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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回京道阻且又长

新还珠同人之永忆燕琪飞

第二天一大清早,东西已经收拾完毕,小燕子的房间变得空旷,准备出发。

  永琪抚摸她的头发:“走吧。”

  马车停在门外,尔康在外面等候,挡着刺眼的光线问:“我们几个有两年多没聚了吧?可惜现在班杰明回国了,小燕子也准备回宫,就剩你们两个在大理,要不要这次一块回去住些日子,大家叙叙旧?”

箫剑晴儿对视,也很为难,晴儿握着小太阳的小手:“我实在想回去看看老佛爷,劫法场那天我没有跟她知会一声就走了,她一定很伤心,可是…小太阳这阵子总生病,上路太不方便,最重要的是我们这拖家带口的跟着,太惹人注目了,反而不好,你们先走,过段时间我们就和叔叔婶婶一块去北京。”

尔康与箫剑勾了勾拳:“一言为定,我在北京等你们。”

  萧氏夫妇赶过来,略微向永琪行了礼,不敢引人注目,婶婶看似责怪的语气,实质是不舍:“云儿,你这孩子,怎么今天就要走,也不跟婶子说一声!”

  小燕子吐吐舌头:“婶婶,我怕您伤心,就想悄悄的走。”

  萧之远叹口气:“幸亏你婶婶碰见妍雅,这才知道,”又抬眼看了永琪:“走吧,我放心。”

  萧氏夫妇也知晓永琪的身份,只觉得这少年天子是难得的好夫婿,云儿算是有了依靠,他们也不负兄嫂的嘱托。

  婶婶眼圈红了:“你叔叔刚过了六十的寿,婶婶看着你和你哥那么费心的准备,我们老两口没有子女,想着总算是有人承欢膝下了,如今你……”

  永琪见小燕子伤感,忙出来劝慰:“叔叔婶婶放心,有我在一日,小燕子会过得很好。”

  小燕子强颜欢笑:“对啊,叔叔婶婶,永琪对我可好可好了,有时间我也会回来看你们的啊,又不是最后一次见面,婶婶快别哭了。”

  萧之远郑重地又行个礼:“那草民就把侄女交给皇上了,侄女愚钝,望皇上好好待她。”

  永琪眼中满是被信任的感动:“我会的。”

  小太阳嚎天的哭声不绝于耳,叔叔婶婶箫剑晴儿即使再不舍得,也要放手了。

  声音渐渐远去,他们挥手的身影也慢慢消失了,一颠一颠地马蹄声确定已经走远了,大理的石碑像来时那么古老,人来人往,又给它增添了许多风韵。

  小燕子无声地流泪,仿佛做了一个世外桃源的梦,即将赴往的是另一个城邦,那地方,熟悉又陌生。

路上是漫长而颠簸的,永琪掀开小帘:“康安,到哪了?”

  福康安望了望,恭敬答道:“禀少爷,走了十来天,眼下快到四川了。”

  永琪撤下帘子,轻轻爱怜地理理小燕子稀疏的刘海,又拿起奏折来看。

  不料小燕子却醒了,勉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永琪的臂弯里,他的手就搭在她的腰上,她一起来,永琪“嘶”的一声,立刻动了动肩膀。

小燕子大为窘迫,呐呐地问:“我睡了多长时间了?”

  永琪宠溺地看着她:“不长不长,才两个时辰。”

  小燕子眼睛可睁大了:“这么久啊!”瞄着他的肩膀,想他一动不动的,一定很酸,就想帮他揉揉,他们两个其实并没有长时间的单独相处过,对于很多亲密的小动作,小燕子有点做不来,手抬了几次又放下来。

“哎呀!没那么难…没那么难…”她自己安慰自己。

“你念叨什么呢?”永琪笑问。

“我…”小燕子舌头打结,眼神不禁又瞟上了他的肩。

永琪霎时明白了,心缝儿里都透着甜甜的气息,特别期待她下一步的举动,小燕子的手终于攀上了他的肩,轻声道:“我给你揉揉。”

她刚一碰,永琪就忍不住一颤,小燕子的大拇指按在他的肩胛骨上,调着合适的力度,一圈又一圈的,揉得永琪欲罢不能,神魂颠倒,这才明白什么叫“绕指柔”。

“舒服吗?”小燕子见他不说话,表情也不知是享受还是痛苦。

这一问,永琪更是想入非非,急忙扣下她的手,粗喘着气:“没事了。”

小燕子眨巴着眼睛瞅他:“你怎么啦?脸孔这么红?”

“车里太热了。”

永琪又掀开帘子,离她远了点,让风吹着才缓了些。

小燕子还觉得有点冷呢,摸着肚子:“我饿了——”

  永琪促狭的笑道:“睡醒了就要吃东西,你啊,真像是……”

  “什么什么?”

  “一头小母猪。”

  小燕子失笑,不服气的回嘴:“那你就是一只大公牛。”

  永琪明显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幸亏不是一头公鸡。”又憋着笑叫尔康他们停车,走了那么久,确实该好好吃一顿了。

  小燕子猜不透——公鸡又怎么了?这姑娘平素又帮鸡找伴,又跟鸡共谋大计,没一次有好事的,现下终于换成牛了,实在可喜可贺。

  又走了几日,天突降暴雨,声势浩荡,那样子像是不好停的,几道闪电一下来,想赶路是不行了。

  刚擦黑,好不容易找了家客栈,哎呀——麻烦事来了。

  “几位客官,小店只有三间上房了,您看——”小二为难地看着他们。

  尔康咳嗽咳嗽:“那康安和海兰察挤一间,我是不能和少爷住一间的,这可怎么办?”

