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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去留万难不由人

新还珠同人之永忆燕琪飞

翌日,永琪还在睡觉,小燕子轻轻敲门,见他没动静,便进了去将早餐放到桌上,替他掖了掖被子。

永琪不知梦见了什么,蹙着眉,突然惊醒,呆呆地看着房顶,有些恍惚。

“做噩梦了,永琪?”

小燕子映着清晨的阳光笑着看他,美得不甚真实,声音也温柔的不像话。

永琪缓缓覆上她的脸:“真的是你吗,小燕子…”

“是我啊…”永琪小心翼翼的动作让小燕子心疼,她总感觉他有些心事。

他脸贴着小燕子的手到枕头上,闭上眼睛轻蹭着,舒适的叹息,喃喃自语:“如果能永远留住这一刻就好了…”

小燕子伏在他的肩头,将他整个人抱住:“你以后每天都会看见我的。”

永琪嘴角挑起,贪婪的享受着。

“哎?床没有变圆啊…”小燕子完全忘了晴儿的警告,这会才想起来,小声嘟囔了一句。

永琪一把将她扑在身下,吓得小燕子惊呼出声,她从未近距离见过永琪这么滚烫的目光,不知所措的看着他,懵然地问:“你干什么?”

“你觉得呢…”永琪嗓子都沙哑了。

小燕子被他圈在两臂之间,心底浮起微妙的感觉,傻傻的问:“我…不知道…这就是你说的圆房吗?”

永琪笑得好看,珍重的轻吻了一下她娇嫩的面颊,随后拉她起来,附在她耳边悄声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小燕子满面羞红,若有所思。

吃过早饭,小燕子带永琪到牧场,到学堂,到她经常去的小山坡逛了一圈,大理的天湛蓝如洗,仿佛伸手就能够到一片云,到处都是鸟语花香,永琪自由得呼吸着,眼神中透露出强烈的向往,他含笑看着小燕子四处跟人打招呼,两年了,他终于感觉到自己又活了过来。

晚间,司徒请大家到酒楼吃饭,去的路上永燕看见三四个乞丐揣着手,倚着墙角入睡,有个孩子哭着喊他饿死的老奶奶。

小燕子心有戚戚焉,拿出身上所有的银子正要送给哭泣的小孩。

永琪制止道:“给这孩子傍身的钱就行,穷人乍富,不是好事,人还是得靠自己。”

“对对!”永琪的话总是有道理的,小燕子就想不到更深一层。

永琪瞅着四边的街道,走一段就会碰见几个乞丐:“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吃不上饭,这还是大理城,底下那些乡镇岂不是情况更糟。”

“这里比较偏远嘛,发展的慢一点,别说是大理城,就是京城也有很多人吃不上饭,只不过京城是天子脚下,要顾着颜面,是不会让乞丐露出来的,”小燕子感慨的说道:“我小时候要不是碰到柳青柳红,也就去讨饭了,那些小孩子被赶来赶去的,过得很惨的,有好多都熬不到长大…永琪,你含着金汤匙出生,是看不到这些的,也体会不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滋味,所以我一开始背那个礼运大同篇,根本就背不出来,因为它不写实啊,鱼家瓢虫都有人养,可能吗?”

永琪被她一席话触动,小燕子总能说些他不曾发觉的观点,陷入了沉思,涌起一股坚定的决心:“怎么不可能?让老百姓都能吃上饭,男有分,女有归,正是我们要做的!”

小燕子最崇拜他那顶天立地的气势,突然有点难过,替他可惜,他虽然嘴上说着前程不重要,可哪个男子不希望自己可以大展宏图,尤其永琪还是样样出色的皇子…他放弃的太多了。

小燕子默默了一会儿,宽慰道:“我们也帮不了这么多人啊,能做的毕竟有限,你忘了,国有乾隆,谷不生虫,有皇阿玛他老人家好好的治理国家,相信很快老百姓都会吃上饭的。”

永琪闻言眼神挣扎,欲言又止。

到了醉仙居,永琪挽着小燕子进来,司徒杯中琼浆晃动,眯起了眼。

其他人好奇,这人是谁?怎的和小燕子举止如此亲密,私下都为司徒捏了把汗。

昭怜和妍雅眼睛都直了,愣愣的说不出话,眼前这位公子虽然只简单穿了件月华锦衫,可是那通身的气派散发着难以言喻的高贵,相貌上与司徒自是各有各的好,但他往那一站,就让人觉得是绝对的主角,不敢懈怠,简直熠熠生辉,耀眼夺目,两人不由得都有些紧张。

