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拼图碎片

海岸

邪见揣着人头杖，两只手严严实实地拢在袖子里。面前的两个人保持着对峙的姿势一动不动地伫立。杀生丸向来沉默寡言，但他真正暴怒的时候会异常静默。就比如现在他站在碎石间，水流褪去的河床裸露出大块灰白的卵石，纯黑色的皮杳边是散落一地的新鲜叶片。空气里只能听到被强行压抑的冗长呼吸，以及发丝和衣料在风里细微的撕扯。

傀儡对此浑然不觉，或者说有感觉，但完全不放在眼里。奈落依旧是蹲坐的姿势，但也许是筹码给了他胜券在握的错觉，态度明显没有了往日的恭敬，而是很散漫地盘着腿，猩红色的眼睛透过面具从低到高地向上打量。

“尽管放一百万个心吧，杀生丸少爷。”傀儡说着歪过头，用手背托住下巴。

“只要你肯乖乖听我的话，我保证那个叫小玲的，一定平安回到你的身边。”

蠢货。

邪见有些厌恶地撇了撇嘴，将臂弯里的木杖收的更加严实。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他在心里想着。

杀生丸大人岂能被低等妖怪胁迫，居然会说出这种不知死活的话出来。无论之后是什么走向，这混蛋绝对死定了。

他随后瞟了一眼自家主公的神情，杀生丸没有任何恼怒或不忿，仪态间是属于贵公子凌然在上的威严和疏冷。

“又是你。”他低声说道，音色近乎呢喃，却又异常清晰。

“说吧，这次又想要什么？”

傀儡却在这时变得不慌不忙起来，就连语气像是在故意激怒他般地，变得格外地轻松悠闲。

“其实也没有特别想要什么。”他很随意地伸出手，用指尖摩挲深绿色的面具轮廓。

“只要你帮我干掉犬夜叉，就是这样。”

“简直放肆！！！”

边上的邪见很大声地骂了出来。

“那个半妖小子是杀生丸少爷的家事，是死是活只能由杀生丸少爷自行决断，什么时候能轮到你这等家伙指手画脚！！还有……”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硬生生卡住，杀生丸偏过头，金色的眼眸冷冰冰扫过来，原本唾沫飞溅的侍从立即噤声。

“原来如此。”

依旧是低沉温和的声调，平静的听不出任何喜怒。

“就为这种小事，如此大费周章？”

金色妖力随着话音蓬勃炸开，伴随着锐利的破空声，杀生丸挥动光鞭将面前的傀儡顷刻打成粉碎。头颅被瞬间切割，在地上滚落成一摊灰褐色的土块。杀生丸容色冷漠，俯视着裸露在外的木芯。

“你认为我杀生丸，会为一个人类姑娘。”

“乖乖地听命与你吗。”

木质芯体伴随着最后的话语彻底碎成齑粉，杀生丸旋即将目光重新转移到邪见身上，上年纪的侍从顿时浑身抖动起来。身后的石块上放着干净的陶碗，里面盛放着碾磨一半的新鲜药汁，邪见回想起正是自己分心，才导致小玲被抓走，顿时又是凉飕飕的恐惧。

“杀生丸少爷……”他磕磕巴巴地问道。

“难道就这么放弃小玲吗。”

面前的人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或许是邪见的错觉，有那么一瞬他清晰地看到了领口上溢出的新鲜血渍，但很快痕迹就消失，就连一丝血腥味都问不出来。

放弃……听起来是一个相当让人不爽的词汇。

人类什么的从来都是拖累，他还没沦落到跟那个半妖小鬼一样，被人用一个人类小姑娘做威胁。

但同样的，他也没沦落到连一个人类小姑娘都救不回来的地步。

邪见看着他走近，原本青绿的脸色瞬间褪成松石般的灰蓝色，但杀生丸只是端起身旁草绿色的药汁，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托着陶碗，像是羊脂玉色的西唐瓷器。