  小燕子衣服湿透了,紧着回房间换衣服,问道:“怎么不能啊?我们在外面就不要顾虑那么多了,就一晚上,凑合凑合就过去了。”

  永琪淡定开口:“是啊。”

  尔康早洞察形势了,佯装为难地说:“在外面规矩也不能全忘了啊,小燕子,反正你已经踏上了不归路,要不……你凑合凑合?”

  小燕子被他看得毛骨悚然:“那怎么可以?不行,不行——”

  福康安,海兰察个个人精似的,早看见主子平静外表下的期待,积极地随声附和,恨不得关键时候推一把。

  小燕子被他们说的头晕了,想了很多排列组合,确实都不合适,只有她敢和永琪睡一间,最后一声呐喊:“难道我们只有这个选择吗!”

  四人齐刷刷看过去:“不然呢?”

  好吧,小燕子妥协了,默默安慰自己,永琪是很君子的,对,很君子!

  等到两人进了门,发现只有一张床,小燕子的脸不自觉就红了,扭头就跑,正撞在永琪胸口。

“你要跑哪去?”永琪的嗓子已经开始不受控的沙哑了。

小燕子都不敢看他,慌乱地说:“我…我要洗澡。”

“那也要在屋里洗啊。”永琪尽量让自己自然一点:“小燕子,湿衣服穿在身上会生病的,你先换下来。”随即背过身去。

“那你把灯吹灭!”

“不用吧…”

“你吹嘛!”

  永琪无奈,走过去熄了灯,屋里转眼一片黑暗,他的背僵硬笔直,只传来衣物之间的转换摩擦声,一分一秒暧昧又不安,空气中温度在升华。

  小燕子突然叫道:“糟了…”

永琪下意识扭头:“怎么了?”

“你别回头!”

“好好好!”永琪举手投降:“能点灯了吗?”

“点吧。”

永琪摸索着过去点了灯,屋里终于亮堂了,转过身,眼望过去,宽大的男子长袍直要把小燕子遮住,越发显得她娇小,湿湿的发丝散开清香。

  小燕子低头不做声,半晌才抬头,不敢对视,又垂下,声如蚊呐:“我好像拿错包裹了…里面是你的衣服。”

永琪脑中一团浆糊,直勾勾地目不斜视,小燕子越发紧张,极力假装若无其事:“我去拿衣服…”

“我去给你拿!”永琪撑开手拦住她,才不想她这样子被第二个人看到。

不一会儿他却空手而归,小燕子奇怪:“衣服呢?”

“天太黑,我没找到。”

永琪根本就没去找,不自觉的瞄了一眼她身上的长袍,得意的笑了笑。

小燕子不相信的绕着他看。

永琪轻咳两声,急忙逃去包裹处:“我也换衣服。”

小燕子相当自觉的背对他,捂住眼:“我绝对不会看哦!要吹灯吗?”

永琪嗤笑一声:“不用,随便你看!”

小燕子脸又开始热了,迟迟不敢回头,永琪喊她都没听见,愣了好一会儿,一看他换好了一身睡衣,就更局促,觉得自己再在屋里就被灼化了:“我去叫小二烧水。”

这时小二正好敲门送热水,小燕子才知永琪方才拿衣服的时候已经叫好了,暗喜他的周到,永琪拦着不让小二进屋,自己掂过热水,皱眉道:“你下去吧。”

小燕子不解:“这还得好几桶呢,让谁去掂啊?”

“我去掂。”

“啊?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干什么放着小二不用?”

永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不答她,一趟一趟的送热水,直到浴桶满当当的。

他拨了拨水试试温度正好:“你洗吧,我在外面给你看着。”

“你在外面我怎么洗啊?”小燕子扭捏着。

永琪凑过去,坏坏地笑:“那你想我在里面?”

“不正经!”小燕子娇嗔了一声,觉得永琪今晚说话格外大胆,推着他出去。

出了屋,永琪就长长吐出一口气,心跳怎么也停不下来,不时的瞅瞅屋里,然后不知所措的转着圈,嘴角始终挂着化不开的笑意。

尔康路过,见他这样子,迫不及待的调侃道:“不会是被赶出来了吧?”

永琪防贼似的把他拉远,昂着头:“我出来找吃的!”

“正好,我也是,那一块走吧?”

“呃…”永琪词穷,生怕他离开有谁闯进去,立刻反应道:“你给我们捎回来就行了。”

尔康抄着手,就是不走,存心整他:“那你进屋啊。”

“要你管!”

永琪瞪他,尔康见好就收,故意看一眼屋里,看一眼他,再低头思索,一副了然的奸诈之相,大笑着走了。

永琪觉得颜面尽失,丢死人了,这得被尔康说一辈子,尔康还好,要是海兰察他们看见了,他这皇帝就没脸当了。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十分受煎熬,好在小燕子也很麻利,贴着门轻喊道:“永琪,我好了。”

永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去。

小燕子为了洗澡方便,已经将头发用簪子挽了起来,落了两绺儿在后面,湿着贴在白嫩细长的脖子上,还有未干的小水珠儿,她不好意思这样子见永琪,尤其的紧张,急于找话题:“这桶里还有热水没用完…你洗吧,我出去。”

“不行!”

