个味儿。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狂风呼哧刮过，一团无形无状的黑雾滞留在孙十千眼前。“你不能分散些出去？全都扔这儿也不嫌脏。”他的眼里并没有对这些逝去生灵的怜惜，反而从鼻子里冷哼两声，以示他的不屑。

笑话，他孙十千修炼靠的是什么，不正是杀人取其精血才得今日吗？只不过明玦这玩意儿也太不爱干净了。

“这样怨气才大啊！”黑雾四处闪现，竹梢顶巅、尸野血地乃至孙十千身前身后，看得出，他很高兴，高兴到有些癫狂。

孙十千冷眼旁观，眯缝眼略微睁大，右腿收进与左腿同一水平线，双手抄着，刹那间多了一分漫不经心，“我说，你能不能变回你的原身？”

明玦停顿，最终化为了一个道人模样。“怎么样？她一定陷入了困苦吧？”明玦回头，狭长的眼睛藏着精明，手里捋着几丝雪白的胡子。

“他家里人把她护的太好了，没让消息传入她耳中。”孙十千有些愤恨，嘴上的八瓣儿胡子被气的吹起来。

“不着急，她身怀有孕也不是你我的对手。”明玦优哉游哉地欣赏着他的杰作，瞧着地上那些死不瞑目的尸体就莫名兴奋，他蹲在一具尸首前，手腕转动，一根沾着血气的骨就被他毫不费力地抽出。

“想不到你还喜欢玩这。”孙十千有些鄙夷，也没再多说什么，紧了紧腰上的麟囊，嘴角撇起，心满意足地离去。

“孙十千，你可得使猛劲儿啊。”孙十千转过头，只见明玦背对着他，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他冷了冷眸色，道：“不需要你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