小燕子清了清嗓子:“我介绍一下,这是我…我…”

她一时语塞,突然不知道怎么形容和永琪的关系,很不好意思。

“是你说等的那个人吧?”妍雅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已经很肯定了,她瞅了一眼喝闷酒的司徒,叹道:“怪不得…”

“哦,她还说什么了?”永琪笑着向大家拱手打招呼。

妍雅正要说,小燕子急忙止住:“哪有说什么呀,我先给你介绍他们。”

昭闻和墨声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永琪,今晚的风头本该是司徒的,可现在全让这个不速之客抢走了,就连昭怜也没了平时的伶牙俐齿,磕磕巴巴的向永琪问好。

墨声存心要替司徒挣回些面子,率先发难:“小燕子,可从来没听你说过这位艾公子,他是你什么人啊?”

小燕子一听他阴阳怪气的,反而挺直了腰板:“你看不出来吗?他就是我的——山无棱,天地合!”

司徒攥得酒杯更紧,仰面干了一杯。

永琪没料到她会这样说,心里激动万分,禁不住握着小燕子的手,笑看着大家:“这两年我在外头有些事,小燕子承蒙大家的照顾,她倒是常常跟我说起你们这些朋友如何仗义,如何大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墨声一听,人笑着就把他给骂了,脸上挂不住了,败下阵来,朝昭闻使眼色。

昭闻提起气来,他在云南是称王称霸的,心想这小子总不会比我家世还显赫,高傲的问道:“一看艾公子就不是一般人,府上是哪个名门望族?”

司徒眼看兄弟就要自取其辱,生怕他为此断送前程,急忙接话:“昭闻,咱们是交朋友,又不是查户籍,问这些身家背景做什么。”

昭闻也很会顺着台阶下:“嗐,听说圣上正在南巡,都到了四川了,不知道会不会继续往南到我们这边呢,艾公子不是从京城来的吗?我是想打听点消息。”

永琪闻之脸色一变,这几位个个能言善谈,出身不凡,极易说起朝中事,难道要在这个时候让小燕子知道吗?

小燕子疑惑的看着永琪,心道皇阿玛都到了四川了,他怎么都不说一声呢,当着外人却是不方便问。

司徒斜觑着永琪开口:“勿谈国事,给艾公子讲讲咱们云南的风土人情吧。”

兄弟多年的默契,昭闻一下便猜到司徒的用意,看来司徒知道这位艾公子的来历,恐怕跟朝政有些牵连,不便多说,立马改了话题。

永琪诧异地看向司徒,不解他为何帮自己。

司徒只是似笑非笑,对着他的方向举杯示意,永琪亦举杯,隔着虚虚实实的空气,两人一饮而尽。

酒宴过半,大家都有些醉了,司徒出去透透气,永琪跟着出来。

“刚刚为什么帮我?”永琪的声音低沉。

司徒望着屋里那个嬉笑的明媚女子:“我只是觉得,小燕子还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等来的是她最不想要的结果,不如让她多快乐几天。”

永琪冷笑:“你怎么知道她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她快乐不快乐又关你什么事!”

司徒眼也不眨地盯着他,讽刺道:“我知道她想要自由,皇上给得了吗?她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皇上做得到吗?”他坚定不移的狠狠说道:“我喜欢她,发疯一样的喜欢她!她的快乐当然与我有关!”

司徒说到了永琪的痛处,他那神情看上去已经不可自拔的陷进去了。

永琪不料他会如此坦荡,这人明明知道他的身份,还天不怕地不怕的,胆敢和他抢女人,难怪小燕子经常和司徒来往,她就欣赏这种飞蛾扑火般的壮烈人物,不畏权贵,潇洒随心,就连他…亦为司徒的这份直白所震撼。

他只好话语如寒冰般冷漠,企图让他清醒:“你倒清楚你在跟谁说话,喜不喜欢又如何,她心里没有一分你的位置。”

司徒也不气恼,悠悠说道:“有没有的,是需要时间来证明的,我有的是时间,而皇上您的时间可不多了。”

“你…”

真难对付,永琪确实在这件事情上没什么胜算,生出一股极强的危机感。

小燕子追出来,摇晃着:“你们在说什么呢?”