永琪急忙挡住她,小燕子往左,他往左,小燕子往右,他往右。

小燕子摸不透:“你干什么?”

永琪再也克制不住,突然想起两人以前接吻的场景,要不就是小燕子喋喋不休,让他急不可耐,要不就是两人正遭遇苦痛,心情重重,从来没有慢慢地细细品味。思及此,他忍着慢了下来,修长的手温抚着她的脸,上身缓缓向她倾斜而来。

小燕子不防永琪换了风格,有些不适应,给的反应时间太长了,看着他英俊逼人的脸越来越近,羞得闭上了眼睛…(被删)

(被删)他一直睁眼看着惹人怜爱的小燕子(被删)她所有的一切都让他着迷就是紧闭的朱唇让他苦恼,他诱哄着:“张嘴…”

小燕子被他舌吻都是攻城掠地的,很被动,这会儿永琪正常一说,她就有点懵了:“我不会…”

永琪轻捏她:“傻瓜,两次了还不会。”

“你上次咬我…我才…”小燕子想起来发恼捶他:“你干嘛那么狠!”

“谁叫你说…”永琪生气的别过头,恨恨不已。

“我那是气话,你还真信!”

“气话也不能说!再说我还咬你!”永琪郑重而深情:“小燕子,你只能和我一个人接吻,和我一个人圆房,和我一个人生孩子,你是我的女人,懂吗?”

小燕子点点头,又摇摇头:“可你还没告诉我圆房是什么呀?”

永琪一把将她横抱起来放到床上,欺身压着她:“那我现在教你。”

小燕子眨巴着纯真的大眼睛,美目流盼:“只要圆房就会生小孩吗?”

“不是…”

“那怕什么,你教吧,我倒看看到底什么会变圆。”

小燕子因穿着永琪的衣服(被删)永琪不住的吞咽喉结,本来只想逗逗她,心里却知道自己敢再碰一下她,就绝对一发不可收拾,仰天长叹:“小燕子,你快折磨死我了!”

小燕子一脸的无辜,突然想到个问题,觉得不该问,可是实在憋不住:“你抱过欣荣没有?吻过没有?”

永琪如同被浇了盆凉水,一下子惊醒,抽离出来,坐到床边,沉默不语。

小燕子后悔自己非得问,想控制自己冷静一点,可还是来了情绪,一想到永琪也会像刚才对自己那样对欣荣,她就想把房子掀了,永琪每次吻她之后两人感情就会迅速升温,他难道可以不带感情的吻欣荣吗…还有王画嬿…如果可以不带感情,他吻她又算什么呢?

眼看小燕子想多,永琪立刻开口,他必须坦然面对,不安的交叉着手指:“小燕子,从某种意义上讲,我没有抱过她亲过她,有一种酒喝了之后,我看见的就全是你,我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和你一起,常常一觉醒来还觉得甜蜜,再看身边的人就会吓一跳,特别陌生,一刻也不想多待,那就像一场梦,梦里我想的是你,叫的是你,爱的也是你,梦醒之后,我会陷入深深的痛苦和自责,我不会对她有一丝亲近,甚至连话也懒得说,更不会像现在对你这样情动,如果没有那种酒,就不会有绵忆的出世,也许我的身体无可奈何的背叛了你,但是我的心从来没有,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小燕子惊呆了,她被永琪完全折服了,永琪该有多么无奈,才会靠那种酒进入幻境,该有多么爱她,才会如此真切的想象着她,而面对她的质问,他又该多么痛苦,就当自己魂穿到了欣荣身上与永琪相会,就当是一场场梦,她真的不该问。

“有我在,你不用再喝那种酒了。”

小燕子主动捧过他的脸,生涩的张开嘴唇,柔柔的用舌尖勾着他,永琪内心的起伏犹如波涛大海,小燕子每一次!每一次都在为他改变(被删)包裹在他的满腔爱意里(被删)

(被删)永琪激动无比的闷哼一声,小燕子此刻已完全招架不住,有三分享受,三分抗拒,更多的是未知的恐惧(被删)

  永琪仅存一丝理智,俯到她耳边,声音沙哑:“别害怕…小燕子…你不是让我教你圆房吗…我这就教你…”

(被删)小燕子几乎要渗出泪来(被删)

  永琪一听她有些哭腔就慌了,忍了又忍,终于抽出手来,见她双眼迷蒙,明若秋水,实在诱人之极,眼下还没给她名分,确实不能冲动,理智终于占了些上风,也罢,也罢——但愿小燕子能明白这样的隐忍意味着什么。

他安抚的吻了吻她的嘴角,又替她系上扣子:“好了好了,我不碰你了,睡觉好不好?”平复了一下呼吸:“我去睡地上。”

“地上都是湿的,会生病的。”小燕子抱着膝。

永琪促狭地看着她:“那我睡床上你不怕了?”

小燕子灿若飞霞:“你…你别碰我不就行了。”

“……”

永琪无语,哪这么容易!

