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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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怀礼颤声道:“何出此言？”

蓝忘机当年偶然查出此事，心里是惊心动魄，利益...利益就如此重要，母亲如此，魏婴也如此，凭什么，凭什么许蓝家长老伤人性命，就不许母亲报仇雪恨！但那个时候蓝家长老们多数早已闭关，父亲已经过世，叔父听后将母亲的名字写上族谱，在墓碑之上添姑苏蓝氏四十三代主母之冠，他们能做的仅此而已。

但现在不一样，父亲仍在，蓝家大长老一脉尚存，那些罪人仍然逍遥法外，母亲就连蓝氏族谱都不能上。

蓝忘机平静的娓娓道来:“据忘机多方信息所知，您的恩师，现今仍记名的蓝氏大长老一脉，当年母亲所在林氏有一秘籍，大长老想要那本秘籍，依此事发起冲突 ，大长老见与林氏商讨不成，便派人杀害...手持秘籍的林氏中人，其中的人...有外祖父，母亲气不过便单独挑战大长老，侥幸赢过大长老，但在已经收手之后，大长老突然出剑，母亲只好再次出剑取了其性命以自保。

剩余蓝氏子弟归来报信之时，却只说了母亲杀害大长老一事，母亲因此...获罪，获手刃您的恩师之罪。”

蓝怀礼颤抖不已，若真是如此，那他自己岂不是冤枉了他的爱人。

蓝忘机祭出忘机琴奏出清心音，稳定蓝怀礼的心神，随之继续说道:“为何许蓝氏中人因秘籍杀人，就不许母亲为此报仇，何况当时母亲本意只是制止大长老的行为，想让其赔礼谢罪，以慰亡父在天之灵。再者，父亲对此事的做法，您真的认为是对的，是最妥善的吗？”

蓝怀礼听着清心玄曲，情绪稳定了许多，终于能谨慎思考起来，“是为父有错，不该不辨是非。”

蓝忘机冷淡出声:“并非此事，敢问父亲，将母亲藏于龙胆小筑 ，究其根本，是保护？还是囚禁？父亲以家主之名力排众议，最后结果却是将母亲置于龙胆小筑，可有问过母亲是否真正愿意？”

蓝怀礼沉默了，她说过愿意吗？好像真的没有。一直以来，都是听他安排，她只是同意或是听从，想到此处，蓝怀礼不禁有些感慨。

“忘机，你真是长大了，不过这些事你是从何得知？”

蓝忘机摁住琴弦，停下来:“父亲，这些事部分是孩儿问灵得知，部分是调查所得。”

蓝怀礼豁然开朗，微微一笑:“忘机，你还有事未讲吧。”

蓝忘机一愣。

“忘机，你是我的孩子，再者......曦臣能判断你心中所想还是我告知与他，要观你眼中神色，忘机你向来颇随启仁，自己又沉默寡言，今日能主动找我谈心，定是遇到了什么事，这一番话以你性子，应是已经思虑许久，有什么事情，便一一道来吧。”

蓝忘机怔愣片刻，便敛了神色，起身面对蓝怀礼:“不瞒父亲，忘机本应是不惑之年，机缘巧合，归来此处，便觉应解父亲心中之瘀，出关重整蓝家。”

听罢，蓝怀礼只惊诧了一瞬，便道:“那...忘机你那时，过的如何？”

蓝忘机抿了抿唇，斟酌了一下:“回父亲，彼时忘机...尚好，协助兄长管理蓝家，且，已有道侣。”

蓝怀礼来了兴趣:“哦？道侣！现今可识？”

蓝忘机耳尖微红，说话有些不顺，断断续续的回答:“识得，只不过...并非...并非女子。”

蓝怀礼惊了。

“男...男子？”

莫非父亲不喜同性结为道侣？！

蓝忘机忙道:“父亲，忘机无论如何，前世今生，只认他一人，非他不可。”

蓝怀礼噗呲一声轻笑出声:“瞧把你急的，为父并非迂腐之人，蓝氏虽然家规严谨，也未曾有一条不许道侣同为男子，为父只是惊讶而已。”