永琪扶住她,凝眉:“我就离开这么一会,你就偷偷喝了这么多,说多少次了不让你喝酒,就是不听话。”

小燕子立正站好,举手保证:“谁说我喝了?我没喝!也没醉!”

刚说完,就歪倒一边了,司徒眼疾手快的接住她,痴痴地看她酒后酡红的双颊,小燕子喊道:“司徒,走,再喝点,咱们不醉不归!”

永琪一听就知道他们经常一起喝酒,醋意翻江倒海,冷眼看着司徒搭在小燕子肩膀上的手,恨不得砍下来,一把拽过小燕子横抱起来:“跟我回去!”

小燕子在他怀里扑腾了几下,便乖乖的不动了,无意识的呢喃道:“永琪,我最听你的话了…”

永琪的五脏六腑都被她缠住了,眼里再也没有别人。

司徒心口发痛,知道自己争不过他,一拳砸到门上,恨恨的看着他们离去。

酒楼离萧府不近的距离,一米一米地走,也要几千步。

十月的天气刚刚好,不冷也不热,微风阵阵吹过,带走了树上几片花瓣和叶子。

街道上几家酒馆也准备打烊,店内老板忙碌地算着一天的收成,老板娘勤快地打扫着桌椅板凳,他们很平凡,甚至可以说是平淡,各忙各的,好像没有交集,温暖却在眼神交汇中蔓延,这样可以地老天荒的话,似乎也很好。

永琪收紧了脚步,紧紧抱牢怀中的人。

或许你想要的是他们演绎的生活,世间戏幕千千万万种,你只想要自由自在的一出,我却偏偏给不了你。

茫茫人海中,缘分冥冥让我们遇见,没想到是那么的难以割舍,难以抉择。

放了你?那么我一生要怎么逃脱你眼耳鼻息的纠缠?

抓住你?我又怎么忍心让你再次陷入迷惘险恶的深渊?

小燕子,我该拿你怎么办?

深夜街边的乞丐比来的时候更多了,永琪五味杂陈在心头,是的,他们也是他的责任,同样需要他的励精图治来救赎。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他步履越来越沉重。

欣荣带着绵亿去寿康宫请安,绵亿已经快一岁了,眉眼处越发的与永琪相像,跌跌撞撞地正在学走路。

“臣妾给太后请安,愿太后福寿绵延。”

“好孩子,快起来,每天都是你头一个来请安,难为你有这份孝心了,”太后笑眯眯地让她起来:“快让我看看我的宝贝孙子,这才几天没见,又长大了不少。”

欣荣眷恋的看着儿子:“臣妾一月也见不到他几回,祖宗的规矩皇子不能养在亲娘身边,臣妾想他想的紧呢。”

太后点头:“祖上留下的规矩是不能破坏,不过绵亿可以养到哀家身边,你见天来请安,也能时常见他。”

欣荣感激道:“多谢太后,如此真是绵亿的福气!”

太后拿着一串佛珠逗弄着绵亿:“绵亿是永琪的第一个孩子,自然不一样。”

欣荣斟酌着开口:“太后,您说皇上什么时候回来?绵亿快一岁生日了,不知皇上能不能赶得上?”

太后心里也没底:“朝上的事哀家也说不准,应该快回来了。”

欣荣藏不住的担忧:“太后,依您看,皇上会不会不回来了!”

太后将绵亿交给奶娘下去喂奶,握住欣荣的手试着安慰她:“他现在是一国之君,不是从前那个不顾一切的永琪了,你也知道小燕子在他心里的位置,不让他走这一趟他又怎么能安心呢?不过哀家保证,他一定会回来的。从前我们能等,现在也能。”

欣荣绞着帕子,想他要是带着那个小燕子回来,自己还有什么位置!

太后似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在永和宫你是嫡福晋,又生下了长子,理所应当要立为皇后的,可皇上的脾气你知道,哀家真怕他…欣荣,只能先委屈你了,在哀家心里,中宫的位置非你莫属,哀家会慢慢跟皇上说的。”

贵妃?不仅是对她的讽刺,更是对整个索绰罗家族的讽刺!身为正妻,又育有一子,才落得妃位,外人还不知怎么嚼舌根呢!

