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极夜
许墨望向躺在沙发上，玩游戏玩到睡着的女孩，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回卧室。 丝丝月光洒向眼睑，逐渐唤醒了女孩的思绪，她却没睁开眼。
“对不起。”
许墨站在床边注视着女孩，瞳孔里盈满眷恋。 片刻后，他从口袋中缓缓拿出小刀。 月光反射在刀面上，散发出冰冷的光，映出男人悄然变化的眼神。
淡漠，却坚定。
指尖微微一痛，她感受到许墨正拿着试管，采集着汩汩流出的鲜血。
“虽然需要一定的触发条件，但我相信你能做到。”
取完血后，男人轻轻带上房门走回客厅，抬起手臂搭在双眸前。
听到关门声，女孩悄然睁开了眼。
她回忆起许墨刚才的自言自语，愈发坚定了内心的猜想，脑海中开始推演不同结果的应对方法。
彻夜无眠。
拂晓时，听着窗外细细簌簌的鸟鸣，我默默预演了一遍不同的结局，紧紧握了握拳。 翻身跳下床跑到衣柜前，沉思片刻后，我还是拿了黑色的帽衫和运动裤。
这样即使受伤，也不易被察觉了......
想到这里，我颇感满意地点点头。
刚准备走出房门，我忽地瞥见椅子上，许墨叠得整整齐齐的灰色风衣。
思索再三，我无奈地笑了笑，拿起风衣套在最外面。
毕竟是他选的。
“醒了？”
刚拉开门，同样穿戴整齐的许墨如昨日般倚着墙，温柔地望向我。 我回以淡然的微笑，内心一片平静。
“抱歉，不知道你醒得这么早，还没来得及做早餐。”
许墨带着歉意抱了抱我。
“没事，有一个地方已经开门了，我带你去。”
拉着许墨的手，我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在前面，不想让他察觉到任何异样。 一直走到昨天的小径上，忽地被身后的许墨一把拉住。
下一秒，整个身躯陷入温暖的怀抱。
带着熟悉的、雨后青草的香氛。
“害怕吗？”
独属于许墨的温暖，治愈着微微发颤的身体，我用力摇了摇头。
“傻瓜，在我面前，你不用逞强。”
许墨抬起手一遍遍抚摸我的脑袋，原本颤抖的身体逐渐平静。
“感到害怕的时候，要摸摸头发，这样就不会害怕了。”
语毕，我忽地紧紧抱住面前的男人。
又伸长手学着他的样子，揉了揉他细碎的软发。
“这样，我们都不会怕了。”
许墨配合地低下头，环抱她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半晌，他凑向我的耳边轻声应道：
“好。”
视野中刚刚出现房子的一角，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香。 我吞了吞口水，拉着许墨快步走进那家小店，习惯性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
“老板娘，两碗小馄饨，谢谢。”
“好咧。”
老板娘从后厨探出头，大声应了句。
没过多久，两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便上了桌。 我和许墨颇有默契地没有说任何话，慢慢品尝着面前不可多得的美味。 待最后一颗馄饨下肚，我满意的摸了摸肚子，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Ares，好吃吗？我记得游戏里，你貌似也吃过的。”
许墨思索片刻，微微颔首：
“嗯，饺子和馄饨，从面皮的角度来说的确是亲戚。”
我抬了抬眼，讪讪一笑。
“反正，都有好寓意。”
饺子寓意团圆，馄饨寓意吉兆。
走出店门，我按照许墨提供的位置叫了辆车。一路上司机疑惑的眼神令我感到十分尴尬，度日如年。等到达了与Hades约定的目的地， 眼前熟悉的场景不禁使我打了个冷颤。
这是......自己出车祸的地方。
空无一车的高速上，Hades挑衅地看着眼前的我们，身后站着四个看不清面部的黑影。
“Ares，你来的真早，我以为你会和猎物多玩一会儿。”
说罢，Hades望向Ares一旁的身影：
“你好呀，072。”
072？似乎是我的代号。
“你好，Hades。”
面色转为淡漠，我伸手摸向内袋里的Iridescent，冷冷地打量着脸上带着疤痕的男人。
Hades眼中闪过惊讶，随即舔了舔嘴唇。
“Ares，你这是提前帮我做了自我介绍？”
许墨将我拉在身后，瞳孔里闪动着点点微光，面上依旧淡然无波。
“Ares，还没演够吗？见到光太久 ，你似乎忘记自己从哪里来的了。”
下一秒，许墨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我的周围忽地浮现出一层半透明的屏障。
“别乱跑，你知道该怎么做。”
耳边回荡着许墨严肃的声线，我默默点了点头，全神贯注地望向眼前的场景。
“空间折叠，屏障，Ares，第三种evol你复制了什么？”
Hades漫不经心地笑着。
下一秒，一道冰锥陡然凭空出现，带着凌厉的嘶啸给出答复。
“哦，原来是冰。”
在冰锥即将刺到Hades的那一刹那，一堵冰墙毫无征兆地出现，与冰锥迸发出狠狠地碰撞。 两物的碰撞使空中席卷起一股寒流，屏障内的我却丝毫未受影响。
冰锥与冰墙悄然碎裂，Hades身后的三个黑影悄然散开，独留一个戴着兜帽的身影站在Hades身边。
耳边忽地捕捉到一丝异样，我猛地用笔尖刺破手指，紧握住拳。
回过头，漫天冰锥如暴风雪般凭空出现，伴随着一个人影，手上握着银光向我刺来。
空间折叠的evolver？！
我本能地抬起手臂想要抵挡，下一瞬，许墨的背影凭空出现在面前。