他是要喝吗……等等他真的喝下去了！！！这种粗陋的东西怎么可以给杀生丸少爷……至少等他滤干净再说！！！

邪见眼珠差点没瞪在地上，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卡住，只能眼看着大妖将碗中的药汁喝的一滴都不剩。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杀生丸随手将喝空的药碗砸在他身上。

“跟上。”

·

·

梦境

钢牙望着悬浮在虚空的透明沙漏，淡蓝色的细沙在底部堆出三角形的尖堆。讯息在半刻钟前发给所有人，随着响亮的破水声法师和除妖师顺利归位，湖面再次恢复平整，光滑的像是一整块凝固的透明胶冻。而身侧神乐的位置依旧空空荡荡，没有任何连接的征兆。

“杀生丸？”钢牙问了一句。

“那个臭狗的哥哥？小丫头怎么可能乖乖跟着她走……还是说他俩是打算联手，又拿着哥哥打弟弟什么的？”

一个时辰前风使故意带着小玲从五人组面前经过，之后再没有任何讯息，神乐绝没有惹怒杀生丸的动机和胆量，整件事一定是奈落的授意，或许也有杀生丸本人的默许。但一切真相只能从神乐口中得知，他们也不能随意猜测。

这次梦境的维系时间是往日的三倍，风使不可能没收到会面通知，然而水面始终没有传来任何回复。那就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她已经处在被高度监视的状态。另一种是她有非常紧迫的任务，以至于没有任何传递消息的时间。当然也可能两者兼有，但对他们来说不太可能是好消息。现在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桔梗身上，巫女从始至终都轻闭双眼，神色间看不出喜怒和思绪。

“我们这边休息不了多久，”弥勒最先开口。

“犬夜叉闻到了奈落的气味，戈薇恢复过来就动身。”

四天前犬夜叉一行进入西海，之后一直没有消息。看样子那边的进展并不顺利，两人像是经历过漫长的颠簸，全身由于长时间浸泡咸水，略微显得有些浮肿。神乐的花瓣符文依旧显示空白，没有连接的征兆，再等下去也只是空耗时间。

桔梗随即点头。

“那就先开始吧。”她说道。

“我这几天一直在山谷附近，”钢牙最先开口。

“那里被结界彻底罩住，从外面什么都看不出来……”他说着将手掌平放在水面上，水体根据意念隆升出前窄后宽的地形构造，最中心的部分是一团凝聚的水雾。

“三天前奈落离开了那里，我趁机打探了一下，怎么说呢，形状很奇怪……”他说着用双手进行最后的微调，直至地貌浮现出完整清晰的轮廓。

“有点像猎户用的捕狼筒，山谷里面很大，但进出口只有非常窄的一条。之前有其他的通道，但都被从内部堵死了。里面具体是什么样子就不清楚了，那里都是有毒的花，我的狼没法靠那么近，派出去的两批队伍也没一只能回来。”

他随后抛出两份晒干脱水的植物标本，一团是未开放的曼陀罗花苞，干缩后像是水牛的脑袋。另一团是暗灰色的干缩藤蔓，珊瑚想起先前被缠绕住的噩梦，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我的话……”

“先前在岛上的时候，道士给了我这个。”弥勒说着将手伸进袈裟，取出一截手指粗细的银质链条。

“她没细说这东西究竟是什么，肯定是奈落的新招数。”

梦境中的实物只是记忆投射，并不会造成真正的伤害，但法师还是使出了封印用的手势，链条在掌心里活蛇般自行扭动。法师逐层剥开链条外的银片，露出黑白相间的螺旋纽丝，白色部分是聚合体连接肢体的神经，黑色部分看上去像是人类的头发，质地却仿佛钢丝般坚韧。

“这是逆发结罗的鬼火发，犬夜叉和她交过手，原该是死透了的……”

