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初吻
【现实】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由数个片段拼接而成。 那是一段段羁绊，记录着在恋语市里，与许墨共同经历的一切。
“在我面前，你可以放慢成长。”
“我会为你，挡下所有的危险和纷争。”
“不记得了吗？我说过，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梦的最后，他逆着光站在我面前。
我睁大眼睛，想努力看清他的脸，却只有模糊的一片。
又伸出手想抱住他，但身体却不受自己的控制，一动不能动。
忽然，我终于看到了他的嘴角，依旧带着温柔的笑。
他稍显吃力地抬起手，摸了摸我的头。
“别怕。”
心脏跳动的飞快，带动整个胸腔不停地震动。我仿佛预知到什么，大声喊着他的名字。
却听不见自己的任何声音。
“......许墨！”
我睁开眼，猛地从床上坐起。
原来是梦。
抬手按住疯狂跳动的心脏，我一边深呼吸，一边打量着周围。 房间空无一人，窗外的夕阳静静挥洒着余晖。
下午了？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自己正常的休眠时间在6~7小时左右，生物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改变。
我沉了沉脸，想起游戏里许墨催眠‘我’的场景。
八成和他脱不了干系。
忽然，我的鼻子嗅到一股浓郁的饭香，其中掺杂着丝丝熟悉的气息。
皱了皱眉，那股气息调皮地挑逗着每一根嗅觉神经。 几乎每晚都会与之相伴的我，简直再敏感不过。
那是一股来自新鲜血液的，独特金属味。
这个家伙又干了什么。
按压不住内心的愤怒，我跳下床冲向客厅。
眼前的一幕却如同一盆冷水，瞬间将我定在原地。
许墨熟悉的背影站在厨房，正仔细捣鼓着什么。 明明听到身后的声响，他却没有转过身。
“醒了？去坐着玩会儿游戏，饭马上好。”
听到这句话，我怔怔地望向他的背影，循着愈发浓郁的金属味，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察觉到身后慢慢靠近的气息，许墨的身躯僵直了几秒，无奈地笑了笑。
“为什么不转过来？你去哪里了。”
我的声音微微带着怒火。
其实，想都不用想他去了哪里。 能让他带着新伤回来，必然又是与B.S发生了什么争执。
可还是忍不住，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半晌，许墨依旧没有任何答复，只是继续默默地做晚饭。
我不禁感到一阵烦躁。
为什么总是什么都不说，无论在游戏还是现实，每一次都任由自己承担一切。
你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少人跟我一样，一直想保护你。
“呼......”
做了个深呼吸，我按耐住心尖的悲愤。 又换了一种舒适的姿态，斜靠在身后的橱柜旁。
“关于昨天提到的第三点，我确实知道一些信息。”
顿了顿，我的声线变得十分冰冷：
“Ares，你是Black Swan组织的战神，Evol是复制。 限制为一次最多掌握三种Evol，使用次数过量会对你的心脏造成负担，引发副作用。
目前你展现过的能力，分别为空间折叠和磁场控制。
至于对我的催眠，大概率不是evol所为，毕竟你还有脑科学教授的身份。”
说到最后，我低下头，内心一阵酸涩。
许墨微微叹了口气：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盖上锅盖，他将电磁炉扭到最小火，慢慢转过身。
我循声望去，许墨的脸色与昨夜相比，显得更加苍白。 右眼胡乱缠着一圈厚厚的绷带，上面正慢慢渗着鲜红的血。 之前嗅到的金属味，正从绷带处向四周发散，充斥着我的鼻腔。
许墨的脸上带着微笑。
这个笑却刺着我的心隐隐发痛。
本来满脑子的话语，一下子空空如也。
我注视着他的左眼，沉默无言。
“咕......”
听到这个奇怪的声音，一股羞耻感伴随红晕迅速爬上脸颊。
我的肚子，竟然在这种时候发出抗议。
简直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许墨挑了挑眉，“扑哧”一声发出轻笑。
他弯下腰带来一个拥抱，又 凑向我的脸颊，用温热的鼻息挑逗我红得发烫的耳朵。循着本能，被触碰的耳朵微微动了动表示回应。
“小馋猫，先准备吃饭。吃饱了再......”