“呵。”
他冷声一笑，淡漠的瞳里掠过一瞬狠戾。 忽视前额冒出的一丝冷汗，许墨左手握住小刀抵挡来人的匕首，右手瞬间凝结出一根冰针‘嗖’的一声刺出。
冰针相对于冰锥，在空气中的摩擦力更小，速度更快。
只见冰针所向处，陡然浮现出一小片光幕。却只挡住冰针的尾端，前端则深深刺入偷袭者的小腹。 极致的寒冰在与滚烫的鲜血触碰的一刹那，瞬间凝结成晶。
偷袭者身子微微一顿，被结晶打断了再次使用空间折叠的能力。
就是现在。
“趁现在。”
许墨沉稳的声音和我的反应出奇一致。
带着血液的试管凭空出现在他齿间，而我全神贯注地调动意识，死死盯紧许墨的背影。
“刺啦。”
我身前的屏障与许墨咬住的试管，同时应声而碎。
血液迅速流入体内，他眼中迸发出诡异的光。
回溯——重置复制种类。
刹那间，许墨以手为刃，猛地刺向偷袭者腹部结晶处。
下一秒，偷袭者的身影消失不见。
还没来得及喘息，面前的男人忽地转过身抱住我，空中数以百计的冰锥直冲而下。
“许墨！”
我惊呼出声，却听到他冷声一笑。
眼看着冰锥即将刺入他的后背，一座冰墙忽地拔地而起，将冰锥隔绝在外。
无法计算的冰锥不断与冰墙相撞，发出刺耳的嗡鸣。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面前的许墨逐渐变得冷汗淋漓，我只能伸出手努力堵住他的耳朵。
不知过了多久，冰锥逐渐消散。
不远处，一抹黑色的身影身体微晃，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随着冰锥的消失，身前冰墙悄然消散，许墨随之发出低沉的喘息。
“你——”
我紧抿嘴唇，不断抚摸许墨的后背，脸上充满担忧。
“没事......别担心。”
许墨柔和的声线悄然抚平些许忧虑，我轻轻应了应，开始谨慎地观察周围的身影。
一，二，三四......似乎少了一个。
刚才使用空间折叠的偷袭者，被许墨触碰后，竟然直接消失了踪迹。
“废物，正版拼不过一个盗版的。”
Hades瞥了一眼不远处单膝跪地的黑影，我忽地意识到，那是冰的evolver。
紧接着，Hades抬起手，在空中虚虚划出一道裂隙。
这就是......梦境？
“梦境。”
肯定了我内心的猜测后，许墨稍稍平复了呼吸，便重新站回我的身前。 我们沉默地看着Hades伸入裂隙，拽出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扔在地上。
是刚才偷袭的，空间折叠的evolver。
“Ares，你是什么时候可以复制三种以上的evol了？”
半晌，意料之中没有得到任何答复的Hades，将目光转向Ares身后的我：
“072，我对你越来越好奇了。 回去之后一定要拆开你的身体，好好研究一下你的evol到底是什么。”
Hades话音刚落，许墨的眼神陡然浮出一股杀意。 听着他略微急促的呼吸，我轻轻拉了拉相握的手。
抬脚走到许墨身边，我提起尾指在掌心调皮地画圈圈，无声地平息着他的怒火。
“承蒙Hades夸奖，要不，你猜猜看我的evol到底是什么？ 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听到我的话语，许墨怔了怔，眼神转向我时流露出熟悉的笑意。
我也回以一个安心的笑容。
“072，你真可爱，真想和你多玩一下。 不过，时间已经浪费很多了，该收尾了。”
Hades撇过头，望向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黑影。
“071，委屈你等了这么久，来跟老朋友打打招呼？”
带着兜帽的男人微微颔首，向前走出几步，抬手缓缓摘下兜帽。 他露出面目的那一刻，我感到许墨的手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
“Ares，好久不见。”
071。
这个人的代号与我只差一位数，他也是实验体么。
默默观察那陌生的男人，他苍白如死灰般的脸，不禁令我打了个冷颤。
“071，你还活着。”
许墨淡然无波的音调，让人听不出一丝情绪。
听罢，071低低一笑。
“Ares，听起来你似乎很失望？ 还没跟战神决出胜负，我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很可惜。”
一边说着，071一步步朝我们走来。 周围的场景以他为中心慢慢变化，渐渐形成一座巍峨的圆柱形场地。
这是，罗马斗兽场......？
许墨的神情变得十分严肃。
微微犹豫后，他轻轻松开了我的手。
“喂，Ares。”
我叫着他的名字，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许墨！”
莫名的无力感汹涌而至，我的鼻尖无法克制地一酸，无奈地低下头。
“你想看吗？我输掉的样子。”
许墨的声线十分冷漠，他停住脚步，却没回头。
“不想。”
我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十分坚定。
“我等你回来，就在这里。”
许墨的灰色大衣扬起阵阵尘土，决绝的身影一步一步，逐渐迷失在我的视线。
却再也没有说话。
罗马帝国元老，小普林尼曾对斗兽场发表过极高的赞扬。
“高贵的负伤与蔑视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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