钢牙听说过发妖的事情，嗜血残暴尤其酷爱收集人头，在妖怪圈里也算小有名气。大概率是被奈落死而复生，变成了制造锁链的原材料，而这些发丝明显被改良过，攻击性和灵敏度都相当高。就在所有人围观的时候，链条仿佛闻到了生血的气味，尖端直勾勾冲着少狼主面门扎下去。

弥勒顷刻间压住链条，之后像拧蛇头般拧掉尖钉，撕开裹在外层的银片，小队在旬月前就发现了奈落收集纯银的事情，现在原因已经找到了，问题是……

“这绝对不是一般的技术。”

珊瑚说着用镊子夹起银片，内侧在光线照射下，反射出浅淡的紫色纹路，像是浸泡在高浓度的瘴毒内经历过上千次捶打和折叠。这种把活体妖材封入金属，还能留下注射毒素和吸血孔洞的技术，即使除妖村的武器工匠也很难做到。

“这需要同时对火力、金属、妖材有高超的控制力，是顶级的锻造妖怪才能打造的东西。”

“奈落绝对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这种能力，他手上一定有专业的工匠。还有……”弥勒说着看了一眼钢牙，手上的半截链条依旧发疯般朝着少狼主的方向延展攀咬，恨不得下一秒就在他身上钉出口子。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它们好像格外地针对犬系妖怪。”

弥勒随后简短讲述之前在海上发生的意外，链条在研究材质的时候突然失控，缠绕的时候跳过距离最近的弥勒和戈薇，牢牢攀住了犬夜叉，拉拽锁链的过程中所有人都被吸了血。检查伤痕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和珊瑚手上只是切割伤，而七宝和犬夜叉手臂全部严重烧灼。犬夜叉更是整条手臂在触碰链条的瞬间被烧出血泡，半天后才凭借妖血强行愈合。

钢牙没有说话，只是面色凝重地看着依旧在扭动的银链。银质武器对妖狼一族有惊人的杀伤力，对他们来说并不罕见。在神乐下手前，东部山区曾经是青狼族肆虐最严重的地带，那里的除妖师和法僧会用涂有毒药的银质箭头和长矛击杀狼妖。只是两三根的话钢牙不会放在心上，但如果是成百上千种这样的东西……

“我不认为这东西是专门针对我的，或许也不是针对那只土狗。”

钢牙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干巴巴地说道。

他明面上打神乐都吃力，五雷指更是被他小心隐藏招数，没有在任何时候显露过威力，奈落不可能如此大费周章的对付自己。至于犬夜叉一行，按法师和除妖师的讲述，奈落对他们同样是玩弄居多。这种程度的筹备同样不像是他的手法。或许只是法师多虑，毕竟发丝的原主人是被犬夜叉和戈薇联手消灭的，或许在临终前将全部的怨念聚集在了犬夜叉的身上。

但也不排除奈落是发现了什么，或许是用来对付巫女，或者其他棘手的人……

他下意识将目光投向桔梗，随后发现其他两人也在看着她。桔梗依旧是若有所思的神情，她随后将目光看向珊瑚。

“我这里的确有一个很奇怪的发现。”

自从上次集会后，珊瑚就开始一直调查妖材动向。先前奈落疯狂收集纯银的时候，世面上曾经流出过质量极高幻影杀汁液和曼陀罗花粉。这种妖材是强效迷幻剂的主料，通常会被大名和诸侯用来武装嫡系，或者审讯重要的犯人，在黑市上从来有市无价。但很快货源就断供了。再后来钢牙给了她山谷附近水土样本，内部的花粉浓度是正常值的几十倍，甚至能用眼睛直接观测到土壤内的结晶颗粒。

“他绝对在用碎片强行催动生长，而且我肯定，他一直都在大剂量的提纯汁液。但这些东西从来没有流入妖材市场……他不会无缘无故囤下那么多的浓毒剂，一定有特殊的用途……”

珊瑚说着再次看了一眼神乐的位置，所有人中只有风使有机会窥探到山谷内部的面貌，但现在花瓣依旧空空荡荡，她和法师对视一眼，后者用指尖压住眉心。几番思索后终于开了口。

“我不认为他俩还会再联手。”