这点小心思自是不能露出来的,欣荣道:“臣妾不觉得委屈,俗话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臣妾一心一意侍奉皇上,皇上总有一天会感觉到的。”

太后温和道:“哀家最看重你明事理。”

储秀宫。

“爹派人打探的情况怎么样?皇上现下在哪?”如嫔焦急地问丫鬟玉儿。

“听说还在四川境内。老爷说皇上此次出巡很低调,身边的人口风也很紧,打探不出什么。”玉儿如实回答。

“天子出行,再怎么低调也是有风声的,怎么会打探不出什么?除非…是故意瞒着…”如嫔思索着,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皇上很可能就不在四川,当年先皇亲自去南阳接他们,他们兵分两路,一南一北,四川与云南是相邻的,难道皇上独自去接她了?

她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女人怎会有如此大的魔力?如果有这样一个女人在皇上身边,那么其他人都没戏可唱。

主意打定,她吩咐玉儿:“本宫有个表哥在四川任职,你去让老爷找人向表哥仔细打探,有什么情况立即想本宫禀告。”

箫剑的叔叔萧之远在云南是个有声望的人,但老人家简朴,不喜张扬,兄妹俩合计,叔叔马上要六十大寿,怎么样也要好好庆祝,父母去的早,心底是把叔叔当做最亲的人来孝敬的。

小燕子点子最多,想当年,她和紫薇在皇宫里过了一个最难忘的生日,西洋的蛋糕,悠扬的合奏,大家费心的准备……所以一心也想给叔叔置办一回。

正逢集市,小燕子一早约了永琪去买做蛋糕的材料,奈何永琪来了紧急军务需要处理,箫剑搪塞了个理由,说找永琪一起去谈生意,把小燕子支了出去,小燕子只好约了妍雅去。

大街熙熙攘攘,也许是久不逛集的缘故,小燕子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可是具体也说不上来。

自从妍雅跟墨声好了之后,小燕子见她也少了,到底是朋友,不自觉地就关心她的状况。

“妍雅,你跟墨声发展的怎么样?”小燕子边瞧着路边的小摊边问。

妍雅倒有些没精打采:“还可以,不过到现在我都没有见过他的家人,他好像避讳什么似的,我觉得哪不对…也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小燕子看她的样子不太如意,不过妍雅有事爱憋在心里,只能劝她往好了想:“你是跟墨声在一起,又不是跟他的家人,他没有提可能是觉得时机未到,你别多想了,墨声这个人稳重,不像昭闻成天花天酒地的。”

妍雅定了定心神:“那倒是…不说他了,哎,你看这个发簪多精致,很适合你啊,你要是戴了艾公子可要挪不动步了。”

小燕子笑打她:“他呀,才不会挑发簪呢,以前他就把人家一整摊都买下来,大手大脚的。”

“一整摊?那得花多少钱啊!”妍雅说起别人的事,立马精神抖擞:“小燕子,快说说,这个艾公子到底何许人也?我觉得他高贵好神秘啊,他送我的叫什么夜酣香,特别好闻,我见都没见过!还有他给三大公子送的那些古玩字画,都是千金难求,墨声都爱不释手了,他跟我说这个艾公子一定大有来历,不是豪门就是贵族!”

小燕子被她说得不好意思了:“他就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罢了,哪神秘了?”

妍雅瞪她个白眼:“我才不信呢,小燕子,你也太谦虚了吧!”

谦虚了吗?永琪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啊,五阿哥…皇子,不都是前尘往事了吗?虽然他回来了,可小燕子总觉得他不是那么轻松,甚至偶尔她还感觉到一丝愁绪,难道他过不惯民间的生活?还是他牵挂北京的额娘,还有……欣荣和孩子?

妍雅见她愣神,晃了晃她:“在想什么?你不愿说就算了,谁还没有点秘密,不过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对司徒都不动心,原来你有这样出色的如意郎君啊!”

小燕子回过神,半开玩笑的语气:“我不动心是因为你动心了啊。”

妍雅恼羞:“动辄拿这个取笑我!”

两人说说笑笑到一家布料店,老板笑迎上来:“二位姑娘有什么需要?”

小燕子眼挑着合适的,说道:“我想买一些老人家过寿用的红绸,怎么不见你这有啊?”

老板答道:“姑娘不知道吗?近三个月都不准办红事。”

小燕子不解:“为什么?”

老板笑呵呵:“想来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外头的事不太了解,咱们乾隆皇帝驾崩了,这皇帝一驾崩,咱老百姓就得吊丧啊,可怜我这店里的生意亏了……”

小燕子脑子里一片空白,没等老板说完就急着打断:“你说什么?驾崩!驾崩……驾崩……就是死了?”