  两人就这么楚河汉界的睡下,刚才说话没觉得,现在才听到窗外仍是暴雨如注,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拍打在地面上如此剧烈,啪嗒啪嗒,搅得人心乱如麻。

  床上,小燕子不敢乱动,身边是永琪的体温,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永琪好像已经睡着了,她便偷偷地挽住他的手臂,贴近他的胸口。

  咚咚,咚咚,心跳如雷!永琪居然没睡!!

他语气很隐忍:“小燕子,乖,别动了啊。”

“哦哦哦!”

  没过一会儿,她又越界,可能是想到什么武功招式,手乱比划,时不时地蹭到永琪一下,又一下,再一下。

  终于,永琪忍不住了,固定住她:“小燕子,你再动我就…”

  小燕子慌忙摇摇头,迭声道:“我不动,保证不动,绝对不动!”又嘟囔:“可是我晚上睡觉不老实的,翻来翻去的,还是会动!”

永琪哑然失笑,抱她到怀里:“我就这样抱着你睡行吗?”

“好!”

小燕子也搂着他,从认识以来,他身上就不知什么香,幽幽的,闻之欲醉,莫名的安神,这时就更清晰了,以前不好意思问,现正睡不着,就随口问:“你熏的什么香?”

这气氛小燕子问什么都很迷情,永琪压抑着,笑道:“我一个大男人,熏什么香啊,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可能就是香囊或者屋里燃香染的。”

“那我也要,我喜欢这个味道。”

永琪笑意更深:“你让找我怕还不好找呢,你喜欢闻就得多挨着我,你身上才香呢,像玫瑰花香。”

“可我觉得玫瑰花不香啊。”

“说不定也不是玫瑰,但是我一闻就能想到玫瑰。”永琪满足又惬意:“温香软玉,原来是这个感觉。”

  小燕子一会也不安分,手撑着头问:“你真的让我当皇后啊?那我还能办出气球比赛吗?其实我还想来一个踢毽子大赛,扯铃大赛,特别是比武大赛!我是不是就不用请示皇阿玛和老佛爷了?”

永琪宠爱的捏她鼻子:“老佛爷还在呢,你还是躲不过她!”

“也是…”小燕子又想:“那我是不是还得去检查各个宫殿,太后老佛爷去哪我都得跟着,还得算账管人,什么事都得找我,麻烦死了!嗯…我这就叫——”她思索着合适的词:“胸无大志!”

永琪大笑出声,惊喜的看着她,十分骄傲:“你进步了!已经可以恰到好处的用成语了!”顿了顿又道:“你说这些事其他人巴不得去干,不用你费心,我要你即使做了皇后,也可以做想做的事,说想说的话,不必事事委曲求全,我要你做一个最特别的皇后,做最真实最快乐的小燕子,我要你嫁给我,我要世人都见证我们的婚礼,我要他们都看到我最美丽的新娘!”

  小燕子听着他不容置疑地口吻,在他通身散发的王者之风中安心到无以复加,脑中仿佛勾勒出一个美轮美奂的场景——铺天盖地的红,伴随着笑语盈盈,他们挽手前行,走向幸福的殿堂。

  那将是,多么美好的一个时刻,从前所有的担心与不安,都会被这弥漫的爱意轻松的抹去。

  她知道,她的永琪,有这个本事。

  小燕子握住他的手,笑道:“你不怕我把你的皇宫闹得鸡飞狗跳吗?”

  永琪扬眉:“我陪你一块闹。”

钟粹宫。

  “大阿哥,到奴婢这儿来,快点,快点!”桂嬷嬷卖力的鼓着劲,绵亿带着个虎头帽,颠颠地学走路。

  眼见着他居然能走一小段,桂嬷嬷欣喜道:“娘娘您瞧,大阿哥真是聪明地不得了,这才多大,等皇上回来他就会走路了!”

  欣荣满是欣慰,接过孩子:“绵亿,我的宝贝,想额娘了吗?”忍不住亲亲他,抱抱他。

  今儿个太后闭关礼佛,为体恤他们母子,特地让绵亿到欣荣这待一天。

  小绵亿哪能说得清楚,只和额娘更亲近些。

  欣荣抚摸着绵亿的小脸,怀着期冀:“好孩子,跟额娘学,阿玛—皇阿玛—”

  绵亿到底还小,挥舞着小手,嘴里”啊啊啊”叫着,他对“阿玛”完全没有概念,也是,出生后就很少见这个人。

  欣荣有一瞬间的失望,她多么想永琪一回来,就听见他的第一个孩子叫的一声“皇阿玛”。

  “娘娘,这得慢慢来,急不得,小孩子哪能这么早会讲话。”桂嬷嬷劝慰道。

  “桂嬷嬷,你打听的皇上到哪了?能不能赶上绵亿生辰呢?”