“杀生丸的确与奈落合作过，但那是很早之前的事情。我听道士讲过，那次他被奈落算计，差点吃了大亏。以杀生丸的心性不可能再和他有什么合作。那个小姑娘……应该是被绑架挟持走的。”

他想了想又觉得这个结论实在有些荒唐，奈落一贯小心谨慎，怎么可能主动招惹那种实力的怪物，但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

目的又会是什么呢？

所有的一切都很奇怪，被人为改造的山谷、特别打制的锁链、具有迷幻效果的汁液和毒粉、刚从岛上拉走的巨型熔炉，还有那个被称作唯一软肋的人类小姑娘……

形形色色的碎片在脑海中混乱漂浮，又一点一滴地凝聚完整，但始终缺了某些关键的东西。桔梗同样在思考，在将所有的事情联系起来，最终拼凑出完整的轮廓，她的表情也终于出现松动，眼底是恍然大悟的震惊。

“本体……”她近乎低喃地说道。

“他想用杀生丸，做新的本体”

——

钢牙花了半柱香的时间才消化了全部的信息，他不太明白“用人类与妖怪熔炼全新妖核”这种听着就匪夷所思的计划，也搞不懂人见荫刀、杀生丸以及鸣动之釜间存在的关系。但有一点少狼主很清楚，如果计划是真的，这同样会是难得的解决掉奈落的机会。

他们在先前的集会中已经进行了数次推演，按照先前的设想，要彻底消灭奈落，除了依靠完整的四魂之玉。可能性最大方案，是他进入衰退期、身体机能最虚弱的时候发动攻击。根据聚合体的构造，血肉损耗超过一半的时候心脏会暴露。之后只要撕开足够大的口子，再巫女用加持过鬼蜘蛛墓土的破魔之箭击中心脏，就可以彻底摧毁奈落的身体和意识。

整个计划里最困难的是知晓分解时间，和犬夜叉那种拥有固定衰退期的混血半妖不同，聚合体的分解重组没有丝毫规律，甚至可以被自行操控。在神乐被监视和提防的前提下，他们只能通过瘴气和结界的异动后知后觉地判断，那时奈落早已躲在安全之地，不会给他们半点搜寻的机会。但如果是对付杀生丸这种实力强悍的大妖，他绝对做不到彻底的隐藏。而奈落想要置换本体，就必须将身体主动解构成半松散状态。

“我们可以趁那个时候人为地制造衰退期出来！”弥勒说道。

“他的身体从解构到重聚需要时间，只要阻止他回拢身体，就能顺着神经线把他的组织和脏器撕开。拉力和破坏力足够大的时候，心脏就会暴露。那个时候……”他看向桔梗。

“一切就交付给巫女大人了。”

或许是第一次触摸到能够彻底终结诅咒的真实，弥勒声音都变得有些发颤。桔梗只是望着水面上浮现的结构和计划，眉头依旧很重地蹙在一起。

“不会那么容易就办到的。”

就目前而言，他们只是掌握了一个可能的动向，以及一个可能会伴随出现，但依旧不确定时间和地点的衰退期。整体行动的难度依旧相当大，少司命的担忧成为了现实，她当初送出四魂之玉，是想利用他身体与玉质短暂的融合期，把他与黑暗成分同时净化。但随着碎片一点点收集汇聚，他的能力也在逐渐增强。瘴毒、触手、结界、还有一大堆棘手的分身。所有人都必须全力以赴，不能有丝毫闪失。

桔梗随后将具体的任务摊派下去，当务之急是找到杀生丸。一个月前刀刀斋打造的箭头目前还在法师手上，桔梗侧过身，正要询问他们现在的位置，悬浮在众人头顶沙漏突然破裂，淡蓝色的光沙雨点般从半空倾泻而下。