老板被她的反应吓一跳:“你这姑娘真会说笑,驾崩可不就是死了,外头告示都贴着呢,这话可不敢随便说,犯了忌讳……”

小燕子失神瞬间,转头跑了出去。

老板不知所措,这姑娘怎么了?慌慌张张地,魔怔了不成?

小燕子心慌地屏住气跑到衙门贴告示的地方。

恐惧渗透了肺腑,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皇阿玛是万岁万万岁,怎么会驾崩呢?我不要相信!

告示已经有些残破,过路的行人也不再好奇,偶尔有一两个瞄上一眼,大家是都知道了吗?或许知不知道对他们本就没有多大的意义。

可是永琪,你不知道吗?皇阿玛对我有什么意义!那是我当成父亲一样敬爱的人,那是我十八年光明磊落却因为他的一句关心欺骗好姐妹的人,那是我误以为是杀父仇人私心都决定原谅的人……那是我最想要记住的人!

你做了皇帝我都不会怪你,可是你怎么能骗我?我无法见他最后一面,却也不能早早地寄托我的哀思!你怕我知道了会伤心难过,可你为什么不想想,总有一天我会知道,那时的我又该是怎样的苦痛!

终于明白那晚的思念从何而来!

不解、失望、麻木、自责、沉痛、伤感、追悼……掺杂着的,复合着的难以言喻的感觉充斥着小燕子全身每一根神经!

小燕子游魂一般飘荡着,漫无目的地走下去,去哪呢?

洱海的一个分支,以前斑鸠在的时候经常和孩子们在这里合唱。孩子们纯洁无杂质的童声常常让她相信世间一切都是美好的。

在这深深庭院,飞来燕子翩翩,从此风波不断,有惊又有险。

不是皇阿玛,我怎么飞进皇宫呢?那时的我实在太不懂事了,依着无法无天的脾气经常把皇宫搞得大乱,可你总会原谅我。

很小很小的时候,寒冬刺骨地冷,被主家冤枉偷了东西赶出来,我已经两天没有吃饭,名副其实的小叫花子,我甚至可以为了一个馒头去跟人家拼命,所谓的尊严、所谓的君子在连生存都是奢望的时候显得多么可笑,那是我最不愿谈及的一段岁月。

我看见那个小女孩骑在她爹的肩膀上,任性地吃着一串糖葫芦,那个骄傲的姿态简直让我羡慕到嫉妒,她真高啊,从来没有见过那么高的孩子。

眼泪忽的就渗了出来,在脸颊结成冰。

我爹呢?我的家呢!为什么我活的如此狼狈!从那起,我就发誓,我要做一个没有父母也依旧活的精彩的人。

我再也不要流泪!

直到——那次挨了板子。

灼热的疼痛在身体,孤独地难过在心里。

但其实我是高兴地,挨打了,是不是就证明我是有人关心的,是不是证明我的角色终于成了“女儿”,父亲教育女儿,听起来是多么符合生活常态啊!

忆起南阳的小湖,是我们最后一次相处了吧。

我撒娇依赖地倚靠在你的肩膀上,你说你希望我回宫,希望我做你最喜爱儿子的媳妇。

我摇了摇头,代价竟然是要后悔一生。

就让我在这相似的小湖尽情地哭泣,尽情地缅怀,尽情地发泄!

皇阿玛,你是要惩罚我,才给我们留了这样一个大难题吗?

永琪处理完朝政,一屋子的人又隐去了,箫剑进来,方才在门外听见他运筹帷幄,指点江山,心境也转变了:“永琪,跟国家长治久安相比,小燕子还是太轻了,你这样出来,万一宫里出什么乱子,罪过就大了,你知道我不愿让小燕子做宫里的女人,她这个性子根本应付不来那些风浪,搞不好会粉身碎骨的,唐明皇再喜欢杨贵妃,也不得不让她死在马嵬坡,君王的选择由不得自己…”他挣扎地说:“永琪,你放了她吧!”

永琪心中绞痛,捂着胸口几乎要站立不住。

妍雅着急忙慌地跑来:“萧公子,艾公子,不好了,小燕子不见了!我们一起买东西,店老板说到什么驾崩什么告示,小燕子就跑了出去,我找了好几个地方都不见她,这可怎么办!”

这下永琪彻底慌了,雷击中了一般,手一挥:“来人,备马!务必找到格格!”