  “说是已经到了河南了。”

  “那就好,你看这钟粹宫,冷的不得了,我知道,她回来了,以后我这宫里,怕是会更冷。”欣荣抱着绵亿环视着屋子,喃喃自语着。

  外头通报如嫔来了。

“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画颜恭敬十足的行礼,她穿了一身淡紫色的宫装,发髻也很简单,只簪着支八宝翡翠菊钗,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极清丽素雅。

  欣荣对上她那双眼睛,没由来的心慌,振作了精神,满面笑意:“快请起,回回见你都穿的这么素,好看是好看,就是太清减了。”

画颜手持一柄簇月团扇,笑道:“有贵妃娘娘国色天香,嫔妾再怎么打扮也比不过,懒得打扮了。”抱起绵亿,心生喜爱:“大阿哥长得真快,瞧这小模样多可爱啊,跟皇上越来越像了,真羡慕娘娘。”

欣荣一直知道她不简单,她看似不经意的打扮,其实相得益彰,处处都很讲究,让桂嬷嬷把绵亿抱下去喂奶,让丫鬟冬菊沏上好的雨前龙井,才说道:“不用羡慕我,你加把劲儿,也添个小阿哥。”

画颜笑容僵在唇边,面上红一阵青一阵,低头拿着杯盖缓缓冷着茶。

欣荣得逞的笑了笑,上去拉住她的手,极尽亲热:“你如果不嫌弃,叫我姐姐就行,深宫寂寞,咱们也做个伴,皇上刚登基,许多事要忙,多亏妹妹帮衬,咱们还没顾上好好说话呢。唉,上次螃蟹那事,一直想给你赔个不是,你一片好心,谁知…”

“姐姐,都过去了,咱们的情分自然和后来人不一样,”画颜笑吟吟的揭过旧事,探究的问道:“皇上也快回来了,请姐姐给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他是不是…去接还珠格格了?”

欣荣点了点头,声音已经低沉了下来:“你很快就能见到一个不一样的皇上。”

画颜终于确定了心中所想,尽管早知如此,还是匪夷所思:“这还珠格格到底是什么人?”

  欣荣自长大再进入皇宫,被还珠格格的出气球砸到,小燕子这个名字就在她的生活中有了不可磨灭的烙印,带给她无尽的屈辱与痛苦,她永远忘不了永琪第一次抱着她狂热的喊小燕子,她劝自己不要在意,进宫就是为了出人头地,达到目的才是最重要的,第二天醒来她仍躺在他的怀抱里,她终于成了他的女人,浑身洋溢着幸福,永琪也嘴角含笑,不再是平时冷冰冰的他,她意识到自己对永琪已经动了情,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她还是嫁对了…她满心盼望着这夜过后永琪也许会改变,会对她好一点,她激动的靠他更近,而他却呓语着说:“小燕子…别闹。”

那语气是她从来没有享受过的温柔,她恨得心都滴血了,嫉妒是什么滋味,她尝到了。

永琪醒来,看见是她,猛地推开,眼神几乎就瞬间恼怒,而后是失望…哀伤…接受…他居然一句话都没说,起床就走了,她拼命留着他空落落的气息…这迟来的洞房花烛,她盼了一年多,却是如坠冰窟。

漫长的折磨才刚刚开始,之后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夜,永琪主动拿起药酒就喝,他甚至唯恐自己喝得不够多,他一旦变得柔情,嘴里喊得都是小燕子,有一次她终于忍不住,大喊“你看清楚了!我是欣荣!”,永琪愣了一下,竟然笑着说“提她干什么”,她不甘心…发现平时只有提到小燕子,永琪才会对她说上两句话,发怒也好,骂她也好,总算是有回应,天呐…哪有这样的夫妻生活,久而久之,她也认命了…即使他始终把她当空气,只要他不离开,只要小燕子不回来,就是她的运气了。

可现在呢…

还珠格格到底是什么人…她是妖精,她会迷惑人心,杀人不眨眼。

“姐姐…”画颜见她久久不语,唤了唤她。

欣荣难受的喘不过气,急喝了几口茶缓缓,稳了稳才道:“你进永和宫晚,不了解皇上的性情,他对还珠格格…你以后就知道了,那个还珠格格想必你也有耳闻,往后我们的日子可要难过了。”

画颜脑袋转了转:“可皇上终归是皇上啊。”

欣荣暗自笑笑,没有再接话。

画颜虽这样说,可心里已经没底了,皇上碰都不碰她,欣荣的贵妃之封,皇上的冒险接人之举…种种迹象都表明,她面临的将是一个宫中从未出现的局面,不能按常理应对,她该怎么破局呢。

她提了提气,已经开始期待那位还珠格格了。

  进入四川后,永琪开始光明正大的御驾起行往北京赶了,行至山东村落一带,恰巧赶上了那里闹饥荒,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看着百姓受苦,永琪心里更是难过,急召了当地的官员问询处理。

  官员们个个不敢怠慢,慌忙迎接,搞得场面又奢华无比,永琪看着一桌的大鱼大肉心里就来气,妇女以血水喂养孩子,官宦却不知苍生疾苦,立即训斥有关人员,并将不负责任的官吏撤掉。

  永琪忧思几日,整理出一套赈灾方案:邹县、平阴、兰山灾情最重,免税收三年,浙江、安徽、江苏三省的粮食丰富,今年应税收一百万石谷,春米收成在即,可提前征收,发放至灾区救急……

  “海兰察,你把这折子发放到各省,立刻付诸实施,”永琪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格格呢?在这耽误几日,忙着会见官员,倒没怎么见她。”

  提起小燕子,海兰察满是敬佩:“回皇上,格格出去设粥棚了,您忙着政务,格格不让臣告诉您,自个儿给百姓发粮食,这附近的灾民啊,都叫格格女菩萨呢。”

  “这丫头——”永琪的眼睛放光:“她在哪?我去瞧瞧。”

  小燕子忙着给灾民盛粥,额头生汗也不顾,那一粒一粒的谷物经她的手转换成了救命稻草,她真的成了善良聪慧的女菩萨,光环笼罩。

  永琪也过去和她一起盛,小燕子先是惊奇,既而会心一笑,专心发放粮食。

  过了一会儿永琪示意,海兰察朗声道:“各位乡亲,你们的情况朝廷都了解了,你们不用担心,粮食用不了多久就能发到你们手里,所以现在大家一定要挺过去,你们看——皇恩浩荡,皇上与还珠格格亲自为你们盛粥,大家还怕什么!”

