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润玉只觉得浑身一阵不能承受的支离破碎之痛，下一刻，已立于云头上，左右朗朗清坤，鸟语花香，须臾，所有神智皆重回己身。

是了，他与潋华落入因果天机轮盘，下凡历劫。如今他能站在云头，自是劫数已了。潋华……润玉急忙拨开云雾向下看。

北流云站在殿外，眉头紧锁。殿内，北流涵萱单手扶额，笑得绝美又凄凉。润玉看到她看向窗外，对着空气道：“南宫润玉，我终究是输了心。”

又听她喃喃自语：“自欺欺人，悔之晚矣。”

润玉心口如同压了一块大石，不忍再看，如今他历劫完毕，修为重回，一挥袖间，人间已历七载春秋。强行跨越时间，润玉有些眩晕，又立刻拨开云雾。

凡间七载，格局大变。当年南诏太子南宫润玉以命为代价，封印恶鬼，至今为人称颂。南宫润玉死后，北漠王北流云封前南诏太子妃北流涵萱为摄政公主，授兵符，统三军。有意见的朝臣，在北流涵萱领兵攻打西锐，半月连下七城后纷纷闭嘴。自此，七年间，北流涵萱领兵南征北战，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先后拿下西锐，东陵。

北漠宣仁王九年，摄政公主北流涵萱领着北漠铁骑踏进南诏王宫，南诏王看着缓缓而来的女子，坦然一笑：“你果然还是来了。”

北流涵萱将剑扔到他手边：“你是他的父王，我不动手，你自己来。”西锐，东陵国破之时，君王皆为北流涵萱亲手所杀，王室中有才德之辈就地格杀。对此，骂她残忍嗜杀者有之，赞她永绝后患者亦有之。

南诏王捡起剑，没有做什么无谓的挣扎，只是问她：“其实朕很好奇，你究竟爱不爱润玉？”

北流涵萱没想到他会这样问，静默了一瞬后坦然道：“爱。”

“既然爱，当初为何不随他去了？”当初南宫润玉身死，北流涵萱重病一月有余，南诏王还当她要为润玉殉情。

“为万民死，死得其所；为一己私欲，死后也无颜见他。”北流涵萱道，“他活着，我看不清自己的心。他去了，我唯有替他守住这一片他用命去守护的江山，海晏河清，才不辜负他。”

“朕明白了。”南诏王释然，“你若为男子，这天下之主的位子也轮不到别人来坐了。”忽略了他最后那句像是挑拨的话，北流涵萱背过了身：“上路吧。”

随着南诏国破，南诏王自刎，天下一统，万民归心。北漠王于一月后称帝，国号依旧为北漠。北流云称帝大典这一日，北流涵萱看着他受众臣跪拜，听着山呼万岁，忽的喷出一口血，自此缠绵病榻，再无力走出寝宫。润玉在云头看着，看着绝美的女子脸色苍白，心如刀割。南宫润玉爱上了北流涵萱，可现在他非凡人之身，为何还会有这种感受？

这样的感觉，上一次出现，还是为锦觅。润玉抚上心口，闭眼又睁眼，有什么逐渐清晰。

拨云见雾，明了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