没有任何预兆，湖面从中心裂开放射状的裂纹，像是被戳穿的琉璃镜子。随着梦境被外力干扰，桔梗的身影风烛般忽明忽暗地闪烁了几下，之后像是倏然吹灭般地从水面上彻底消失。少狼主一脸诧异地看着闪烁光亮的花瓣轮廓，还没等剩下的人反应过来，钢牙的身影同样卡壳般出现剧烈的斑驳颤动，之后同样从梦境中强行退出。弥勒珊瑚一脸诧异地看着对方，但很快他们就猜测到了原因。虽然意识还在睡梦中，但他俩都感受到了身体瞬间的高度紧绷。

这是遭受妖怪袭击时，身体本能的战斗反应。

——

珊瑚猛地睁开眼，从床榻上跳起来，视线里依旧是铺着稻草和棕叶的舟屋房顶，远处的浪涛拍打出密集的声响。屋外是密密麻麻的妖怪，黑色妖气席卷了大半个天空。

小队迅速进入战斗状态，珊瑚用最快的速度换上除妖师的战甲，戈薇同样是一副刚从睡梦中惊醒的模样，脸颊还带着未恢复过来的苍白。珊瑚抄起放在角落的飞来骨，思虑再三终究还是打开背包。

“有些事我慢慢和你解释，但这个很重要”

她说着将一枚纯黑色的冰冷箭头放在戈薇的手心。

“这是能彻底杀死奈落的武器，一定要在最后关头击中他。”

戈薇一脸困惑的看着她，但还没等珊瑚解释，整个屋子剧烈颤动起来，屋顶被砸开一丈宽的大洞，碎木稻草冰雹般下了一屋子。琥珀穿着除妖师的装束蹲在房顶上，灰色双眼直勾勾看着戈薇。

犬夜叉和弥勒被五颜六色的杂妖团团围住，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抽身。只有珊瑚挡在戈薇的前面，除妖师想起琥珀干过的好事，狠下心抽出腿上的短刀。但弟弟并没有上前攻击，而是挥动手臂，房间内顿时洒下十几枚李子大小的红色圆粒，砸落地面的瞬间窜起半人高的红色烟雾，昏昏欲睡的花粉香味顷刻填满整间屋子。

珊瑚第一个反应过来，戴上防毒面具退避三舍。花粉经过大量提纯，接触皮肤的瞬间泛起酥酥的甜麻。她挥动飞来骨冲散烟雾，琥珀将已经昏迷的戈薇里外三层裹缠在背后，跳在妖怪身上扬长而去。

半空再次落下冰雹般的红色花粉团，将整个海滩炸成粉末飞扬的红色，犬夜叉的嗅觉再次成为弱点，被熏得头昏脑涨半跪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失去知觉的戈薇被抓上天空。但妖怪并没有走海路，而是转向陆地，刚好是他们能追上的速度。

犬夜叉想都没想提着刀追了上去，珊瑚察觉到里面的陷阱气息，但还是骑在云母背上，和弥勒一道开始新一轮的追逐。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弥勒的神情冷的像块冰。

中断绝对不会是意外，只是没想到奈落会抢先一步对他们动手，那么其他人又是什么状况，桔梗出了什么事？钢牙那边又怎么样了，还有神乐，她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

钢牙被银太揪住领口用力摇醒，风刃几乎在睁眼的同时擦过头顶，在岩层上划出两尺长的狭长沟壑。清醒过来的少狼主单手夹住手下，撤退在高处。神乐坐在飞羽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小子还真是不安分。”她说着展开扇子，遮住半边脸。

“这次非得解决你不可了。”

搞了半天，紧急任务就是指这个吗。

钢牙瞬间松了口气，神乐并没有被怀疑，这是目前得知的最好的消息。但还没等他思考桔梗那边发生了什么，除妖师那边目前又都是什么情况，神乐挥动纸扇，大片风刃迎面劈下来，每一招都带着狠辣的杀意，没有丝毫的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