  百姓睁大了眼睛,万万不敢相信,可那两人分明耀眼夺目,不知哪个眼尖的又识出了永琪随身佩戴的真龙玉佩,率先跪下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格格千岁千千岁——”

  这下百姓们可纷纷下跪,山呼万岁。

  小燕子偷偷拉永琪:“你也有皇阿玛的职业病了,干嘛这么高调。”

  永琪小声道:“我自有道理。”

  继续往北赶路,行至一个小河边,队伍停下来歇歇。

  尔康坐在一块石头上歇息,手里拿着荷包反复的看,那荷包上绣着紫薇花,小燕子凑过去:“想紫薇啦?”

  尔康不好意思一笑,问道:“皇上呢?”

  “他在马车里,太累了,我让他休息会,”小燕子随即抱怨道:“我现在还真不习惯这个称呼。”

  尔康笑道:“时间长了就好了,”两人似乎从来没有单独聊过天,他有心提点:“小燕子,回到宫里你想好怎么面对了吗?”

“反正我不能让永琪丢脸就是了,以前有皇阿玛在,我还敢胡闹,现在为了永琪,我尽量不胡闹。”

尔康赞赏的看着她:“小燕子,你长大了,我刮目相看!”

小燕子得意洋洋,尾巴要翘到天上去,趁热打铁:“那你要答应我,让紫薇多进宫陪我,不能拦着!”

“我拦得住吗?她天天念叨你,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还有六六大顺,见了我就问——格格还回来吗?柳青柳红金锁更不用说了,我们大家见面话题就围着你打转,皇阿玛常常都会去漱芳斋小坐…”尔康摇头失笑,舒解着她:“那个皇宫虽然没有大理美,却也有很多温情对不对?”

小燕子眼眶湿了:“真的吗?大家都会想我,没有忘了我!”

“最想你的还是永琪,我们大家都提你,只有他能不提就不提,因为提起你他就要难受,很长时间都缓不过来,你害苦他了!”尔康叹息道:“你没看到他现在有多开心。”

小燕子望望马车,泪中带笑:“他就没害我吗?说实话,我心里还是很害怕的,这次回去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紫薇也不在我身边,我怕我做不好…”

尔康深知宫中险恶,让单纯的小燕子应付,确实强人所难。

“你也看到了,永琪有仁心有声望,他做皇帝是天下人的福气,让他去做个普通的老百姓实在太屈才了,而你呢,是天生的侠客,属于外面广阔的天空,上天让你们两个相爱,是一个太大的冒险啊…”尔康说着不自觉想起前尘往事:“要是当年尔泰勇敢一点,说不定你就成了我的弟媳,和紫薇成了妯娌,亲上加亲,少了很多辛苦。”

小燕子玩笑道:“对呀,我怎么就没注意到尔泰呢?要是尔泰也喜欢我,就没永琪什么事了!”心里挂念:“不知道他和赛娅在西藏好不好……”

  “他过几个月都会给家里来封信,他跟赛娅很甜蜜,听说孩子都已经两岁了,这两年计划回来看看呢。”

  小燕子很高兴:“尔泰是我们当中成亲最早的,可惜后来我们的故事他都没机会参与,不过他在西藏肯定也很有趣,等他回来一定要好好叙叙旧!”

看天色已晚,她起身欲回马车里,一扭头,发现永琪站在后面,和尔康一对视,两人心里同时浮现两个字——完了!

小燕子吐吐舌头,紧张死了:“你听见啦?”

永琪咬牙切齿,瞅着尔康:“亲上加亲?”又好整以暇的盯着小燕子:“没我什么事?”

小燕子急忙接口:“有有有!怎么会没你的事?”拽他袖子:“生气啦?我们开玩笑的!”

尔康火上浇油:“我是开玩笑的,小燕子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

“哼!”

永琪甩开小燕子,横眉竖眼的往前走,小燕子死缠烂打的追过去。

  看着他俩拉扯着走远,尔康大笑,想起弟弟那段心事来。

  那时永琪、尔泰、班杰明、小燕子四人天天在一块,一起上学堂,一起商量大计,小燕子古灵精怪,又明艳动人,尔泰也是情窦初开的大小伙儿,怎么会对小燕子不动心呢。

  永琪和班杰明虽然都没承认过,但明眼人一看便知二人的心思,他们一个阿哥,一个洋人,都有独到之处,两人明争暗抢的,已经够热闹了,显不着尔泰,他为着兄弟情义,也一直压抑着自己。

  身为哥哥的尔康倒有些察觉,在家只要一提到小燕子,尔泰便两眼放光,要说真正确定还是在小燕子第一次偷溜出宫见紫薇,为不让皇上发现,他们三个聚在一起商讨时,尔康明显感觉当自己提议要他向令妃招认喜欢小燕子时,他暗潮涌动的兴奋。

  只不过永琪情根深种,尔泰一试便知。

  回到学士府,尔泰心情便很低落,尔康觉得不对劲,问他怎么了。

  尔泰只是不语。

  尔康试探他:“难道你也喜欢小燕子?”

