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剧场如果簌簌变小了三

（六）

　　四岁的小孟簌醒来的时候，眼前就是一张硕大的脸，她不知道这脸俊不俊，好悬没有直接哭出来，嘴巴都要撇不撇的。魏无羡见她这个架势，先声夺人：“诶不哭不哭不能哭啊，怎么一边小就跟个受气包似的，簌簌乖，我给糖吃好不好？”

　　蓝湛带着两小辈正走进来，蓝景仪听见这话，道：“魏前辈，浮鸿君变小了，那也是你师叔，怎可直呼其名。”他声音越来越小：“……这不是、不尊敬师长吗？”

　　“景仪。”蓝思追低声唤道。

　　“那我也是你前辈，你这样岂不是也不尊敬师长？”魏无羡反驳道：“再说，我好歹也是名震仙门的大人物，叫这么一个小娃娃师叔，岂不是很没面子？”

　　这不就是想占便宜吗？蓝景仪默默腹诉，却不敢真的说出来。

　　蓝湛走到孟簌身边为她把脉，末了没忍住手，又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叔叔，我娘亲呢？”她的声音软糯细小，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

　　蓝湛还没开口，魏无羡就先笑得前仰后俯：“叔叔，叔叔，哈哈哈，叫的好！叫的好！”

　　蓝湛拿起外衣为她披上，对他的笑声置若罔闻，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半晌：“她出去了。”

　　“哦。”她点点头：“你们是爹爹新派来照顾我的吗？”

　　“你爹爹，你爹爹是谁啊？”魏无羡侧身坐在桌子上，抱肩看着她：“他怎么不自己来照顾你，还要派人来？”

　　“爹爹很忙，他是……”她突然大脑一片空白：“他是……他……”

　　她着急起来：“爹爹他、我怎么不记得了，他……他……”

　　“簌簌。”蓝湛连忙安抚她，魏无羡也收起玩世不恭的样子，低声喃喃：“怎么会记忆有损……”

　　“怎么了？”蓝曦臣此时进来，身后是方才从兰陵赶来的江厌离和金凌，连带上一个孟瑶。房间里骤然多了这么多人，蓝湛担心她害怕，抱着她更紧了些，一直看着她。

　　“你们是谁啊，娘亲呢？”她再一次问道。

　　金凌看见她，一时惊讶至极，见礼都给忘了。蓝景仪见势把他拉过去，两人小声嘀咕起来。

　　江厌离在她面前蹲下身子，捏捏她的小脸，笑得温柔：“娘亲不久就回来了，她说了，在她回来之前呢，让我们照顾你。等我们把你照顾好了，她就回来了。”

　　“真的吗？”孟簌半信半疑：“可我不要这么多人照顾，娘亲不喜欢人多，我也不喜欢。”

　　她顿了一会儿：“我会告诉爹爹娘亲是我赶你们回去的，不会罚你们的。”

　　她话音刚落，蓝湛就开口了：“你们先回去。”

　　这自然是对这那两小辈说的，蓝景仪“啊”字还没出口就被蓝思追拖着走了。他走之前，又拖走了一个金凌。

　　孟瑶打开手里一直提着的食盒，端出一碗粥：“先吃些东西，有什么事情一会再说也不迟。”他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来，你都睡了一日了，肯定饿了吧？”

　　孟簌迟疑的张嘴，清甜的味道满溢口舌。她舔舔唇，眼睛亮起来，江厌离失笑：“慢些吃。”

　　等他们这边吃完了，那厢三人也已经商量完毕，由魏无羡担任诓骗孟簌的重任，把她糊弄过去。

　　“忘机，你觉不觉得有些奇怪？”蓝曦臣若有所思：“按现在看来，随着她灵力恢复，就伴随着记忆的复苏，所以簌簌醒来时，最先注意到的，应该是她所在之地变了，可是——”须臾，他又笑道：“不过也可能是记忆有损导致的，许是我想多了吧。”

　　蓝湛看着不远处小小的女童，低低应了一声。

　　（七）

　　竹室床榻旁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约莫四五岁的样子，头发用簪子挽着插成一个髻，浅蓝的衣裙外被人拢上一层鲜粉的外衣，穿得不伦不类不整不齐，她微皱着眉，小手左扯扯、右扯扯，脸上露出勉强的神色来。

　　“为何不能穿那一件？”她指着不远处被丢在桌子上的云纹外衫。

　　“诶呀，穿那个做什么，这件粉色的这么好看，小姑娘就该穿这个。”他把人扶起来，搂着肩膀转了两圈：“好看好看，就穿这个吧。”

　　孟簌抿唇：“你该拿一套过来。”她责怪起“下人”的不专心，转而问道：“蓝湛呢？”

　　魏无羡对她鼓起脸颊，报复性地揉揉她的头：“就知道蓝湛蓝湛那小古板有什么好。”

　　往日这个时辰也该到了，他自来守时，孟簌挣开他的手，重新坐回床上。

　　魏无羡“切”了一声，坐在桌子上看她，坐了片刻坐不住，走过去靠着床帷，问道：“反正他还没来，你给我讲讲你爹的事呗？”

　　“爹爹是这里最大的人。”孟簌不假思索。

　　“最大的人是什么人啊？”魏无羡问道。

　　“最大的人就是最大的人啊。”她的语气理所当然。

　　“那他很厉害咯？”

　　“那当然！”

　　“他再厉害，能有我厉害吗？”

　　“爹爹比你厉害多了，你有什么厉害的？”

　　魏无羡一听，站直身子为自己申辩：“你别看不起人，我可是很厉害的，我能空手接刃，百里射雕，还能……”

　　“魏婴？”有人打断了他的话：“你在这里做什么？”

　　来人正是蓝湛。

　　偷偷溜进来被小古板抓包，魏无羡有些讪讪，他两只手握在一起搓了搓，故作潇洒的一拍衣摆：“怎么，你来得，我来不得啊？”

　　蓝湛视线转到孟簌身上，看见她一身乱糟糟的，眉间紧蹙：“出去。”

　　“你这赶人可就不对了，我告诉你啊，男女授受不亲，要出去也是我俩一起出去！”魏无羡叉腰道。

　　“你出去，他留下。”孟簌赶在了蓝湛之前开口：“上次你骗我的事情我还没跟你计较呢，必须听我的，不然就让爹爹赶你出去。”

　　“那也是他让我……”魏无羡住了口，愤愤不平地瞪了蓝湛一眼：“那我出去等你，你快点啊。”

　　“知道了。”目送着他出去了，孟簌才走到蓝湛身边，拽着他的衣服：“你今日来得仿佛晚了些。”

　　“今日兄长有事找我商议，所以晚了些。”他取下松松垮垮插在她发上的玉簪，理顺了她的头发：“以后不会了。”

　　“是关于娘亲的吗？魏无羡说娘亲在寒潭洞里养伤，这次是真的吗？”她问道。

　　“……”蓝湛抱起她，低声：“嗯。”

　　她高兴起来：“那就好了，等阿瑶陪我用了早膳，我们便去寒潭洞陪娘亲吧，她知道我去陪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簌簌与小姑姑感情甚笃。】他想起兄长的话，用手轻轻抚着她的背，似乎是在安慰她。

　　她活在以前的记忆里，不知道她的母亲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她一直以为娘亲会回来，就像从前的蓝湛跪在龙胆小筑前，也希望他的娘亲会回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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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即将开启超级时间大法，关于幼时的一些日常会在小剧场完结之后以单独以片段形式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