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角斗
场中只剩下许墨和071静静对峙，而我和Hades众人，则是被完全隔离在观众席上。
“071的evol是Colosseo，意大利语，译为斗兽场。”
Hades阴冷的声音忽地出现在身后，我双眼微眯，握紧Iridescent狠狠向后刺去，却被他轻易躲过。
“反应不错。”
左手腕被Hades死死抓住，听着他带着讽刺的夸赞，我冒出一股怒火，转为右手朝他面部挥去。 面前的男人又发出一声嗤笑，抓着我的腕部微微用力，尖锐的指甲刺入表皮，溢出血迹， 随即传来“咔嚓”的一声轻响。
“呃......”
骨端脱位的剧痛愈发强烈，我不禁发出一声低吟，却立刻咬紧牙关，怕惊扰到场中的许墨。
“叮。”
左手无力地垂下，Iridescent从中滑落，发出一声清脆的微鸣。 我怔怔地望着落在地上的Iridescent，内心充满了无力与苦涩。
这可是......他的幸运。
Hades并没有从眼前人口中得到令人兴奋的声响，不禁挑了挑眉，松开了我的手腕：
“你，真的很有趣。”
无视了Hades的发言，我默默弯下腰，用右手捡起Iridescent。
慢慢吹去表面的尘灰，将它小心翼翼放回内袋后，我缓缓呼出一口气：
“手腕脱臼而已，以前有经历过。”
打球的人怎么可能没受过伤，骨折骨裂都很正常。
我在心里默默翻了一万个白眼，左手腕却持续传来阵阵撕痛，使前额不断冒出冷汗。
带着低低的喘息，我侧头向身后的Hades发问：
“你不杀我？”
Hades漫不经心地答道：
“有个人想见你，你的evol对我们有很大用处。”
掌握到自身最大的筹码，我微微颔首，心里又安定了几分。
至少，无论这场角斗胜负如何，自己都有几率可以保证他的安危。
我托起受伤的腕部，默默注视着那个熟悉的背影，开始认真观察场内的情况。
“没有其他想问的？”
Hades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不禁皱了皱眉。
大哥，你怎么这么多话，上辈子是哑巴吗？
摇了摇头，我的目光仍然紧盯着许墨的身影。
“你不好奇，是谁想见你？也不好奇，这场角斗最终会变成什么样？”
Hades的连连发问，不禁使我感到一阵不耐。
转过头，我漠然的望向那双灰瞳：
“第一，我不好奇，答案无非是BS组织的高层。 第二，关于这场角斗，Ares会有自己的判断。”
顿了顿，我吸了几股凉气，尝试缓解着手腕的灼痛，慢慢道出最后一句话：
“所以，我相信他。”
Hades听着我的话，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精彩。
“072，你似乎比我想象中知道的更多。不过，Ares这次，可是凶多吉少了。”
什么？
我心里一沉，原本转回去的眼神，又重新转向Hades：
“为什么？”
Hades并没有回答的我的疑问，反而是反问道：
“进来这么久，你没有发现自己的evol无法使用了么？”
我忽地想起，刚才被Hades握住手腕时，血液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谢谢你的提醒。所以，071的evol是领域类？”
听到女孩的道谢，Hades意外地怔了怔神。
“嗯，在071的领域内，所有人都无法使用evol，包括他自己和Ares。”
略微停顿一下，看向她低头沉思的神情，Hades继续道：
“古罗马时期的斗兽场，展现的便是最原始的暴力与野蛮的血腥，很令人期待，不是么？”
听着Hades的话，本是微微恼怒的女孩，竟无法控制地发出一声轻笑。
“客观来说，的确很令人期待。”
她听到自己淡漠中带着点点兴奋的声音，忽地哑然了。 仿佛于脑海中凭空出现一面镜子，镜中的女孩动了动耳朵，带着嘴角扯出一抹微笑。
与镜子前一模一样的自己，沉默地对视。
“呵呵，如果是之前的Ares，071倒是一点都没有胜算。”
Hades的声音中带着难隐的崇拜，猛地拉回我的思绪。
“为什么？”
目光转向场中对峙的二人，我隐隐联想到之前的一些场景。
许墨挡住袭击者的刀刃，右手凝结冰针时，额头冒出的冷汗。
他回身抱住我，长时间释放出冰墙，抵挡住暴风雪般的冰锥。
还有一直浮现在我身边的屏障，以及用回溯重置evol的复制种类后，许墨沉重的喘息。
我的呼吸逐渐急促，心头散发出愈来愈多的寒意。
“虽然我不清楚，你是如何让Ares的evol，能够复制超过自身极限的种类，但是——”
Hades接下来的话，让我的心陡然跌入谷底。
“你难道没有发现，他的躯体根本无法承受，这么多evol的使用么？”
“我......”