  尔泰眼神震荡,又如烛火一般熄灭:“是又怎样?五阿哥和班杰明都很喜欢她。”

  做哥哥的当然支持自己的弟弟,尔康不以为然:“那证明你喜欢的女子很优秀啊,更值得你用力去追,你不要拘着身份,爱情里没有谁让谁,五阿哥目前是她的兄长,班杰明是洋人,都不合适,实际上你的机会最大啊。”

  “倒不是因为身份,”尔泰忆起平素的细节,有些失落:“她…不喜欢我。”

  尔康惊讶:“小燕子这么说?

  “哥,你别问了,反正我就是知道,”尔泰烦躁的摆摆手:“我进屋了。”

  尔康一向知道弟弟通透,想他每天和永琪小燕子在一起,太清楚他们之间若有若无的小暧昧,假以时日,真相大白…他们就不再是兄妹,或者不用等到那个时候,他们就情难自已了。

他应是猜中了结局,便放平了心态,安静的做一个旁观者。

  南巡时想撮合他和晴儿也未成功,直到塞娅的出现,他挺身而出,解了尔康的燃眉之急,尔康怕他甘于奉献,放弃自己的幸福,与他深谈一番,尔泰只道对塞娅是真心的。

  尔康笑着摇了摇头,弟弟最后还是逃不过这种古灵精怪的女孩子,从回忆里出来,小心的将荷包收好,顺带将手里的石子一把投入河中,荡起阵阵波浪。

这厢,永琪梗着脖子往前走,就是不回头,小燕子喊不应,急中生智,假装脚崴,在后面哎呦哎呦的叫。

永琪听声音就知道她故意的,还是没忍住,回身蹲下查看,小燕子趁势双手攀住他的脖子,永琪冷着脸:“松手,别让人看见了。”

小燕子撒娇:“看见就看见,我走不动了,你抱我。”

永琪将她横抱回马车里,拿起奏折闷闷的看,就是不说话。

“你真的不理我呀?”

小燕子抽走他的奏折,永琪就拿话梅干吃,她继续抢走,永琪喝水,她就夺过杯子。

“你再不说话我走啦?”小燕子作势要下车。

“你过来!”永琪终于出声了,拉了她一下,她倒在他的双腿上:“我问你,是不是因为我跟你告白你才喜欢我的,万一先告白的是斑鸠,是尔泰呢?你是不是就喜欢他们了?”

小燕子笑语盈盈,那双眼睛说不出的顾盼生辉:“哪有万一呀。”

永琪知道尔康那话不是没有根据的,加重了在她腰上的力道,不依不饶:“就是有万一,我想知道,你到底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小燕子被他这样亲密无间的抱着,心都快跳出来了:“我早说过了…”

“什么时候?跟谁说过?”

永琪这样急切的问,小燕子反而说不出来了,羞涩地扭了几下,要从他腿上下来。

永琪突然按住她,喘气冒汗:“你别动。”

永琪总不让她动,那天在床上也是,小燕子正想反驳,却觉得似乎不对劲,更是如坐针毡了,永琪腰间的手跟火团儿一般炙热,脸上烧红,尴尬地别过头,不敢看她。

小燕子就像两片花瓣突然飞贴到她的腮上似的,燃烧着鲜艳的红晕。

  “启奏皇上——有紧急军事!”正巧外面传来福康安焦虑的声音。

  永琪清了清嗓子,回道:“前面安营扎寨,朕马上到。”

小燕子趁机弹了起来,坐到一边,慌张的吃着话梅干:“你赶快去吧,我在马车里等你。”

永琪急忙下了马车,靠在一边努力平复着,想了想,忍不住发笑,深呼一口气,向前走去。

  小燕子在车内听见外面簌簌的脚步声,等着悠悠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再回到马车里,永琪的神色有些凝重,浓眉如两把利剑一样,漆黑的眸子里似被蒙上一层薄纱,使得他的眼神看起来朦朦胧胧的,让人一眼看不真切。

  小燕子睁开眼睛,似有一瞬间的恍惚,知是有事,担心地问他:“怎么了?”

  永琪直直地望着她,那样子像是要把她望进心底:“小燕子,前面出了点事,我要去处理一下,我是想咱们兵分两路,你先……”

  他话还没说完,小燕子已了然他的意思,急急地打断:“我不要!不管有什么事我也要和你在一起,”想起两人生离,又差一点死别,她声音中已然有了委屈,嗫嚅着小声开口:“我不想和你分开。”

  永琪被她触动,怜惜地抱紧她:“我更不想——”语调一转,还是开口:“小燕子,往前有场动乱,局势很不乐观,尔康他们劝我先回京再做定夺,可我想亲自去看看,亲自摆平这场战乱,你在我身边,我时时刻刻要担心你的安危,怎么安心作战呢?”