说罢永琪箫剑就急匆匆出发了。

留下妍雅傻愣看着“从天而降”的一群人…格格?小燕子是格格?这到底怎么回事!

街道上没有,酒馆里没有,也不在她经常去的山川河流!

小燕子,你在哪!不要这样折磨我。

自身安全都不顾,永琪把身边所有侍卫都派了出去,关心则乱,他没了章法,几乎是挨家挨户搜了。

花海?花海!那是他们再见的地方,对于两个人都有特别的意义!

永琪马不停蹄奔往花海。

天已经黑透,花海之中只有农家好心为过路人留的微弱的灯盏。

“小燕子,小燕子——”永琪用尽全部力气呼喊。

好像有蛛丝马迹的动静,又好像什么声音都没有。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她蜷缩在一颗树干处,有些瑟瑟发抖,像是睡着了,娇小的身躯抵抗着寒风。

永琪不敢靠近,小燕子对自己失望了吧?对不起?是不是最无济于事的蠢话?

他默默地解下披风,小心翼翼地从后面为她披上,临了,手却不想放下来,轻轻摩挲着她的秀发。

“别碰我。”原来比发丝还冷的是她的语气。

永琪被她的冷漠穿透:“小燕子,你在做什么!跟我生气可以,但你不要这样惩罚自己!”

小燕子转过头,脸上的泪迹未干:“我哪里敢跟您生气——皇上。”

永琪看见她这个样子,又心痛又着急,慌忙地解释:“小燕子,你一定要跟我这么疏远吗?皇阿玛离世,我坐上这个位子是情势所逼啊!”

小燕子冷笑,夹杂着哽咽:“皇阿玛?皇阿玛!你现在才告诉我说他已经不在了!如果不是我今天无意发现,你准备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瞒着你!”永琪直视她的眼睛:“我一直想说,但话到嘴边都错过了,更多的是我不想让你伤心,不想让你难过,不想你这么快知道你当做父亲一样敬爱的皇阿玛已经和你阴阳两隔,我想你多快乐一会儿,哪怕只是多一天,只是多一个时辰!”

小燕子听着他的理由,再也忍不住:“这样的快乐我宁愿不要!我那时快乐一分,换来的是现在难过十分!”她的大眼睛溢满泪:“或许是我自己操心不够,这么大的事居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又或许我哥跟你一样的刻意地瞒着我,我知道,你们怕我冲动,你们自以为是为了我好……但不是这样!”

永琪听着她咄咄逼人的质问,竟不知如何回答。

她接着道,声音凄凉无比:“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我会慢慢接受皇阿玛走了的事实,也可以试着理解你的责任,我不会怪你,可是这半个月来你选择不告诉我!你给我营造一个天长地久的假象,给我编织一个幸福美满的谎言,让我沉迷在其中,你就那么心安理得吗!现在我知道了,比当初要难受十倍!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永琪抱住她,颤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小燕子,我知道没用,但是我还是想说一句,对不起!我太害怕失去你,我怕你知道了会抗拒我的身份,我怕你做出什么决定,我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你。”

小燕子在他怀里失声痛哭,颤抖着肩膀,嗓音都哑了:“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我!他让我遇见你,却给我们这么多阻碍!你有了妻子,有了孩子!你是皇上,你是天下人的,你不是我一个人的,我想要的平静的自由的生活再也不会有了!谁能告诉我要怎么办?”

她字字句句都敲打着永琪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心口疼到没有知觉,如何能放弃她?

“皇阿玛纵容了我们那么多,我要帮他把这大清江山打理好,如果我做不到,还是你爱的那个永琪吗?所以,小燕子,跟我走!我是真的放不下你,小燕子和永琪是齐飞的,我们已经把彼此刻进了心里,如果没有对方,还谈什么自由!又怎么会幸福呢?”

小燕子离开他的怀抱,情不自禁地后退着:“永琪…我害怕那个皇宫,那里会折断我的翅膀,你忍心让我生活在煎熬之中吗?”

永琪眼神哀伤地看着她,不可置信:“所以…你要放弃我?”