蓝忘机呼出一口气，放下心来，道:“谢过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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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山，不夜天广场。

岐山温氏以逐日凤凰为家纹，意喻“与日争辉，与日同寿”，仙府占地甚广，可比一城，名为不夜天，又称"不夜仙都”，据说城中无黑夜。

说它是庞然大物，因为无论门生人数、力量、土地、仙器，其他家族都是望尘莫及，没有能与之抗衡者。不少修仙之人都以位居温氏客卿为无上荣耀。岐山温氏的“不夜仙都”，宫殿院落华丽壮观，炎阳殿高高屹立于不夜天广场东方，占了半壁江山。

温川一身黑袍加身站于炎阳殿前，红到刺眼的火凤纹在黑袍边缘追逐着太阳，长长的披风拖在温川身后的地上，铺的平整，镶满了金丝红线，黑金凤冠拢起一头的墨发，是帝王之姿。

温川微眯着眼睛，一双多情的桃花眼闪着危险的红光，血珀似的眼睛里头是脚下的蝼蚁———这些所谓的玄门百家。

温川的身旁是笑容和善的孟瑶，孟瑶衣袍红黑参半，黑色略多，品级已经是很高了。

温旭温晁分别坐于温川的左手边和右手边，温旭斜靠在朱漆红木椅上，一只手置于下颚处支着脑袋，另一只手轻轻敲着扶手。

温晁翘着二郎腿没个正形，左右站了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一人拿一个果盘，给温晁往嘴里喂，温川瞥了他一眼，温晁回以嘿嘿两声。

一段汉白玉阶梯之下是一个平台，是四大世家与意随门，但意随门席上空着。

姑苏蓝氏以家主青蘅君为首，蓝启仁坐于身侧，蓝曦臣蓝忘机依礼坐于身后，皆是正襟危坐雅正端方。蓝忘机看了看高台之上的温川，又看了看一旁的空席，最后低下头。

兰陵金氏以金光善为首，整个人看起来有有点浮肿，金光善左侧是金光善同父异母的哥哥金光儒，看起来不怎么好相与，身后金夫人和金子轩悄声说着什么，目光偶尔往云梦江氏席上瞟瞟 。

云梦江氏是江枫眠虞紫鸢夫妻俩，带着一双儿女，虞紫鸢皱着眉头打量着四周。

清河聂氏家主赤峰尊聂明玦为首，身旁是拿玉扇挡着脸的聂怀桑，玉扇触感微凉，聂怀桑暗喜，后席坐的是聂家大长老，聂明玦和聂怀桑的叔父聂青 。

下面的广场不必多说也知，是小家族和二流世家，以及一些尚存的门派道观，待到仙门百家来齐，却仍不见意随门的踪影。

蓝忘机又抬头看了一眼温川，显然温川还在等，一众仙门正纳着闷，观望着城门方向，这时，人群一阵骚动，蓝忘机循声望去。

......真是引人注目。

只见半空中，林意脚下一条白练，白绸夹杂着微微泛红的雾，在林意脚下翻滚着，林意在天上若无其事的一步步行走着，两只手皆置于身前，其中一只手捏着一个小小的玉件把玩，臂弯间围绕的披帛随风而动。

“这...居然不用御剑！”

“这人是谁啊？怎么一个人如此走来？不会是那不知何处的抱山散人吧？”

“不靠灵剑在空中行走，那脚下踏的可是脆弱的绸缎，该不是已经是得道仙人了吧！”

“许是如此！修仙修仙，原来真能成仙！”

“岐山温氏能请到如此修为高深之人，真是厉害！”

林意径直走向自己的席位，落座。

温川眯了眯眼睛，朗声道:“诸位！今日的清谈盛会，是温某继任父亲仙督之位后，第一次清谈会，请大家来主要有三件事:其一，是关于“大道”一词的正解问题。其二，是关于年号命名一事。其三，是修真界改革与瞭望台。”