望着近在咫尺的许墨，我鬼使神差地踮起脚。没等他说完话，单手小心翼翼地按住他的后脑。
在带血的绷带上，亲亲印下一个吻。
“疼吗？”
我松开手，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十分少见的，一脸呆滞的样子。
看着他这个表情，心中泛起些许愉悦，稍稍冲淡了苦涩。
战神大人，被反撩的滋味如何？
不过我的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了。
或许，因为他是许墨吧。
许墨凝视眼前的女孩，右眼上仿佛还存留她樱唇的余温。 特殊的温暖早已驱散眼部的撕痛，却也让他变得贪得无厌，想要索取更多。
望着女孩颇显得意的笑颜，他勾了勾嘴角，重新靠近。
左手撑在橱柜上，许墨用骨节分明的食指轻勾起女孩的下巴，温柔地点上那抹樱红。
我傻了。
片刻后，许墨的绛唇似不舍般慢慢离开。 临走前，还惩戒似的轻轻咬了咬我的下唇。
“现在不疼了，我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药。”
他望着我，笑眼盈盈。 又意犹未尽似的，舔了舔嘴唇。
“......你赢了。”
我无可奈何，简直是又一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输家。”
听到这个回答，我感觉自己的脚怕是要终身残废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看着依旧在渗血的右眼，拉起他的手。
“过来，我重新给你处理一下。”
许墨听话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我又跑回厨房拿出一次性杯子，给他倒了一杯水。回到客厅将水放在桌上，我又拿出医药箱，却发现少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
忽地想起清晨，许墨为我挑玻璃残渣的场景。
带着疑惑的眼神，我转过头，发现自己的小刀正在他的指间来回翻转。
20......40......60......
我在心里默默数着圈数，心里一阵佩服，眼睛都盯直了。
“在找这个？”
许墨饶有兴趣地笑了笑。
我嘴唇微抿，坚定地点了点头。
“回房间玩，这里我自己处理。处理完就把它还给你，好吗？”
我沉思数秒，转过身摆了摆手：
“好，那我去做饭，需要什么跟我说。”
直到女孩的身影消失在厨房，许墨露出一抹无奈的笑。
她还是一样，毫无保留的信任，从来不问原因。
打开医药箱，许墨面色凝重地翻找着所需品，意外地发现东西出乎意料地齐全。
绑带，纱布，止血球，缝合针线，甚至还有抗生素。
“Ares，少用evol，小心副作用......还有，记得止痛药。”
女孩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好。”
盯着桌子上的那杯水，许墨轻轻呼出一口气。 又拿出两颗阿司匹林，配合着水吞咽。
许墨转过头，注视女孩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这是他第二次，需要用水来吃药了。而这样的改变，都是因为女孩的出现。
“遇到你之前，我的世界是黑白的。但相遇之后，我的世界有了色彩。就好像我打开一扇唯一的门，门后面却站着你。”
许墨摸索出女孩的小刀，划开绷带一圈一圈解下，露出血淋淋的空洞。
他拿起数块纱布，反复折叠后咬在嘴中。虽然吃了止痛药，但还是要确保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他不想再看到女孩悲伤的神情，她的眼泪，让他没有任何办法。
拿出止血球，许墨将它们一个个塞进空洞的眼眶。
每塞一个，钻心的痛苦直冲头顶，化为豆大的冷汗。
直到自己的眼眶被填满，他又拿出一块纱布沾湿水，用力按压在顶部，等着伤口慢慢止血。
“呃......”
喉咙克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呜咽，许墨抬起手臂，直抵牙关。胸腔的心跳因失血加速直冲耳畔，他 侧过头看了看厨房，女孩依旧在忙碌，似乎是没听见。
数颗汗滴顺他的侧额滑落，许墨放松地笑了笑。
本可以用evol制造出磁场，将女孩的听力隔绝。但自己答应过她要少用evol，便不会违背约定。
感到眼眶的疼痛逐渐变得麻木，血液也不再继续渗透。
终于止住了。
他微微喘息，将湿纱布和止血球逐个取出，拿起手边的缝合针线。
首先需要缝合，内外直肌和上下直肌的断端。
再就是分层缝合Tenon囊和结膜......
略微沉思，许墨拿出女孩的小刀，将刀刃部分收入刀柄。
仔细地用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将包着纱布的刀柄塞进嘴中，轻轻咬住。
他用右手拿着缝合针对准眼眶，在脑海中预演了数次缝合的场景。
针尖刺入眼部肌肉的疼痛，让他汗如雨下。
许墨的身躯因疼痛，止不住地发出生理性的颤抖，却再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站在厨房内，原本拥有娴熟刀工的我，却把面前的土豆丝切的歪歪扭扭。
至于原因，来自于客厅无法忽视的清晰声响。
evol所带来的身体机能进化，让我无法逃避许墨的任何动静。
他低沉的喘息和压抑的痛吼，毫无保留地撞入我耳畔，一下一下锤击着心脏。我紧握刀柄，不断做着深呼吸，强行抑制住转身的冲动。
他不想让我知道。
客厅的许墨一针一针，机械式地重复着手中的动作。 他的浑身被冷汗浸透，早已麻木的唇齿仍然死死嵌入纱布中。
我不能让她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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