小燕子眼泪似珍珠般一颗一颗的掉落,心中剧烈的抽搐拉扯着,无论如何也点不下这个头。

永琪突然拉了她一把到跟前,好像用手拨开了她背后什么东西,小燕子当是飞虫之类的,没有在意,整个头贴在他的胸口,吸着他身上好闻的气味,真不想离开,几乎就要投降,抬头正与他四目相对,他额头似乎冒出了细汗,眼神中氤氲着万千不舍,唇缓缓凑近…小燕子忽的躲开,生怕沉迷于这种柔情不可自拔,扭头跑出了花海。

她不想回家,只想在风中奔跑,让自己累到筋疲力尽,跑到街道上,瞥见墙角的一排乞丐,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蹲在其中一个的破碗面前,掏出所有银子放在了里面,她这样一放,其他乞丐都凑了过来,嗡嗡地喊着让她再给点。

“让老百姓都能吃上饭…”小燕子喃喃了一句,瘫坐在地上,那些乞丐见她不说话,便要上手扯她的袖子,口袋…妄图搜出些财物来,她陷入低落的情绪中不可自拔,一点也不反抗。

突然被人提了起来,她一抬眼,是满脸怒气的司徒,司徒拽下腰间的钱袋,往空中一抛,洒在地上,乞丐们全部离开小燕子,争先恐后地去捡。

“你的艾公子呢?”司徒质问:“他怎么让你一个人在街上跑!”

小燕子无助地嚎啕大哭了起来,一想起永琪就心痛地快要死掉。

“你…”司徒想帮她擦眼泪,想抱她都没有立场,懊恼地垂下手,他猜测道:“你都知道了?”

“连你都知道?”小燕子更是抽噎:“怎么我就那么笨,怎么就我不知道!”

司徒怜爱地望着她,叹气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回司徒府吧!”

小燕子有些犹豫,四下望望,并没有永琪的踪影,一赌气,就跟他去了。

司徒府并没有小燕子想像的豪阔华丽,而是古色古香,半圆的拱门重叠着,被爬山虎的叶子铺满,水转风车流泻在蜿蜒的河道,处处透露着别具一格,院子里飘着不知名的药草香,令人闻之畅然。

司徒带她到了阁楼屋顶上,这屋顶被装饰地如同小花园,各色花卉争奇斗艳,花团锦簇中摆着躺椅小石桌,甚至还有一个竹藤的秋千架,往下俯瞰,大理的千家万户尽收眼底,月亮离得很近,三两浮云间,仿佛伸手就能够到,天空都是她的,小燕子心境顿时开阔了许多。

司徒笑着拉她坐到秋千上,温柔地说:“闭上眼睛。”然后他就推了起来,并且越来越快。

小燕子感到自己如同飞起来,挣开眼,荡到高处时几乎超出屋沿,要奔到月亮上去,她太喜欢这种感觉了,可惜推她的不是永琪,她无法肆意的展开心怀喊出来。

不知转了多久,秋千缓缓停了下来,司徒递给她一杯蜜茶,望着她:“你终于笑了。”

小燕子不好意思的抿抿嘴,接过杯子尝了一口,这茶也格外的清甜,司徒犹如芝兰玉树,貌若潘安般俊美,眼波流转多情,她有点不敢和他对视,讪讪问道:“你为什么还不成亲?”

司徒听了愠怒,觉得她揣着明白装糊涂,反问道:“你为什么不跟他走?”

杯子僵在嘴边,小燕子沉闷道:“他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太贪心了,我想要完全属于我的他,那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长痛不如短痛,我…我放手!”

“你说得是真话?”

“不是…”小燕子泄气,也不当司徒是外人:“我舍不得他,我根本不能见他,只要他一看我,一对我说话,我就投降了!”

司徒快酸死了:“那你到底要不要跟他走?”

“理智告诉我不能走,那个皇宫就是个大监牢,我不想面对他额娘,还有…”小燕子心烦意乱,提都不想提:“我想到她们就怄得吐血!更重要的是,永琪会因为我遭受很多压力的,他又会像以前那样左右为难,我不要他不快乐!可是要我和他分开,就跟要了我的命一样…司徒,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司徒盯着她的眼睛:“这世上又不止一个他,你就不想想别人?”

小燕子回避着他的目光。

他走到屋沿,往前一步踏空是粉身碎骨:“小燕子,皇上是属于天下人的,当你们的爱不容于世人,你就只能被牺牲掉,就算皇上为了你对抗一切,最后的结果也会是无可奈何,历史上这种事不断在重演,红颜薄命,无一幸免,那时他该多痛苦呢?”

小燕子默默流下两行清泪:“司徒,求你帮我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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