垂着慢慢蹲下身，我的右手死死攥紧胸口的衣物，左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心里充斥着无尽的悔恨与自责，身体止不住地发出颤抖。
从一开始，我就错了。
发现许墨能够被我的evol重置复制种类的时候，我只考虑到他能力的增强。 却从来没意识到，虽然能成功回溯复制的种类，却无法回溯他身体的损伤。
“Ares，你分心了。”
见Ares微微瞥向观众席，那个蹲在地上发颤的女孩，071嘴角扯出一抹狞笑。
下一秒，他猛地冲向Ares，右拳带着呼啸的风直冲面门。
回过神，Ares眼神一凝。
“呵。”
步伐如鬼影迷踪般，使他侧身躲过近在咫尺的，071的右拳。 顷刻间，Ares又抬掌狠劈在071的右臂处，发出骨头崩裂的声响。
“很好......Ares。”
071右臂尽碎，却笑得更加张狂。
他的左拳不知道什么时候，忽地出现在许墨的三点钟方向，猛地挥向他右侧的太阳穴。
受伤右眼的视野盲区。
许墨躲闪不及，脆弱的穴位硬生生地承受了所有的冲击。
“......呃。”
太阳穴传来的剧痛，使大脑发出难以忍受的嗡鸣，许墨的眼前逐渐蒙上一层黑暗。
视野完全消失的前一刻，他的目光终究还是不由自主地，回到那唯一的色彩之上。
“砰。”
一道身影斜着撞向场边的石灰岩，猛地发出一声巨响。 待尘土散去，我抬头直直地盯着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呼吸一滞。
许墨。
男人无力地垂着双臂，低头坐在满是尘土的地面，身后坚硬的石灰岩活生生地被撞出几丝裂缝。
鲜血正沿着他的下颚，一滴一滴，不断与尘土交融，刺得我的瞳孔隐隐发疼。
“Ares......”
我不受控地不断呢喃着他的名字，迅速站起身跑到场边。 正想翻过观众席，身躯却被一股无形的屏障猛地弹开。
背部狠狠磕在石阶上，我却感受不到任何痛楚，又继续冲向屏障，双眼变得一片血红。
“进不去的，在071的领域里，我们只能是观众。”
Hades轻按住我的背，阻止了我的举动。
“角斗士，只有两人。 除非一方死亡或投降，不然这场战斗是不会结束的。”
听着Hades清冷的声线，我低下头握紧右拳，无奈地苦笑。
投降......怎么可能？
对他来说，投降与死亡，又有何区别。 战神从不会停止战斗，直至生命的终章。
“Ares，你输了。”
071抬起左手，草草擦去嘴角的一滩血迹，一步一步朝Ares走去。 看着071逐渐接近的身影，无限的恐惧席卷了我脑海里最后一丝理智：
“许墨......！”
猛地冲向离Ares最近的观众席，我抬起右手狠狠划向身侧的石阶。 石阶侧端的尖锐刺入掌心的皮肉，划出一道深深的血口，潺潺鲜血猛地涌了出来。 嗅着浓郁的金属气息，我的心脏发出无声的咆哮，浑身愈发地狂热。
望着近在咫尺的许墨，我抬手死死按在身前无形的屏障上。 鲜血不断被吸入，屏障顿时泛起一阵诡异的光芒。
两个光团，极端的灰白与彩色。 它们不断于屏障上相互冲撞，发出一阵震动。
还不够，我需要更多的血。
死死盯着眼前昏迷不醒的许墨，我带动左手臂再次砸向石阶，手掌瞬间变得鲜血淋漓。 我颤抖地将血肉模糊的左手也抵上屏障，却感受不到一丝来自身体痛苦。
只有心脏，经历着碎裂般的苦楚。 如千刀万剐般，绵延不绝。
就算是领域类evol，也会有相对应的使用时间，无论哪个世界，都不存在绝对化的规则。
因为绝对化意味着谬误，而规则，从来都是用来打破的。
眼前的屏障逐渐碎裂，与此同时，071走到许墨面前，伸出左手死死扼住他的咽喉。
下一瞬，许墨睁开左瞳，深邃的幽紫迸发出无尽深寒。 一把小刀带着银光，猛地捅入071的腹部。
“你——”
071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光，左手一松，缓缓跪在地上。
许墨做完一切后，靠着墙发出微弱的喘息，两手最终竭力地垂下。 他的右手掌心静静躺着一把小刀，流淌的鲜血，缓缓浸染了刻着“X”的深痕。
片刻后，071的领域尽数崩塌。
许墨身后的墙随之悄然消失，使他的身躯也不受控制地向下倒去。 我冲过去努力伸出右臂，吃力地托住男人沉重的身躯：
“求求你......”
不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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