  “我也会功夫啊!还能帮你打仗呢!”她急着保证:“我会安分守己,不会给你添乱的。”

  永琪看着她期盼的眼神,多是不忍:“我知道你不会添乱,但我不想让你看见那些杀戮的场面,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总是记挂着你,我难免会分心。”眼见小燕子不语,知是快说动她了,接着道:“我让尔康护送着你回京,你先在学士府等我,我们马上就会再见面的。”

  又要等吗?这句话挑动了小燕子的一根弦,她深觉自己只能无能为力的等着永琪的庇护,挫败感滚滚而来,眼里浮出一层水雾:“不要!我怕你回不来…”

“哪有这么严重,就是场小仗啊,你还不相信我,我一定会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的!”

他越这样说,小燕子越担心:“我如果像紫薇晴儿那样懂很多就好了,那样就能帮到你,可是我什么都不会…”

  永琪听着她不自信的话语,仿佛他们已融为一体,她的不安等候亦是他的如泣如诉,她不好,他便痛不欲生,心头涌起无数波浪般的疼痛与爱恋,轻揩着她的泪迹,温柔地诉说:“我想想,会功夫的小燕子,自由的小燕子,能给大家带来快乐的小燕子,还有…勇敢的等了我两年的小燕子,无论哪一样都值得我骄傲,所以——你不要再跟任何人比较,轻视自己,看低自己,旁人再好,也不是小燕子,你对我来说,是无与伦比的,我只要你平安幸福,不需要你冲锋陷阵。知道吗?”

  我认识你的时候,甚至还不知道你叫小燕子,还不知道我们有那么多的起承转合,只一眼,就让我沦陷,魂牵梦绕。

  所以,为什么要自卑?

  如果有一天你可以独当一面,事事都可以自己做主,那么…永琪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享受着我为你而造的太平天下,就好。

  小燕子泪不受控的下落——你对我来说,是无与伦比的。

  这么珍视的语气,出自最爱的人口中。

  她最后的坚持也土崩瓦解了,伴着莹光嫣然一笑:“我听你的。”

悦来客栈。

  “现在情况怎么样?”永琪又召集一众人等商议。

  海兰察率先说道:“这群贼子占寿张,陷阳谷,据堂邑,攻城杀官,形势发展很快,山东巡抚徐绩带绿营兵在柳林镇剿捕,没想到他们倒狡猾的很,设下埋伏,我们竟全军覆没!”他作为一个武将,讲到这里有些微赫,调整了一下又道:“目前,清水教贼子已达万人,现下到了临清附近,阻断着漕运,以土城为进攻基地,正在进攻砖城。兖州镇总兵惟一和德州守御图格肯带千余至临清救援,展开激战,又…战败。”

  尔康接着道:“人数还在增加,清水教原是白莲教的支教,教主王伦长于医道,初期在寿张、阳谷等地行医,专治痈病,不收诊费,收揽了很多教徒,行医的同时,他往来兖州、东昌各州府县,进行传教活动,教授拳棒武术,发展秘密组织,自立支派称'清水教',这次起事,怕是白莲教余孽也不会坐视不理。”

  福康安取了地势图来,众人围看:“皇上,我们现下在隶属东昌府的冠县,距临清还有一百多里路,大约两三天可以赶到,”他身为骁勇善战的傅恒之子,年少自然带着一股傲气:“只是…您确定要亲自督战吗?一撮山野村夫煽动着小打小闹罢了,毕竟不是什么大战役,何苦劳动皇上御驾亲征,交给臣等来做就可以了。”

  永琪横扫他一眼,沉声道:“朕所经之地,他们还敢作乱,朕岂能避过?再者关乎百姓安危,自是不分大小,军队连连战败,自有你们轻敌的缘故,爱卿不必再劝,朕心中自有分寸,”停顿半刻又道:“拟一道折子,火速递京,大学士舒赫德久谙军务,命他为清军统帅,前往督战,再命河南总督姚立德派兵助剿,康安,这件事你来办。”

  福康安自知失言,不敢延误,即刻退下奉命行事了。

  “海兰察,你去清点一下御驾随行的兵力,尔康,你留下,朕有事交代。”

  海兰察下去后,永琪才稍缓心境:“尔康,这次朕不准备让你去,”看着尔康微诧的神情,他吩咐道:“朕要你护送小燕子回京,不得有一点闪失。”

  永琪用的是“朕”而不是“我”,那就是皇命而不是嘱托。

  “先让小燕子在学士府待一阵子等我回去,你也早点回去看看紫薇,我信你,你定要护她周全。”

  尔康心下感动,这差事给谁都可以,他托付给了自己,好让自己早些与紫薇团聚,重重承诺:“臣必不负皇上嘱托。”

  夜深如梦,永琪轻启小燕子房间的门,他们子时三更就要动身,不想面对离别,永琪决定瞒着小燕子趁夜出发。

  小燕子的呼吸如婴儿一样平稳,永琪忍不住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这个女子,承载了他太多的眷恋,实在不能失去。

  他敲打着疲累的脑子,窗子小缝中透着细细的冷风,悄悄走过去关紧,又坐在床边,黑夜中他贪婪俯视着她无暇的容颜,不舍之情展露无遗。

  永琪的气息远了,门轻微的被合住,小燕子无声的翻了个身。

  玉面含露,轻盈的滴落在青蓝的被衾上,老天保佑,这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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